《国**双》凤岐

4、第四章

　　天黑的时候，万福镇的村长和几个长老忽然齐刷刷地围在了万涛堂外面，要见无双。无双刚刚从渭水河边回来，和老方丈两个人在后屋喝茶。茶泡到第三道的时候，就有小童子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说，村长要见无双，要见瞳目。
　　村长是一个已经过了古稀的老头，弯着脊背，脸上齐满了折子，瞳孔却很是明亮。他拄着跟拐杖，被人搀扶着站在万涛堂门外。自从无双在万福镇住下，这是他第三次见村长。
　　“万长老，”无双在老头面前略微伏了伏首，“有什么话不如进到里面去说。”
　　老头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搀扶着他的是个女童，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年龄，是村长的孙女，名唤如画。“爷爷不愿意进佛堂，请国士将瞳目和红离交出来。”如画小眼睛小鼻子，穿了一件绣花的红衣裳，声音十分清脆。
　　无双楞了楞，说：“瞳目和红离不在佛堂。”下午的时候，瞳目抱着小黄服气而走，很久也没有回来，红离怕有麻烦便出门去找。屈指算来也已经三个时辰了。无双抬头看了看天边即将下山的红日，微微皱了皱眉，开口又问：“万长老，不知道您要见瞳目和红离为了什么？”
　　尚不待长老开口，人群中就有人已经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一步跪倒在无双面前，“国士大人，你要给民妇做主。”竟然是三婶。
　　三婶穿了件墨绿色的绸缎衣服，头上带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正哭得稀里哗啦。有两个相好的姐妹上前要将她扶起，却被她一把推开。她双膝触底，紧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无双的衣角。“国士大人，你要替我家青花与小狗子做主啊……”她往后一指，人群往旁边一分，地上躺着两具尸体。男的是小狗子，女的是青花。青花的衣服近乎已经全部被撕破了，小狗子的眼睛尚未闭上，眼珠向前突出着。两人死相都异常恐怖，让人一望不敢再望。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是一击致命，全都没了心脏。
　　无双的眉头一直皱着，他走到两具尸体面前，仔细看了看。然后，闭上眼睛，轻念了几句，伸手将小狗子的眼睛合上。转回身来，问三婶：“三婶，这是怎么回事？”
　　三婶哭哭啼啼地开始说下午的事情，大致的意思是瞳目看上了青花的美貌，每天都来偷青花的衣服，今日兽性大发，看到青花在家就要强要了她，青花当然不从，最后瞳目恼羞成怒将她杀死。这一幕正好被小狗子看到，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小狗子一同杀死。据三婶回忆，她听到小狗子叫救命，急急忙忙跑去，看到瞳目已经杀了人，还想动手杀她的时候，红离到了，于是才留下了她的命。
　　三婶只是一个乡下女人，死了儿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见着又要背过去气。无双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脊，“莫急。”
　　万村长拄着拐杖带着一帮子人齐刷刷地跪倒，“国士，你要替小民作主。万福镇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凶案。这瞳目才来了几日就杀了两个人，你让我们如何是好。”
　　村民也纷纷附和，都说瞳目看上去像是孩子，没想到狼心狗肺到如此程度，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无双很是筹措，一则他不信是瞳目杀人，二则更不信瞳目要杀三婶会没杀成。他蹲下身子就要将万村长扶起来。
　　手尚未碰上万村长的衣服，忽然有人影在眼前一晃，似是从人群后面一跃而过，“碰”，定睛一眼，万村长已经缓缓地倒下，瞳目手中也已多了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他是坏人。”瞳目转身对无双说。
　　瞳目身上还穿着早晨出去时穿得黄布衫子，蹬了一双软鞋，如今衣服和鞋子都占着血迹，让人看着生畏。
　　万福镇民风朴实，多数人都已打鱼为生，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哪里经得了如此阵仗，看着一个人被人活生生掏了心窝子。不是吓傻了，就是大声叫着妖怪逃走。
　　无双愣了好一会儿，尚未开口。红离也到了。
　　“公子，你没事吧？”红离的脸上满是焦躁。她比起瞳目来更是不及，索性她穿得是暗红色的衣服，遮掩了些许的血迹。两人全像是浴血奋战而来，红离剑尚未入鞘。
　　三人尚不及谈话，地上忽有人一跃而起，“我和你们拼了。”原来是三婶。无双离她最近，尽然一把被她抓住。
　　红离也是一愣，但随即脸色一暗，“落山鬼母，你别再装傻。想在我红离面前演戏，还早着呢。快放了公子。”红离冷冷一笑，提剑便要刺去。三婶像是发了疯似的，拿着无双当作武器。两人一来一回间已经拆了十数招。红离见她拿着无双作盾，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嘿嘿，没想到当日百花宫主的红离剑、瞳目眼，今日全要载在老娘手上。”三婶的声音一变，尽然和那死去的干戈有七分相像，直听得人毛骨悚然。瞳目刚想上前，只觉得手中一麻，刚从万村长身体上掏出的心脏已经变得全黑。
　　“红魔花毒……”红离一惊，跳出圈外。
　　“嘿嘿，你们没想到吧，这万村长早已是我们红魔谷的铁血卫士，红魔花的药人，我们早料到瞳目的鬼手。”红离一惊，没想到他们为了打击瞳目竟然不惜自伤一人。
　　眼见着瞳目脸色渐渐泛红，“死妖婆，你以为这样就能伤了我瞳目，我要你的狗命。”
　　“瞳目，不可……”红离还来不及阻止，瞳目已经冲了上去，可惜红魔花毒越是运功，毒气上升的越快，才拆了几招，已然是不行了。
　　“瞳目，退下。”红魔花毒极为霸道，若强行运功，半个时辰就会毙命。如今，红离只得先唤瞳目退下。
　　“红离，你快走。这老婆子，我对付。”瞳目收敛起往日的孩童样，只觉得气血翻涌，却用身体挡住鬼母。
　　“嘿嘿，你们以为你们走得了吗？”落山鬼母的脸上露出阴狠地笑容，一瞬间刚才已经散去的村民，竟然都涌了出来。然而这些村民和往日大不一样，全都直愣着双眼。落山鬼母之所以叫做鬼母，只因她善用御魂术，普通人只需她一个眼神就丢了魂魄。四面八方的村民将红离和瞳目围在正中。外圈还有很多落山一族的弟子。
　　红离有心杀开一条血路，奈何眼前全是些老弱病残，又是一同居住了五年的乡亲，她只能握紧手中的红离剑。
　　“啊……”正在筹措的时候，忽然觉得小腿间一阵酸麻。低头看，是镇口老韩家的小子，竟然红着双眼，咬住了红离的腿。红离心下一声糟了，“瞳目，这些全是药人。”牙关一咬，便要开起杀戒来。
　　“红离……”瞳目原本就是急躁的脾气，双手一伸，便是人命。接着咬破舌尖，一口血眼从喉间喷出。
　　落山鬼母一惊……，“你……，尽然自散功力。”
　　瞳目冷冷一笑，“就算我散去一半功力，对付你也足以。”
　　刚要上前，忽然从万涛堂的门柱旁有人尽然有人弹琴。转身望去，尽然是小丫头如画。小鼻子小眼睛，红衣裳。对着瞳目微微一笑，接着琴声一变，瞳目只觉得全身血气翻涌，刚刚抵住的红魔花毒又要发作。
　　“落山童老？”红离大惊，没想到这次他们落山一族尽然倾巢而出，连久不面世的落山童老也来了，这……所谓何来？
　　这琴声一出，四周的村民更是张牙舞爪的往前扑，瞳目和红离只觉得眼前发黑，暗叫不好。
　　红离在人群中往落山鬼母的方向看去，只见无双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