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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2.

      2009年7月

      北京

      每个夏季在记忆里都是这样闷热到喘不过气,正午两点骄阳似火似烤箱。

      哐——又一记篮球击打在篮球架上。

      露天篮球场上男孩们汗流浃背仍兴致不减的抢着球,仿佛再大的太阳都抵不过男生对体育课的疯狂热爱。女孩子则不一样,三五成群的在附近树荫下乘凉聊着八卦,偶尔冲着球场上人气最高的男同学喊加油。

      郭麒麟灵巧绕过后方抢到球传给队友后,体力不支的双手撑着膝盖,龇牙咧嘴的喘着粗气走到休息区。喝了两口被太阳晒到滚烫的矿泉水,他昂着脑袋往树荫那边仔细环视了一周,没找到他想找的人,索性又把目光投入球场的战况里。

      倏忽,球场上几个男同学高举手势示意暂停,转头冲场边上吹口哨。他纳闷的随着一干吃瓜群众的目光朝那边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是他们班数学女课代表吃力的抱着摞得小山高度似的卷子正往教室走。

      郭麒麟立马提步冲去帮她,还没跑出篮球场,突然在意起自己满身臭汗,只好放慢脚步边仓促的用校服袖口抹掉脸上汗水边往外走。不禁感叹校服贵有贵的道理,料子好,纯棉,吸水性强。

      他还没感叹完抬眼就发现已经有男同学快他一步绕过篮球场的铁丝网,一路小跑到课代表面前,接过那厚厚一沓的卷子,脸红的紧张又满怀期待的低头跟他们班课代表说些什么。

      郭麒麟停驻脚步,往回走,叹了口气。

      大好青年,可惜了。

      随后又为这个男同学啧了两声。

      在他意料之中,他们班课代表听完立马从男同学手里快速的抢过那堆卷子,抱着卷子吓得原地往后退了几步,花容失色,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她目光闪躲,压根不敢对上对方的眼睛,仓皇谢过男同学后转过身大步走去。

      郭麒麟刹那间非常同情这个男同学,告白失败本身就不愉快,等这个男同学重新回到球场,注定迎来一场他们全班为期半个月的嘲笑和起哄。而事实上,在他们这届的男生堆里没有人不知道初二一班的数学课代表陈碧是只认分数高低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尤其是在整个初一学年她拒绝过一卡车的告白和邀请后,几乎鲜有人不识趣的再凑过去讨闭门羹。

      早恋害人啊。

      郭麒麟想,像他这样正直勇敢心思单纯乐于助人真正想帮助同学的三好少年,可不多见了咯。

      “乐于助人的大林同学,帮我去小卖部买瓶冰汽水呗。”

      “没长脚吗,要去自己去!”

      郭麒麟正直勇敢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拒绝道。

      好友小李从球场退到休息区,嗷了一声不甘心的凑过来,“大哥,您不会还在生气吧?真的不是我们,我都跟你发过毒誓了,你怎么还不信我?”

      郭麒麟抬脚让小李离自己站远一点,大老远就能闻到小李身上汗臭味飘臭十里,郭麒麟满是嫌弃的说,“别装了,除了你们还能有谁吧。我数学作业写完就扔给你们几个抄,抄完你们不就直接交给老师了,中间也没过别人手吧?!怎么,你们还想诬陷是老师呢?好家伙,抄完还顺手撕了我两页作业本,你们损不损?思想品德是不是没及格?”

      “我的妈呀,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坚不可破的兄弟感情出现了裂痕竟然是为了本数学作业。”小李无奈的仰天长嗷,“话说回来,说不定还真的是老师呢……噢,不,还有咱数学课代表呢。”

      郭麒麟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两声,“陈碧没事撕我作业呢?噢,她这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小李沉默了一会,“噢,那你真的是想太多了,陈碧能撕你作业可能性跟陈碧能看上你的可能性差不多,几乎可以说是这辈子不可能……啊,你别踢我,我妈给我新买的裤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问问陈碧,你的作业后来被谁偷偷拿去抄了,人家毕竟负责收作业。”

      郭麒麟嘴上没说话,心里却觉得小李分析的有道理,没多跟他计较,身体很诚实的被小李拽去了小卖部买了瓶北冰洋。

      下午第二节课是班主任的地理课,预备铃响起,整个班级还沉浸在刚上完体育课欢乐里。

      郭麒麟筋疲力尽如若无骨似的瘫在课桌上散热,吊扇慢悠悠的在头顶转着,眼睛半张半阖。

      他始终不明白他爸非要他到北京上这个国际学校比天津的初中好在哪儿,听说一年学费要好几万,可偏偏教室空调装了也舍不得开,生怕电压报表导致全校停电。除了校服吸汗,他一点都不明白学费是用在哪了。

      北京哪里有天津好啊。

      虽然北京有爸爸、有事事顺着自己的妈妈、好脾气的师父师娘、一群哄着自己乐呵,偷塞他零花钱师兄弟们,是很开心没错,可就是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

      是少了他最贪嘴的烧鸡,

      更是少了从小视他如珍似宝的爷爷奶奶。

      想到这他难免鼻酸,他已经三个月没见过爷爷奶奶了。在他那时短短十二年的人生里,三个月是很长很长,长过长江黄河的时间跨度了。

      人的一生未免太残酷了。十二三岁就要依照大人们的选择做取舍,长大了更要为自己每一个做出的选择买一辈子的单。

      而更让郭麒麟觉得人生残酷的在后面——

      在班主任正式上课宣布第四节课全校大扫除,需要自行分组报名打扫时,

      他不可思议的发现,他竟然落单了?

      郭麒麟一直对于自己在班里的人缘非常自信,这么一个非常自信的他,

      落单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名字孤零零的出现在黑板“倒垃圾”这个大标题后面。

      又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教室角落里他的那群好友,好友们心虚的摸着后脑勺看向不同的方向。

      小李的座位离他稍近一点,结巴的解释道,“我们……我们还以为您老还在生气…气,不乐意和我们分在一组呢。”

      郭麒麟想动手,碍于班主任在场,只能瞪着小眼睛,狠狠剜小李,“嘿,我怎么这么不信啊。”

      小李举手投降,小声说,“之前大扫除咱们不是说好,别人一开动咱们就偷溜出去玩吗,您这选了个倒垃圾让我们怎么跟着一起选?倒垃圾可是要拖到全班最后走的……”

      郭麒麟被气得满口直喊叛徒叛徒,蹦不出别的词。

      班主任转身看了黑板上报名后的分组名单,敲了敲黑板,严肃道,“还有谁没有报名吗?我刚数了一下,怎么少一个人啊。”

      郭麒麟向班主任投去感激的目光,再环顾四周,班里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应答。

      就在郭麒麟认命要一个人去倒垃圾的时候,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报告老师,我还没报名。” 数学课代表陈碧从一堆作业里举起手,粉雕玉琢的小脸涨的彤红,羞涩而怯懦的说道,“我……我愿意分到倒垃圾,跟郭麒麟一组。”

      2018年10月

      北京

      烤肉店

      郭麒麟抱着肩看着同是一桌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的另两位。

      他出于好心怕他这两位哥们真给笑撅过去,思索着打断道,“冒昧问一句,你们这是在比谁乐的时间长咱们这顿饭谁买单是不是?那我可要做个公正的裁判,您哥俩继续,继续。”

      一听付钱,张九龄顿时收声,拽着郭麒麟说,“别啊,没别的,这事就是寸了,寸到一块去了。”他顿了顿,“我昨天还跟大楠俩琢磨,是什么人才三言两语都能把陈碧气成那个样子,打死王九龙我也想不到是少爷您啊,哪有这么寸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

      王九龙皱着眉乐着看张九龄,伸手锤了他一拳,“多新鲜啊,没事干嘛打死我啊。”接着转头跟郭麒麟好奇的问,“大林,你和陈碧是初中同学?我记得你俩差不了半岁,是同一届?”

      郭麒麟点头,“是啊,同届,同班,怎么了?”

      王九龙恍然大悟状,接着问,“噢,那你肯定知道了,陈碧是不是打小嘴就忒欠,成天被人堵在班门口被人揍啊?”

      郭麒麟诧异反问:“你在说什么?人家一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子哪能跟你俩一个猴样?你们几个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北,不可能混一块。”

      张九龄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王九龙大笑着递给张九龄纸巾,转头跟他表哥继续说,“文静乖巧?这两个词和陈碧能挨的着边吗?咱们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张九龄砸吧了下嘴,公正的说,“嗯,谈不上挨不着边吧,至少是毫不相干。”

      郭麒麟听这两兄弟描述越听越迷惑,他们所说的陈碧和他记忆里说话都会脸红的小闺女仿若是两人。“八成是重名?”

      王九龙急了,拿出手机说,“别重名啊,不可能吧……你等会儿,我翻翻她照片去。”

      张九龄见王九龙着急上火翻了好一会儿,轻咳两声,缓缓拿出他的手机,“我手机里应该有……哎,有了有了。”张九龄翻到一张照片,点开给郭麒麟看,“大林,你看,是不是一个人?”

      那是一张随手拍的单人照,显然是在一家装修十分网红的火锅店里,火锅的水蒸气袅袅,女孩子捧着脸冲着镜头笑的灿烂。

      郭麒麟费劲的端详了一会,又好气又好笑的指着照片,“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我表妹长什么样子,用不着拿姗姗照片来糊弄我。”

      张九龄抬手示意郭麒麟稍等,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他把那张照片的某一角放大了两倍再给他看。

      郭麒麟怔了一下,小声嘟囔着,“噢,还真是她。”

      陈碧作为整张照片无焦距的背景在远处和人聊天,像是聊到高兴处,眼睛弯成了月牙,咧嘴笑露出一整排大白牙,显得傻气十足。虽然很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他昨天见过的那张脸,确实是他认识的那个陈碧。

      郭麒麟眼睛没从照片上移开过,愣神的功夫,对面俩兄弟日常拌起嘴来。

      “你没事存我妹照片干嘛?你几个意思?”

      “我还存你照片呢,你说我几个意思?”

      “噫,变态啊……不对,你是不是想拿我照片威胁我?”

      “……我威胁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用得着拿照片吗,爸爸训儿子还用介个?”

      “你才儿子,你儿子,你是我爸……呸,我是你爸爸。”

      “嘴皮子理顺了再来一遍,说不好回去练五十遍基本功。”

      “你…你是我爸……呸……”

      “乖孙子……”

      郭麒麟嫌弃的瞥了一眼对面说着说着已经上手的两兄弟,假装无意的问,“你们跟我初中同学怎么认识的?听着像关系还不错?”

      王九龙欲言被旁边的张九龄拦住,张九龄同王九龙迅速使了个眼色后故作深沉的说:“这事你是问着了,说起这事吧,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了。”他顿了顿,“这个故事值得咱们下周一去三里屯吃顿刺身配点清酒再细细道来。”

      统一战线就是一顿饭的事情。

      王九龙了然的噢了一声,很有默契的接过话头:“值,特别值。你不听都不知道你这个初中同学多混蛋,啊不是,多有趣。你要知道,但凡一个人拥有有趣的灵魂是多么珍贵的一件事。”

      郭麒麟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正滋滋冒油的烤肉,认真思索,说,“陈碧有没有趣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两指定有个东西。”

      王九龙傻头傻脑的凑过脸问,“什么?”

      郭麒麟说,“有病。”

      ---

      ‘有趣的灵魂’在远方深圳打了一个喷嚏。

      陈碧吸了吸鼻子,急急拿纸巾拧了拧,继续投身在片场拍摄宣传片的工作。

      在深圳出差三天期间,陈碧连吃饭都分身乏术。要和团队每日定点视频会议,要跟进项目进度,要和客户对接,光是回工作的消息都腾不出手;他未婚夫秘书任俊还要三不五时的电话催她敲定下周婚礼前期准备的排期行程,别人家结婚什么样她不清楚,反正结婚在他们这边弄得像足了做项目,需要定期开会定期交换文件定期汇报定期走流程。

      更重要的是,她抽喝水的空档还要思索如果悄无声息的让某个老同学知道自己如今很牛掰还是个小老板这件事。

      思考良久后,陈碧发现这件事实行起来实在复杂,于是她简化了所有过程,做这件事花了一分钟,半分钟拍了两张片场照片,半分钟随手发给了郭麒麟,一气呵成。

      她在发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过了一会儿惊觉自己草率了。起码是该加下滤镜的,不然显得不够高端大气专业,陈碧手忙脚乱的想撤回,郭麒麟那边却回复了,“怎么跑深圳去了?拍摄什么呢?”

      陈碧深觉此人不简单,要么是行里人要么十分懂行要么会五行八卦阵信手算卦,她随手拍的照片糊的连她这个亲妈都看不出来是个啥,他竟一问一个准。

      陈碧问,“?郭半仙,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麒麟回复得也快:“不难猜,恰好两张照片里有带到拍摄滑轨、大摇臂和地王大厦。”

      都说聪明是一种天赋,聪明的人打小就脑袋灵光,长大了也差不到哪儿去。明明小时候一起读书的时候看着差距不大,怎么长大了就天差地别了,小时候考第一名的还是第一名的聪明,到她这个第二名,除了不要命不要脸之外,啥也不是。

      陈碧隔着屏幕不服输的哼唧两声,回复道,“深圳XX集团邀请我们团队来拍宣传片,主演是XXX,去年爆片女王。”她想了想这句话会不会过于炫耀,于是补充了一句,“我厉不厉害。”

      郭麒麟看着最后那句话,凝眉托住下巴,片刻之后心中想乐,又忍不住叹气。

      哪有这种炫耀法的,简单直接幼稚又可爱炫,在他经历过的社交场上闻所未闻。中国人社交讲究婉转,能绕个十个弯儿表达出的意思绝不会让你一句话就明白。仿佛话里不藏着话就不能凸显其文化水平的高超,思想造诣的超前似的。郭麒麟自小不屑这招,但后来学会,对待社交场上的外人常常会备这么一手。司空见惯了复杂,头次遇上横冲直撞的,难免让郭麒麟觉得新鲜。

      他没立马回复陈碧,反而先播了通电话给他表弟大楠。他原本是不想吃那顿明摆着是‘坑他’花钱的刺身鸿门宴的,可他现在特别想知道,究竟八年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彻头彻尾的变了个性子。

      -----

      空姐一遍遍地提醒着乘客们注意安全事项,陈碧把四大包拍摄器材收拾好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首都机场。

      到接站口,陈碧正愁怎么把这些器材拖回去,她惊讶的瞧见她未婚夫贺昭扬和他随身男秘任俊两尊大佛在接站口栅栏后杵着,这才想起在深圳她好像是答应过任俊周一晚上回来一起去订礼服。

      不过这样也好,多个苦力帮忙拎设备总比她来回搬好几次的强。

      如陈碧所料,从平台到机场停车场的这段路,贺昭扬全程走在最前面打电话,别说拎东西,只有在她使唤任俊的时候,贺昭扬才会回头瞪她一眼。

      想来也正常,资本家庭和资本家庭之间的婚姻本就不能叫婚姻,只能叫合谋。双方各取所需,把利益最大化,适当在明面上粉饰太平即可。随着她与贺昭扬关系的从以前和平打招呼到后来相看两生厌之后,双方对待彼此的情绪到达了一种新的高度,这种高度又称‘隔空对话’,要么隔着助理要么隔着两家人的传话筒,总之一年内没有直接对话。明面下,双方都懒得上演相敬如宾这种戏码。

      彼时这场交易对于陈碧这方来说是最划算的买卖,要钱有贺家和她爸出钱,要资源有数不尽想攀贺家关系的资源自动找她上门送钱。她向来是觉得婚姻这种事可有可无可被牺牲。她是没谈过恋爱,甚至没被谁偏爱过。她打小不像别的小女孩会想象有从天而降的感情,感情,反而是扰乱她向前的干扰因子。

      陈碧一直记得一个美国说唱歌手说过,赛马,跑得快的马是要把眼睛蒙起来的。受旁边的人干扰就会跑得慢,就会摔跤。只看前面,不要管别人,就是往前跑。

      她就是那只蒙着眼睛的马,孤单固然孤单,可赛马总归是一个人的比赛,她不需要和任何人一起。

      当然,当她以后框框撞大墙为她以前做的决定后悔,那也是后话了。

      陈碧非常自觉地抱着自己那堆摄影器材包直接坐在贺昭扬的红色迈巴赫后座,贺昭扬显然是对她难得有眼力见的行为十分赞扬,难得开了金口,“订了晚上七点去量礼服尺寸,现在还早,不然先送你回家换一身衣服吧?”

      陈碧听出了他大有深意,低头打量自己这一身长袖卡通印花加超短牛仔裤的搭配觉得并无不妥,“我这一身配贺总身家也算绰绰有余了吧。”

      贺昭扬回头瞄了她一眼:“噢?哪个牌子的限量?”

      陈碧自豪的说,“我姐们姗姗同款限量,不要998,两件只要98,跳蚤市场买的。”她故意放慢了最后几个字。

      贺昭扬冷眼讥笑道,“怪我,是我高看你了。你和那麻雀大的公司也差不多,永远上不了什么大台面,忙前忙后灰头土脸我就当你去做小孩子把戏了。结婚以后还是关了吧,别出来再丢两家人的面了,谁都不好看不是吗。”

      任俊见气氛愈渐剑拔弩张,立马出来打了圆场,“陈小姐,我们先送你回你公……”“噢,贺总原来是觉得我丢人啊”陈碧脸上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噫,那贺总怎么就不知道,我不觉得你丢人呢?”

      任俊心里只剩两个字,完了。

      ---------

      张九龄接到陈碧的求助电话时,他正和郭麒麟坐在三里屯人均一千的日料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等着刚睡醒的王九龙赶来。

      “元哥,江湖救急。”

      张九龄乐了:“你怎么就沦落到求我了?”

      陈碧实话实说:“是这样的。我司全司出差;我爸在上海;王大楠先生让我联系他经纪人张仲元。”

      张九龄给她气乐了,“多新鲜啊,敢情您是打了一圈电话后排到我倒霉是吗?说吧,您这麻烦精又招什么祸了?”

      陈碧抱肩看了一眼车来车往的公路和身边垒成一堆大大小小的行李,吞吞吐吐开了口:“害,也没怎么了……就是被贺昭扬扔机场高速了。”

      张九龄站起来骂了句脏话, “你发个定位给我,站着别乱跑,我一会儿到。”

      郭麒麟看张九龄作势要走,跟着站起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九龄压着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缓缓舒了口气说:“你不是忒好奇陈碧的事吗,走吧,饭也甭吃了,路上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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