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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三十八章:麒麟将现 ...

  •   浓浓的夕阳褪下去,淡淡的夜色上来。山外的夜枭啼了第一声……这么有画面感的情景,当然不是赵建军感受得到的。
      一整天的山路走下来,赵建军揽着怀里半截破笛子,瘫倒在一张小木板上。他闭着眼睛,听着房门“咯吱”一声,是烟如涉出去了。赵建军心里猛地泛起一阵苦。
      如今又一个酉时过去,三日生死两茫茫啊。

      他挺尸了一会,门“咯吱”一声,又开了。赵建军眼角晃见烟如涉黑漆漆的袍子,袍角几乎不动,走到一边的案几边,坐下了。然后就没声了。
      赵建军等了片刻,背上寒毛慢慢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终于,他吸了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桌案边的黑袍子好像一尊僵尸,只有冷冷一道视线,在和他正面相对。赵建军头皮麻了一麻,只好问道:“你是谁?”
      那尊僵尸还是冷在那里。沉默到赵建军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先走一步的时候,却突然开口了,“和你一起的是烟如涉。”
      这声音,是那个裸男!

      牟世尊使的中文一定不好,因为赵建军明明问的是你是谁,不是和我一起的那个是谁……
      不过现在计较这个就太肤浅了。赵建军贴着床边慢慢站起来了,说道:“原来你找他?”然后贴着墙走到了门边。牟世尊使毫无反应。既然常人的思维解读不了这个人……赵建军挨到了门边,故作镇定地拉开了木门,道:“您坐着稍等。我帮你去叫。”
      他一脚迈出了门口,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边膝弯一麻。对着皇天后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

      同是景教待客之处的瑜翰法居内,另一处的厢房竹叶掩掩。
      瑜翰法居也很大,赵建军他们住的那处格外简陋,如果不知道这些黑袍人的古怪之处,还会当是阳林天故意的。而那掩在竹叶中的厢房却很雅致,普陀小蓬瀛的弟子们就在这一厢。

      棋悟生正在微晃的烛灯下,将针具细心收回桌上的针袋中。窗外竹影晃着山风沙沙作响,自从那夜雨后,连着几日月色都很好。
      身后“窸窣”一阵声响,一人从床榻上下来,趿鞋而起。道:“今日也多谢先生了。”
      棋悟生转过身来,收好的针袋就拿在他手上。很难想象他这样棱骨分明的手,落针治病如此细致精准。棋悟生颔首道:“你不用每次都谢我一回。”
      烛光照下,对面那人面上未覆任何遮掩,脸色略有些苍白,却是疏眉朗目十分好看。却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正在被心脉中丝丝烈毒蚕食着。棋悟生道:“你好生歇息,我先回去了。”
      他却道:“棋先生留步。在下其实还有一事相问。”
      棋悟生疑道:“何事?”

      他清净的脸上露出微微一点斟酌之色,然后说道:“传闻瑞光麒麟一事,是普陀百岁老人占星所言,当真有此事?”棋悟生搁下针袋,重新坐回桌边,目光越过烛火十分平静:“确有此事。”
      于是他沉默了一下,又问道:“此事当真的关系到…赵建军?”
      棋悟生微笑一下,道:“这便不知了。赵建军其名,我也是此次下山之后方才听说。”顿了一下,问道:“怎么?”
      他忽然扭头去看窗外,窗外夜色正寂。棋悟生听他低道:“百岁老人合意要无端牵连一个局外人?”
      棋悟生道:“若说局外之人的话。你身为道家弟子,本该无为清净,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不也是无端牵扯吗?”

      他转过来,定睛看住了棋悟生。棋悟生微笑道:“你身上内息练的是道家的太清云息功。如今虽然气散神乱,却不掩清正息纯,根基深稳。应当是习道家武功许多年了。我既然带你上山,自然不担心你的门派。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原来先生早知道了。”他自嘲一笑,倒也坦然了。眼睛认真看住棋悟生,抱拳道:“在下青城派弟子文清宇。”

      棋悟生听后,神情了然。又看了文清宇一遍,微笑说道:“原来是你。”然后道:“青城派文少侠,果然是年少得意,品相无双。无怪是连白世剑庄也看上的乘龙快婿。”
      文清宇听得怔了一怔,才慢慢地“恩…”了一声。

      棋悟生看着他笑了一笑,捡起桌上针袋,袖在手中。道:“你青城派习的是道家正元,与我们普陀小蓬莱也算是有缘。瑞光麒麟一事,若你当真想知道,他日可随我去普陀一行。”
      文清宇并未答话,棋悟生道:“你身上的西子窃心,我如今虽然治不得,却也不会让你受制景教。”

      文清宇的手几乎是颤了一下。半晌才道:“棋先生竟是料事如神,在下很是佩服……”
      棋悟生道:“苏萨花上的解药难得,西子窃心此毒同样难得。给你下毒之人又千方百计为你施针,必然不是真为了要你性命。你这次落水之难,当真不是故意?”
      文清宇看着他,一瞬不瞬。棋悟生问道:“你这是为谁?”文清宇终于动了一下眼帘,道:“是为我自己。”
      棋悟生一笑,“你既这样说,便当是吧。”他于是站起,转身推门而出。又回头道了一句:“普陀之邀我是诚意,你可以斟酌一下。”

      ……

      屋外山峦夜空。风中好像有种寒刃的气息,淡淡渗透过来。天间缺了边角的月,隐隐泛红……
      棋悟生缓步向前走。穿过一道竹影,然后站住了。抬手摘下两片竹叶,拈在指间。他仰头微微一叹,“今夜明明是血灾干戈之像,实在不宜出行。”
      他说完,信手一扬。只见两片薄叶飞旋,穿林破风,只听“嗤、嗤”两声。竹林后“哗啦”一阵响动,翻出一个人影来。

      一身黑色的袍子,上面划破了两处,却都避开了要害。那人将黑袍一掸,抱臂而站,抬唇笑道:“烟某路过此处,顺道看一眼故人,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做。棋先生何必如此款待?”

      棋悟生看了他一眼,抱拳道:“原来这位便是烟左使。普陀小蓬瀛叨扰贵教,理应与左使打个招呼才是。”
      烟如涉挑了一边眉毛,歪头打量他,“也是。烟某倒是奇怪,你们普陀小蓬瀛拜的是三清四帝,来我景教圣子祭做什么?”
      棋悟生笑意温和,说道:“不知烟左使可相信星象卦数?”

      烟如涉眼中微动,却笑道:“比如…瑞光麒麟?”棋悟生道:“当日百岁老人初卜之初,瑞光麒麟伏在东南,有紫气初现之意。是见龙在田卦。”他抬了抬头,笑看这天星和月钩,“如今瑞气迁生出了东南,深伏浅出,已成就了飞龙在天的卦象。”烟如涉神情不变地听着,棋悟生道:“若此卦无误。瑞光麒麟现于九天,应当就是此处今时的夷桑山上。”
      烟如涉一动不动看着他,棋悟生眼中更是平静无澜。

      过了一会,烟如涉嘴角抬了抬,露了个笑,“此话听了倒有意思,烟某拭目以待。”他退了半步,笑得更是不怀好意,“只是你这番话,可别让文少侠听去。他能在我面前走一次,就能在你面前走一次。”说罢足尖旋地便要离去。
      他身子才动,袍角“嗤”地一响。被钉在地上。烟如涉低头一看,竟然又是一枚竹叶。他脸色微沉回头,只见棋悟生仍在原地,一派温雅。微笑颔首道:“说到文少侠。烟左使医药毒术在下佩服,不知何时能让在下看一下传言中的苏萨花。”

      烟如涉慢慢抬手扬开袍角,挑了挑眉梢,“先生与其拦着在下,不如趁这局来赌一赌。”棋悟生道:“请教。”
      烟如涉舔了一下嘴唇,笑道:“既然先生是百岁老人的门生。那不如赌赌百岁老人的话。如若真如老人所言,瑞光麒麟现夷桑山是飞龙在天。那烟某自当将苏萨花奉上。”棋悟生只是微笑,负手而站。烟如涉继续道:“若先生输了,文清宇、瑞光麒麟、还有我们景教之事,请以后都不要再插手了。”
      棋悟生一哂,“这一份苏萨花,好大的代价。”烟如涉于是歪了歪头,“自然是代价大了。不过棋先生一定敢赌。”

      棋悟生抬头一笑,果真十分坦然。烟如涉于是轻轻退了一步,轻声道:“况且先生难道不想看看,文清宇这番,为的究竟是什么人吗?”他说完,扬了唇角。趁了棋悟生皱眉之际,一个兔起鹘落,跃身隐没在了竹影里。
      棋悟生没有去追。
      月影之下,他身形如一道寒剑,立在夷桑山上。缓缓地,他望了天际,轻轻一叹。“这有何好赌的……”那头顶的月轮,似乎红色更甚了些。
      真是巧又不巧……好像当真是血光兵戈之兆啊。

      ……

      再说烟如涉一路小心,潜行在瑜翰法居中。他脸色却不复方才轻松,隐隐凝重。最后向东一拐,面前出现了一排僻静简陋的院落,正是景教特意给波斯教坛安排的清寡住处。烟如涉脑海中回味着棋悟生那句:“瑞光麒麟现于九天,应当就是此处今时的夷桑山上。”不免神情有了些复杂。
      他小心自屋檐上翻落到自己的住所前,抬手正要推门。却突然定住了。慢慢将手放了下来……屋中一个声音道:“左使不肯进门,是还想去哪里?”
      烟如涉眉梢抬了抬,终于毅然抬手一推,把门推开了。

      只见门口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此时满脸冷汗。正是赵建军。他身后桌案边,纹丝不动坐着牟世尊使。
      赵建军抬了眼皮,非常惨然地与烟如涉对视了一眼。
      随后只听周围木门声音一阵。烟如涉回头,只见院中屋门尽敞,门口各自站了一个波斯教坛的教徒,垂首不言,却也将小院围得很密实。烟如涉此时反倒镇定了,行了个教礼,对牟世尊使微笑道:“烟某先前没有告知便一路同行,借了尊使的光,真是得罪。”
      牟世尊使裹在袍子里,黑漆漆地坐在烛光下,“左使。”他道。烟如涉笑问:“尊使何事……”他一句话没说完,那牟世尊使却突然动了。连赵建军还没看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烟如涉也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身子已经直直向院中摔了出去。他原先的位置上站着牟世尊使,黑色的袍角只微微摆动。

      烟如涉捂住侧腰,在地上顿了一顿,才翻身坐起,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
      他没料到,这个牟世尊使居然说动手就动手。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虽然武功不算顶好,却也不差。方才牟世尊使那一击,他却居然完全躲不开?烟如涉沉声问道:“此处好歹是景教的地方,尊使这是何用意?”
      牟世尊使此时表情没有人看得见,他的声音却平淡低沉,带着冷漠的异域腔调,“中原景教,授的也是波斯大秦教坛的礼。四年前圣子祭,也是你做景教左使那日。我们见过。”
      他说着慢慢向烟如涉走去。烟如涉坐在地上,斜瞥向他,道:“是见过,那又如何?”

      牟世尊使站定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好像一尊铁石神像无情无欲地审视世人,“天尊的教律与诫词,是我对你说的。”烟如涉忽然不说话了,眼中闪着警惕。牟世尊使道:“所以你该受的惩戒,便也由我来替天尊执行吧。”
      烟如涉猛然一个打挺,跃身便要逃。牟世尊使黑袍中兀然探出一只纹满图腾的胳膊,一把擒住了他的后领,用力掼回在地上。竟然好像无从反抗,烟如涉重新摔回原地,眼中顿时掠过惊疑,瞪向牟世尊使,“你待怎样?”
      牟世尊使定立不语,烟如涉身后,一名波斯教徒走了上来。手中捧着一条乌黑的鞭子。手柄和鞭身颜色不同,鞭稍布满倒刺,在月光下黑得油油发亮。俨然不知被血浸过了多少次……他恭敬且无声地将鞭子递到了牟世尊使手中。
      这时候别说烟如涉了,赵建军在那边看着,头皮也一阵发麻。

      牟世尊使执鞭淡道:“此物,是平日吾等自省自用。今日惩戒于你,正好。”赵建军马上想起了这位裸男背后交错的鞭痕,忍不住一咽唾液。
      烟如涉脸色比那鞭子还要黑。忽然不顾那牟世尊使威慑,硬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道:“好的很,波斯大秦教坛既然管得如此宽泛,为何放着景教真正的罪人不顾?”
      牟世尊使与他平平对视,声无波澜道:“何人。”
      烟如涉脸上一片寒霜,“景教右使,阳林天。”

      赵建军心想:这样的栽赃未免也太明显了。牟世尊使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表现更了当。手里一动,鞭子“唰”地一声。烟如涉在他鞭子抽上来之前,居然抬手向鞭头一把抓了上去。
      赵建军闭了一下眼睛,心头微微寒了一下。再睁眼时,只见烟如涉还站在那里,握住了鞭子一头。牟世尊使也站在那,持鞭不动。片刻功夫,就见烟如涉手间的血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此时只要牟世尊使轻轻一抽,把这一只手废了也不在话下,烟如涉却不放开,一字一句说道:“四年前,我做左使之际,问你要了一样东西。不知尊使记不记得?”牟世尊使漠然看着他,没有动静。烟如涉道:“我要的是波斯教坛的苏萨花。”
      赵建军的腿已经跪到麻木了,任凭他动不了,听到这句话还是不由微微地震了一下。烟如涉说:“当年苏萨花随景教一同覆灭东山,只因有人盗走西子窃心,陷我教于不义。那人还引了武林盟的人从后路攻山,趁我哥在前坛与人对掌拼力之际,乱他心神。害我哥最终真气错乱,惨死人手。”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我当时还年少。眼见兄嫂遇难,怀景成了遗孤,无能为力。却所幸,让我得知了一件事……”
      烟如涉抓着那鞭子更紧,血色滴在月光下,像极了夜中乍现的苏萨花。“我在血覆东山的那天,正好撞见那人密会了一个正道武林盟的人。我亲眼看见了那叛教人的脸。”

      赵建军听到这里,似乎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我烟如涉虽然以身犯戒,但唯有景教不会辜负。当日向尊使要的苏萨花,也是为了此时。”烟如涉目光抬起,直直盯着牟世尊使。
      “景教右使阳林天,我要让他,将当年属于我哥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烟如涉说着,松了手去。

      那条鞭子一动,收回牟世尊使手里。却没有再打上来。烟如涉道:“烟某所言是否属实,尊使只要去问薛长老,便可得知。景教元气大伤,我们势单力薄,足足让阳林天在景教张狂了十年,直到今时才有了机会。圣子祭在即,尊使在此,新的景教右使,我们也已选定……”
      赵建军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背脊发凉,隐约感到不好。果然只见烟如涉那只血淋淋的手一抬,指尖对准了他的方向。“就是他。赵建军。”

      牟世尊使不带感情的目光移到了赵建军身上。赵建军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口不能言,只能跪在那里气血翻涌。
      牟世尊使道:“未受割礼者,不能入教。”
      烟如涉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快速瞥了赵建军一眼,然后道:“他已受过割礼,我曾亲自查过。”

      赵建军懵懂听着,然后懵懂去思索了一番……倏然,他幡然领悟!赵建军几乎一口血要飚出来。烟如涉!难道,当初在风花雪月里他扒他的裤子,是做着要、要割他包…皮的打算?
      乖乖隆地咚!谢谢妈妈早一步下了手啊!
      赵建军脸上已是五色杂陈,欲死不能。

      牟世尊使黑袍一动,向赵建军方向移了过来。手里还提着那道血淋淋的鞭子,黑影笼罩在赵建军头顶。他说:“今日我可以承天尊之意,将教印十字授礼于这人。只是授印之后,他若不被天尊庇佑,做不成右使。烟左使你可知后果了?”
      赵建军神情诡异地瞪着他们两个人,烟如涉已经答道:“我知道。”
      牟世尊使道:“甚好。”

      赵建军心想:好什么?他知道我不知道啊!
      这明明应该是他的事,怎么完全轮不到他说一句话?

      牟世尊使手掌平平摊开,那条鞭子横在手中。烟如涉在一旁行了教礼,然后上前,取下鞭子。回过头看了赵建军一眼。走到他面前,蹲下了。
      赵建军眼睛瞪得更直,直勾勾地盯着烟如涉。就听那边,牟世尊使最后一次开口说话了,“天尊教义,同性背德为罪。传闻你们二人苟合之事,又要如何赎悔?”赵建军这一刻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张脸几乎要抽筋扭曲了起来。
      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八卦,怎么会连这形同千年寒尸的波斯人都知道了?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烟如涉微微一笑,看着赵建军的眼睛。说道:“这件事之前,我们有情人之约。此事之后,便不再是了。”他回过鞭子,赵建军瞥见鞭柄之处好像有一个小小的浮雕,也被血染得深红。

      烟如涉左手微抬,指尖捏了一小包药粉。他应该是准备了这个药粉很久了,如今扬手一撒,轻轻飘飘,粉末缓缓落在那鞭柄上。那是非常细致的药粉,月光如水,就好似一片烟雾散开,甚至略略迷蒙了赵建军的视线。
      烟如涉道:“烟某自愿领罪。而赵建军今日入教,一切重新。”

      烟如涉掉转鞭柄,拉开赵建军前襟。用力朝着他的胸口按了下去。
      赵建军胸间顿时着火一样的,滚烫烫地疼了起来……

      赵建军猛然地张大了嘴巴,胸口起伏,费力地吸气。他发现自己又能动了。膝盖顿时微微打颤,他哑了声音低吼了出来:“烟如涉,你……”你什么意思!
      他的话,却被数里传来的一阵急鼓打断。就听这寂静的山间,忽然转来的沉闷的鼓点声。一声一声,敲打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声声似催……
      院中波斯教坛众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好似不会被任何事情惊扰一般。

      烟如涉却站了起来。夜风在拂,吹得他微微眯眼。他一只手淌着血,一只手握鞭。嘴角却抬起来了,转向牟世尊使,“是战鼓,恐怕是景教有外敌来袭。”
      牟世尊使不言,冷漠站着。不一会,果然就听院外四处,瑜翰法居有了混乱的声音。一把火光照了进来,一名景教弟子匆匆而来,人也没细看,就急急道:“不好了。请各位教友稍作移步。外面有人围山。”
      烟如涉淡问了一句:“什么人?”那景教弟子道:“好像是…兵马。曲州戍边的…”他边说边抬头,话没说完,火光下他竟然看见了烟如涉的脸。手里火光一松,掉在地上,那弟子惊得“啊!”了一声叫了出来,道:“烟、烟左使……”话还没说完,身子一麻,歪倒在了一边。

      烟如涉慢慢拉上自己黑袍的斗篷。伸手,递向了坐在地上正盯着他看的赵建军:“赵右使。”他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烟某等着见你飞龙在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三十八章:麒麟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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