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龙套拂衣去》坐中佳士

46、寻觅（二十一）

　　林先羽从世交家中出来，无一例外的，都是戒备和疏远，当然这些都包裹在客套、礼貌的交谈中。
　　人情反覆在旦夕，他本来就很清楚，但是现在当自己坐了冷板凳，他心里还是格外难挨的。
　　现在该去哪里呢？
　　林先羽的心毫不犹豫地说：去松弦馆啊，去见她。
　　五妹在松弦馆，暂时与龙雨云住在一起。
　　五妹与云家的渊源，尹先生已经告知，林家兄妹自然怀着万种复杂的心情，而因为林家被弹劾，所以当时张五妹便被龙雨云带回松弦馆。
　　他至今未再见到她。

　　林先羽终于还是来到了松弦馆门口，他想再见她一面。
　　因为最近朝中风高浪急，达官贵人皆罢宴饮，松弦馆外头也没有什么人，显得很是寥落。
　　一切都有盛有衰啊，林先羽不觉有所感慨。
　　林先羽步入松弦馆内，看门童子认得他是龙馆主的朋友，故也不阻拦，只是道：“我家主人在云府居丧，馆内只有张姑娘住着。”
　　林先羽道：“我便是来寻张姑娘的。”

　　松弦馆池苑依旧，白鹤鸣松，十分幽静。
　　谁能想到，前几日他们还赏心快谈，如今马上就要各自流散呢？
　　林先羽倚着河边杨柳，看见几双紫鸳鸯正畅快游来游去，他有些心烦，折了杨柳枝，朝紫鸳鸯丢去，吓得鸳鸯分散，闹出好大的声响。
　　“欸？”一声轻呼，却见对岸如烟似的杨柳堤上，走出一个素衫女孩子，瑞凤眼，柳叶眉，恰似当时初见，灵气逼人。
　　林先羽的心跳微微地加快了。
　　出来走走的张五妹正觉得惊奇，这时候松弦馆内居然还有人来，但当她走出来看时，却是林先羽。
　　“林公子？”张五妹一直这样喊他。
　　林先羽一跃，却是掠到张五妹身边。
　　“你……”张五妹正想问他为何此时前来，林先羽却先开口提议：“走走？”
　　“哦……好。”张五妹也放下心来，静心地同林先羽漫步松弦馆。

　　几头野鹿见他们来了，远远地避开，灵醒得很。
　　“林公子家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不晓得怎么安慰，我觉得公子是个坚强的人，你会挺过这一关的。”张五妹有些笨拙地安慰林先羽。
　　“我必然能过去这个坎的，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林先羽神情一肃，眉如神剑。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吗？”林先羽放柔了声音。
　　“不知道，也许回老家吧，我有点想家了。”张五妹闷闷地想道。
　　“你可以不回去吗？”林先羽站住了脚，专注地看着她。

　　从张五妹这个角度来看，林先羽的侧脸仿佛几笔写意潇洒的线条，碎金似的阳光模糊了他的眉眼言语，但是又漏入她的耳中。
　　“听说宣府那里边地风光奇丽，你愿意同我一起去看吗？”
　　张五妹耳畔仿佛漏过万千种声音，似虚空而来，又似这花丛树荫下而来，但她心里只想着“一起去看”四个字。
　　“林，林公子。”张五妹磕磕绊绊，才吐出这四个字。
　　“叫我鸿渐吧，这是我的表字。”林先羽微微笑道。
　　”鸿渐……公子。”张五妹折中了一下称呼，道：“你方才的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林先羽侧着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心悦于你。”
　　张五妹脑子里顿时空了，“啊”了一声，居然没有跑开。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只以为我们是朋友那样来往。”张五妹蓦地镇静下来。

　　林先羽把眼瞧着映水含烟的柳堤，烟里丝丝弄碧，一丝柳是一丝情，不知何时就缠绕于心。
　　“也许是从山洞时候的朝夕相对，也许是船上你缝衣时候的一低头，也许是你鼓起腮帮子吹萤火虫，又或许是你在布金寺冲我丢青枫叶，哈哈大笑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想，她是多么可爱灵秀的姑娘啊！”
　　林先羽永远无法对别人将这种情怀宣之于言语，这种太过微妙，像风穿过树梢，柔柔的，痒痒的。
　　张五妹脸有点滚烫，但是更多的是茫然——我喜欢这个人吗？
　　张五妹偷偷瞅了林先羽一眼，却撞入林先羽的眼中，炯炯落落，却清润，仿佛看一眼就会舒畅非常。
　　“我……我不知道。”张五妹想起尹先生的叮嘱，云首辅与祖母的爱情故事只觉得茫然无措，她爱情的启蒙来自于祖母的故事，但是落在现实呢?
　　林先羽也无法逼她做出决定，两人只是约定，无论如何，两日后，他们与京郊长亭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