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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八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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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个虚无的理想主义者
我没什么理想
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
都是因为
走到这儿了
就这样
没什么理想
理想又不能吃饭
也不能
给我爸妈养老
……
照片上的少年,一个冷硬,一个板正,明明是上好的天然背景,两个讨论题的人硬生生弄成了一副剑拔弩张,讲不清楚下一秒就要开打的局面。
并且,没有人肯让一部,都穿着彰显青春活力的纯蓝色校服,面相嫩地能掐水,偏生都不爱笑。
余华东的面色颇怪,他被正在看电视的老沙使唤进来拿东西,却在床头柜里,一堆杂物的下面发现了厚厚的一沓打印出来的旧照片。
微微发黄的相片背面,似乎预示着这些照片也有不小的年岁了。余华东先把照片放了回去,给老沙把东西拿出。
老沙躺的很舒服,在那边边看手机边看电视,说是在微博看段子,偶尔会大笑两声,说好笑。明媚灿烂的。
他心头就亮起来。
又软又痛起来。
这样一个人,在他身边隐身人似的,做着无名氏的事,一晃接近二十年,他居然从未留神看见过。
这样一个人,明明和他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这么多年了,一直留在他身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要论功行赏了,他反而像是夙愿已了,撒手就走。
什么夙愿,真不好听。
老沙穿着睡衣,盖着灰色的薄毯子,毛绒绒的毯子,他舒适地直眯起眼来,长长的睫毛微颤着。
嘴唇本很淡,被他时不时的研磨搞得通红,睡衣是低领,压不住脖上的红梅,一个两个三个的,连成一条线,隐入不可见的深处去了。
脸有些白,可能是他折腾的太厉害了,这几日老沙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没有发烧也没有发炎,但就是不太好。
或许可以拉他去做个检查。
余华东暗暗想。
然后他不知道应该为这个想法庆幸还是后悔。医生打电话来时,他还不太在意,因为毕竟只是查查有没有什么小毛病。
不想,查了个大毛病出来。
余华东坐在车后座,忽然从心底涌出一股无力来,张了嘴,想喊出什么,喊不出声。
这时,他才想起老沙听到说做检查时,分明一愣,温和的笑着,问他非要去嘛。他说嗯。老沙说,那也好。
那也好。
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地,他都做了些什么。一路不知道怎么到的老沙的小区,他冲下车,像很多年前听说了事,着急跑去的样子。
疯狂地按着铃。
老沙来开门,吃惊地望着他,可能是被他吓到了。问怎么了。余华东沉沉地看他,心跌到了谷底,隐隐作痛起来。
他说,老沙,别走。
别走。
别走…
老沙反应过来,不说话了,他知道余华东估计拿到体检报告了。唉。他当初想着最后好好走,没想过还留情的,想着和很多其他世界一样走就是了,正常离开。谁知道,多了这么一件事。
余华东忧伤地看着他。
这很…很不正常。
他把人拉进们,给余华东脱下风衣,又把人按在沙发上坐着。去给余华东倒刚刚沏好的八宝茶,转身的时候,听到余华东问他,声音沙哑,“你知道。”
老沙嗯了一声。
“还有谁?”
还有谁知道?
“没了。”
老沙把水塞进他的手里,示意他喝,余华东的嘴唇颤了颤,“我要是不发现。”
他顿了顿,喝了口热水,才暖起来,“你就准备有一天突然就这么离开?”
老沙不语,不知道怎么说。
余华东沉声:“说话。老沙。”
老沙闭眼:“嗯。”
一阵死寂。
“你真是…”余华东气着了,“如果不是我那天晚上把你留下来,可能你死了我都不知道,是吧。”
老沙艰难地嗯了一声。
余华东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转头拿起外套就走。门没关紧,风声呼号。
老沙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去把门关上了。半晌,他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来,新的,他动了动手指,拆开,点了一支。去了阳台。
风挺大的。
天已经黑了,他穿着一层厚毛衣,还可以,不是很冷。火星明灭,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掉下一长串烟灰来,风刮走了。
余华东不抽烟。
不爱烟味。
所以他没再碰。
他拿了烟灰缸进来,进去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攒了一缸的烟头,人也冻的通红,浑身冰凉。
他检查过烟头是否都已经熄灭后,把烟它们倒进垃圾桶。嗯,去洗个澡,热乎一下。
他进了浴室。
喷头打开,水流喷洒在冰凉的皮肤上,烫。他隐忍地适应了一会儿,那水从脸上流下,顺着咽喉流经胸膛腹部,跌入不可名状之处,顺着劲瘦的腿部到脚,流入地面的孔。
身后更是灼热,背部滚烫,直临热水,顺着脊背到腰,流入结实的臀部,又飞速流过修长的腿,慢慢不见。
他才感觉活过来。
有人突然把浴室门打开,他吓了一跳,是余华东,在门口冷冷的,愤恨的,哀伤的看他。
他们对视没有几秒,余华东关上门疾步过来,把他挤到墙边,那滚烫的水流便顺着余华东的发丝,脸,英俊深刻的五官打湿了他全身的衣服,浅色毛衣,休闲裤。
老沙的眼睛被水打得睁不开。他看不清余华东,余华东只是吻他,凶狠地,仿佛有仇,要把他毁了。
他们一个赤着,一个穿着完衣,却都像是要把对方撕咬坏了的猛兽,绝不认输。
余华东快要恨死他了。
狠狠地做他。
狠狠地,逼他尝试以前怎么哄他都不愿意做得,看他流泪,哀嚎,因痛苦而失色。
互相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沙晕过去,余华东冷峻的脸才多了抹怎么都说不出的痛苦神色。给他简单清洗,抱上床。
自己也洗了,换了身睡衣。老沙不成样子了,余华东冷漠着,心想你要让我心痛,就也痛一通吧。
他开床头灯,看那天的照片。每一张都瞧得仔细,越翻越气,把它们摔到地上,散了。
都是他的照片,还有和老沙一起的,他都不知道老沙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几张照片被砸开来,背面朝上着,有字。余华东愣神,紧紧盯了好久,下床去拾起来,又从背面一个一个看。
“初中第一次干掉我获得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照片上的他,透着青涩,很骄傲的模样,拿着荣誉证书站在讲台上。
“高二英语演讲比赛,后台,惜败第二名,很失落。”
他坐在后台的沙发上,低头,头发遮着眼,面无表情,背影看着竟然还有些可怜。
“大二,他开始正式参与起来。”
一张他们在圆桌上讨论的照片,他坐着,直着背,已经有了点成熟的,现在的模样。
“大一篮球赛。”
他投球的照片。
“我看着他。这张照片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这样的,哥问我这谁。”
余华东久久不肯翻面看正面照片,最后闭着眼翻了,又张开眼看起来。
什么活动,他被迫上台唱歌,站在一边,像是初中,哦,元旦。余华东的眼睛瞥到黑板上的字。
另一边,老沙支着头看着,戴着眼镜,神色很温柔,又好笑又期待的模样。
不知道哪里来的照片,可能是当初有人拍的。
余华东怔怔地看着,手指摸上那人淡淡的眼,真的好温柔啊,他想。为什么从来没注意过。等到想往后翻,他僵住,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照片上,他擦,害怕把照片毁了。
枕头边上,老沙睡着了,呼吸均匀,眉头紧皱着,余华东给他抹开,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继续看起来 。
那照片真的很多。
最后,他捧着一张老沙遥遥看向远方,笑得开怀的照片,默默看着。穿上衣服,给老沙也穿上,叫了家里的医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