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烫雪糕

5、七月·萤火虫·夏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七月刚到，便已有了些凉意。然而勉强还能见到些萤火虫，和夏夜里一样。却是多了许多凉意了。
　　玉笙寒站在小院里，仰头。看不见遥远的火星。
　　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远远看了一会儿，然后上前，环抱住他的腰，微微踮起脚，下巴搭在他肩上：“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没看什么？”“什么也没有。”
　　于是鹿雪就“噗嗤”一声笑了。玉笙寒叹口气，有些无奈的意思，转过身，站到离鹿雪一尺远的地方。而鹿雪伸出去抱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此时晾在微凉的空气中，恍惚间有些颤抖。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捉萤火虫吗？”鹿雪深深吸了口气，放下那双在月光下显得发白的手，问。
　　“记得。”玉笙寒点头，“你捉的总是比我多。你把它们关进灯笼里，照亮用，然后你晚上也可以看书认字、习武练剑了。”
　　“要不是那样，怎么赢的过你啊。”鹿雪笑笑，“你看，几年不见，现在我就打不过你了。”
　　玉笙寒于是不说话了。他不知道在分别的几年中鹿雪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记得当初自己还是个依恋着鹿雪的少年，在他突然离开时，如此不适。玉笙寒懵懵懂懂在江湖上闯荡了三年，才遇到了墨暖，才……慢慢忘记了和鹿雪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似乎，和墨暖遇见的时候，也是个夏夜，也有萤火虫四处飞舞，也……也有人这样站在一尺之外，微笑。
　　于是心里便是那样一痛。很突然地，却又是本来就悬在那里，只因为想到那个人，便抽紧了似的。
　　“小寒，听说，是墨丞相派人杀你，是吗？”
　　“对。”
　　“那……”
　　“我要去找他。他一定还在某处。”玉笙寒说，“你该知道，墨暖。”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才会……”
　　“嗯，你知道。可你不知道，阿暖他……有着怎样的和你一样的，夏夜里萤火虫一样坚强地明亮着的眼睛啊。”
　　说完这句话，玉笙寒笑了一下，似乎看见夏夜里的一对萤火虫，仿若墨暖的眼。随后，他忽然感到嘴唇上一阵温暖。
　　“天凉了，回去吧。”鹿雪很快背过身去，而玉笙寒几乎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的手。
　　但终于没有。
　　过去的夏夜的萤火虫，如今再也不会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