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黄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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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将明了，这夜是谁都没睡好。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提前迎来了一个小东西。
李孕爹和老哥儿给这两位新晋父爹打点完了，便打算告辞了。
小哑巴指使花无道往床下看，花无道摸摸鼻头掀开了床上垂下去遮挡的棉絮，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这小哑巴把新得来的银子藏床底下了，床下平整的地上平白多了三个小土包。小哑巴这是生怕贼不知道银子在哪儿吗？
花无道没用铲子，直接用手就把银子扒拉出来了。只是小哑巴藏的位置靠里面，花无道的头上衣服上都蹭上了不少灰尘。
真不知道这小哑巴鼓着肚子是怎么爬进去的，看来这孩子早点生出来为好，要不是总有一天能被他作出来。
小哑巴见花无道爬进去片刻便出来了，脸上火辣辣的。知道是自己藏银子藏得蠢了。
花无道并没有拆穿他，只把银子全都递给了李孕爹。李孕爹推辞不受：“今天让我见识到了这般剖腹却夫子生还的绝技，已经是受益匪浅了，哪好意思再收钱。”
见他不收，花无道也不劝，直接把银子丢进了腰包里。对着二人拱手道：“多谢二位长辈救我家哥儿，如果不是两位，我家哥儿已经凶多吉少了，但还请二位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多作描述。”
要是以往，花无道是不怕的。但是如今他是个废人，那小哥儿又急需养伤，所以能藏则藏，以免有心人上门打探。二人皆表示不会，便辞别了夫夫二人。
躺在床上竖着耳朵的小哑巴听到了花无道这番话，偷偷笑眯了眼睛。
李孕爹走在路上，出神地回想那汉子手法，叹为观止。正想到精彩处，却绊到一块石头，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绊倒是忽然让李孕爹想到，那娇哥儿前脚说要寻个小汉子收养，怎么后脚就有人来谋害那小哑巴哥儿。
这一想可了不得，急忙跑着回去准备给那小哑巴家里提个醒。刚走了一截，却忽然从路边草丛里跳出个黑衣蒙着面的人来。
那人走到李孕爹的面前，凶狠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把脸上蒙着的布一扯，豁然是娇哥儿旁边的小侍儿。
那小侍儿向李孕爹行了一个礼，轻轻笑道：“李孕爹这是上哪儿去啊？看来李孕爹不是很忙的样子，那正好，我家公子哥儿有请。”
李孕爹正要逃跑，那看似柔弱的小侍儿却是有两手功夫，只一手就把李孕爹拘住了。“请吧！我家公子哥儿还等着呢~”
……
把两位长辈送走后，花无道在屋里坐了下来，仔细清洁用过的刀具。
小哑巴侧卧在床上，手里抱着小豆丁，眼睛却望着花无道因认真而微微弯曲的脊背。
自己照料他整整八个月，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天他能醒来，鲜活地坐在自己面前。现在他不仅醒来了，而且还承认自己…是他的哥儿。小哑巴把泛红的脸偷偷藏在了小豆丁的背后。
花无道擦了一会儿，觉得后背怎么冷凌凌的。回头一看，见那小哑巴的头藏在小豆丁的背后，脸睡得红扑扑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又转回去继续擦刀。
擦了一会儿，床边传来嘤嘤嘤的声音。花无道只能无奈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身走到床边去。只见那包被里红彤彤的小豆丁已经醒了，正在嘤嘤地左右蹭。蹭了一会，见没有人理他就开始哼唧。
花无道眼看他好像就要放声大哭了急忙把他轻轻拎了起来，让他躺在自己的小臂上，期望他不要叫出口。
小豆丁本在暖和的被子里躺得好好的只是有点肚子饿，花无道却忽然把他拎出来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这下是真的哭了。那凄厉的嗓门完全配不上他的体型。
花无道抱着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扔还是该放。这时候，假睡的小哑巴才装模作样地醒了过来。招招手示意花无道把他拿过来。
花无道得了救星，急忙把在自己手臂上哭得不成个人样的孩子抖落进了小哑巴怀里。
小哑巴把孩子接过来，塞进了他的包被中。
小豆丁当然不服自己又被亲爹爹利用又被亲父亲虐待，他哼唧着往小哑巴胸口凑，打算要点补偿。
小哑巴才初初为人爹爹，自然懂不起小豆丁的意思，他残忍地把小豆丁凑过来的嘴推了回去。
在小哑巴看来，一般的人家都是一天吃两顿的，小豆丁已经在李孕爹在的时候吃过了，现在就不会饿。
小哑巴都懂不起，花无道更是如此了。于是夫夫二人残忍地忽略了孩子，在床边开始调情。
小哑巴好奇地捏住花无道腰间的梨绒落绢包。花无道也就顺着小哑巴的手把它拿了下来，放在手上。一边开始往外拿东西，一边向小哑巴解释道：“我小时患了一种怪病，父母把我遗弃在了乱葬岗，这是捡到我的那个人给我的，这个可以装许多东西，除了自己旁人无法打开。那个人是个道士，想来应该是仙法吧！”
小哑巴看着床上被拿出的一大堆药品杂物，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叹。
花无道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咳，行医在外，多是背着这个小包，比较轻便，因而里面多是些药品。”
小哑巴这样也兴致不减，伸了手拿了一个精巧的指甲大小的罐子到眼前看。他平素见的都是些瓦罐瓷罐，但是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的这么小巧的罐子。
正要打开看，花无道赶紧阻止了他：“别动，这里面是剧毒的药粉，吹入气道三息便可致命。”
小哑巴急忙把那小罐子放下了。安分了一会，又拿了身旁一个素青淡花的瓷瓶。
花无道介绍道：“这个无毒，是芙蓉玉露丸，能使人容光焕发，美容养颜。”
小哑巴听得眼睛一亮，倒了一颗就要往嘴里放，花无道又去阻拦：“不可，里面有活血的成分，你现在还不能吃。”
小哑巴遗憾地看了手里的药丸一眼，手就要偷偷往被窝里面藏去。
花无道哭笑不得地抓住了他的手，把药丸夺下来，放进了瓶子里：“放在外面药丸会化的，等你好了这一瓶都是你的。”小哑巴才不会信，这人把药塞进包里了，以后自己又拿不到。
两番阻止下来，小哑巴也不愿意再去研究他那些东西了，闭了眼睛好好养神。
花无道只能好好把东西收拾回去。
在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里，两人都已经把刚生出来的小豆丁给忘了。等小豆丁天塌了一样的哭声哭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花无道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哑巴：“不用…看一下吗？”
小哑巴这才把小豆丁扒来看一眼，见他的五官都哭得皱成了一团，难以想象这么难看的孩…咳，自己的孩子怎么都是好看的，嗯！
小哑巴探了小豆丁的包被，没见他尿了啊。
眼见小豆丁的脸快要哭紫了，还是花无道察觉到他一直在往小哑巴的胸前凑才把小豆丁拎到小哑巴的胸前。
小豆丁一闻到奶香味瞬间就不哭了。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小哑巴，花无道提醒道：“他好像饿了。”
小哑巴皱了眉头，初次喂奶的痛苦自己还记得，本来以为一天喂两次自己还能挺过去的。现在怕是一天不止要吃两次了。这娃娃怎么这么难养？
怀里的孩子又要哭了，小哑巴只能掀开衣襟开始喂。花无道避开眼睛，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好在第二次喂奶就不那么痛了。等小哑巴喂了奶，小豆丁吧唧着嘴巴睡着了。花无道过去把他抱了起来，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对他说道：“产后两到三个时辰就要排泄，然后便可以喝点汤水垫腹了，已经热在灶上了。”
小哑巴本来是十分害羞，但是想到这个人已经承认自己是他的哥儿了，反倒十分理直气壮的揽住了花无道的脖子。
“松一下，我看不到路了”，花哥道。
小哑巴：“……”
……
李孕爹一路被抓着走到了冯府小妾的床前。冯地主家的小妾刚能坐起来。正在床上喝着侍儿喂的粥。
小妾一见他们这副阵仗，急忙扇了站在李孕爹旁边的小侍儿一巴掌，指责道：“你就是这样对我表姨爹的！”
一手拉住了李孕爹的手，眼神楚楚地看着他：“对不起，姨爹，今天我就把这个恶奴辞了，换个听话的来。他明明知道你是我在这世上难得的几个亲近之人，却这样对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孕爹白了脸，从衣袖里掏出那锭金子道：“你说好的去收养无人要的孤儿的，现在却想害人早产生出孩子，你这要求，我怕是不能答应。”
娇哥儿眼睛一转，便落下几滴泪水下来，抽泣道：“讨了姨爹嫌弃也是应该的，但是侄儿也只吩咐了他去找被人遗弃的孩子，要不是姨爹提起侄儿还不知道呢。姨爹你想想，娇哥儿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
李孕爹想到当年被搭救的事情心里迟疑了，但是依旧不愿和他说话。
小侍儿这才捧着脸幽幽哭着说：“公子恕罪啊，小奴也是为了公子好啊。老爷仁慈，咱们乡里的乞丐早已得老爷资助回乡去了。小奴找不到孩子回来时路过那小哑巴家，他正出门倒水，滑倒在了地上，我正要好心把他扶起来，就见小哑巴家旁边那疯子拎着柴刀向我冲来。我只能逃跑，在野外休息了一夜。直到今早在草丛里刚醒，就遇上神思恍惚的姨爹，我正要和他打招呼，他便中了邪一般向我“冲”了过来。我生怕姨爹有什么好歹，就…就只能…把姨爹擒住带回来给公子看看了。”
李孕爹见他说得跟睁着眼睛说瞎话，立马反驳到：“怕不是这么简单吧，你那一身黑衣，一脸黑布的怕不是要去做什么正经事吧！”
小侍儿回道：“乡外破庙听说极乱，我一个小哥儿，只能这样啊…”
看着李孕爹仍然一副极为不信任的样子，娇哥儿扬手打断了小侍儿的话，弃车保帅：“够了，无论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姨爹不信你了，我也不会信你，你走吧！下午我便使人给他们送上补偿。”
等小侍儿哭泣着出去后，娇哥儿把李孕爹拉到床边，李孕爹不肯坐。娇哥儿便把小哥儿抱给李孕爹看，一边不经意地说：“你看，这小哥儿多可爱，对了，小哑巴一家是否夫子平安啊？”
李孕爹接过小哥儿，见他正在吃小手，十分可爱，顺口答道：“开始难产，幸好最后夫子平安，生了个小汉子，算是他苦尽甘来了。”
娇哥儿沉默了一阵，忽然笑靥如花，低头逗弄小哥儿，一边对李孕爹说：“好啊，好啊，要不是我要愧疚好久呢！夫子平安就好，对了，姨爹，我生完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下地啊…”
李孕爹注意力都在襁褓里的小哥儿身上，没有注意自己背后忽然出现的人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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