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条单向道》偶偌晓示

2、第二章

　　2008年高一第二学期期末考试前……

　　尹姜就读的高中，可以提供住宿，所以那些家距离学校比较远的，或者被家长寄予更多成才希望的学生，一般都选择住宿，尹姜属于前一种情况。这些住宿的学生有个专门的名词叫住宿生，然后为了不让这些住宿生，在课余作乱，学校又制定方案，要求住宿生必须于早上7:00-7:30到各自教室上早读课，晚上6:30-8:30上晚自习课，当然为了管理，在这期间必然少不了安排值班老师巡查，只是辛苦了那些下班后本可自由快意的值班老师。学校正常的上课时间是早上8:00，到下午5:00，扣除中午2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不住宿的那些学生也有个叫法：走读生，走读生课余时间均自行安排，不过如果愿意，加入住宿生一起上早晚自习学校也是欢迎的。

　　那天应该是周五，照例的早读课一结束，大家就一窝蜂的冲出教室，直奔学生食堂。尹姜扫视了下瞬间空空的教室，懒懒的趴在桌子上，腹诽道食堂的饭有那么好吃么，一个个蹿的那么快。然后又开始算着同桌Mary的到校时间，确切地说是她早餐小笼包的到校时间。

　　Mary是马莉的音译，刚上高一与她同桌那会儿，尹姜还向马莉本人表达过对她父母的膜拜之情，感叹他们的远见，取名一步到位，直接免除了日后其女取英文名的烦恼。哪像自己父母，一个姓尹，一个姓姜，直接敷衍自己一个尹姜。说起来英语老师也是够了，非让大家起什么英文名，难道起了英文名就能学好英语了？事实证明，绝对是流于形式。至于自己绞尽脑汁起的英文名lory……硬生生被班里的部分男生起哄叫成了老瑞……从此尹姜对头发地中海，并挺着个大肚肚的英语老师更没好感了。而这波英文名之风刮了那么一阵子后，最终只有马莉同学的Mary保持了下来，其他人的都不了了之了……

　　Mary同学到教室时，尹姜已进入迷糊状态，Mary拍拍她的头，笑道“感情我是来迟了，小尹子已成饿死鬼一枚？”尹姜的头立刻从课桌上弹起，看着Mary手里拎着的小笼包，谄笑道“哪里哪里，也就和周公下了盘棋而已。另外给你指正一下，饿死鬼的计量单位应该是和人一样的，用枚实为不妥，应改为个更妥帖。”

　　“妥帖你个头，你又没见过鬼，安之鬼之不愿以枚来计量？”Mary辩解道，瞬间一副庄周做派，看到尹姜没回应，得意的笑笑，将小笼包递给她。

　　接过Mary递过来的小笼包尹姜迫不及待的打开，大快朵颐，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又故作抱怨“下次记得给我要点辣酱。”Mary白了她一眼道“你就知足吧，为了给你带这小笼包，我可比平时多绕了两条街的路呢，你这还挑三拣四的。”尹姜撇了撇嘴，笑到“敢不敢发誓说你没吃？你对我的爱，还不足以支持你专门为我跑这两条街吧？”

　　“好吧，尽管我不愿承认，但我不否认我没吃。”Mary玩起了抠字眼游戏，然后想起前面经过班主任办公室时，听到的一句，好像是说填高二分科意向表的话，就对着尹姜道“对了，尹姜，貌似我们马上要填分科意向表了，你有想好选报哪两科么？”

　　尹姜咽下最后一个包子，才回复她道“不知道，不是考完期末试才填报么？这样的话那就是下周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你现在问我，是不是诚心让我好不容易吃到的小笼包，在胃里消化不良？你这妇人居心何其险恶，古人诚不我欺也。”

　　“欺你个屁，你这小人！”Mary一边说一边去挠尹姜的痒“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懂不懂？”“懂，懂，懂……可我真的不知道选什么科，你先住手好不好，再挠我要吐了，我可怜的小笼包……”看在尹姜真切求饶的份上，再加上这时班里的同学已陆续到的差不多了，虽然她俩坐在最后一排，再闹下去也要扰民了，Mary就收了手，但还不忘说到“下周很快就过去了，你还是想想为好？不然以你的性格少不了的纠结。”

　　尹姜一副得过且过的道“与其现在就开始纠结，倒不如下周过后再说，少纠结一日是一日。”此时一定忘了一个叫“事与愿违”的成语。

　　上课铃响，第一节课是化学课，也是尹姜最喜欢上的课。抛开尹姜学习化学的莫名天分，即便她不怎么用功，化学单科成绩也从没跌出过前三外；关键是化学老师可是她们年级公认的最帅老师。这种帅不仅仅是来自外表，更多的来自于他天马行空的讲课方式，“不修边幅”的穿搭风格，当然使他形象更加完美的，还有来自于学姐学长们，关于他为追求真爱，勇于跳出世俗的小道八卦上。

　　讲课方式和穿搭风格就先不说了，至于小道八卦嘛，据Mary同学各方搜集并整理后得到的信息如下：当年化学老师初踏讲台时，看上了他所任教班级的班主任蒋玲老师。蒋老师是为数不多的教数学的女老师，要知道蒋老师那时年方二十八，比化学老师整整大了五岁，而那时的姐弟恋也没像现在这么为大众看好，甚是奉以浪漫。化学老师在确认蒋老师是为单身后，就开启了猛烈的攻势，早起送早餐，晚上陪值班，雨天送伞，雪天送暖……更多细节，此处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在化学老师长达一年坚持不懈的攻势下，既感动了周边同事也信服了双方家长，连起初最介意五岁年龄之差的蒋老师，心也逐渐沦陷，最终自然就将其考评转正了。

　　言归正传，化学老师姓刘名启思，年龄二十八，已婚，育有一女，现年3岁。刘老师对大家最为苦口婆心并谆谆教导的一句话，那就是“你们这个年龄正应该快乐的跟小毛驴似的，不要整天老气横秋，故作深沉状。动起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之铿锵有力，感情之慷慨激昂……而尹姜脑袋里却不和谐的浮现出了阿凡提的坐骑，及梳着中分的郭天王的辣舞。

　　化学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班长喊了声“起立！”大家还没来的及站起来，刘启思大手一挥道“都坐下吧。下周就考试了，本节课就不再讲新知识了，自行复习，各自查漏补缺，有疑问可以举手问我。”

　　大家坐下后，开始各自翻书复习。刘启思在班里踱着步子，从这头到那头，从左边到右边……一节课过了一大半，发现竟然没一个同学有疑问举手的。刘启思不由的又开启了谆谆教导模式，一张口就是“同学们，你们要珍惜提问的机会，对于有些同学来说，这也许是你们高中阶段，甚至整个学习生涯最后的化学课了。”听他这么一说，教室里顿时唏嘘声一片，大家都抬起头看着他。虽然知道分科是必然，但不知刘启思的这番话算不算是官方分科在即的声音。

　　刘启思看着大家的反应，继续谆谆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各班都会把分科意向表发下去。今年和往年不一样，要在期末考试前把表填好交上去，然后根据期末考试的成绩分班。你们中有的同学可能和我会在高二继续相见，有的同学在这节课后就要 say good bye 了。”说完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扫视着大家，等着大家的反应。

　　这次他话一落，教室里立马沸腾了起来，各种神情和声音都有，有哀嚎状的“学校到底要玩哪样，还让不让我们专心考试了！？”，有挑事状的“刘老师你这样好么，你把我们班主任的工作给做了，你让我们班主任情何以堪？”也有破罐破摔状的“选啥科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又不能不选英语。”当然还有淡定状的，比如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田子亮同学。不管教室里发生什么，确切的说不管教室里上的是什么科目的课，他永远都按着自己的节奏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周边事，就像此时人家就在淡定的做着英语的完形填空。而对于他的我行我素，各科老师们也由最初的震惊甚至愤怒，然后发现他各科成绩每每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后，逐渐变得习以为常。久而久之如果真的在自己的课堂上，看到他对应的翻着这科的书，反而有些不适应，尽管知道那不过是巧合。

　　Mary用胳膊碰了下尹姜，道“看吧，你想不现在纠结也不行？反正我觉得我们俩大方向上应该是一致的，肯定是理科无疑了，至于物、化、生，这三科中选哪两科，我们再分析下好咯。”尹姜看着Mary淡定自如的样子，虽然此时自己心中一片空白，还是忍不住回道“那你分析下我们到底怎么选比较好？”

　　Mary拿出一张演草纸铺开，又圈又画的给尹姜分析道“你看你化学这么好肯定要选的吧，然后再在物理和生物中任选一科不就好了，三选一瞬间变二选一了吧？俗话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索性你就选物理化学完事。”

　　尹姜托着腮帮子，看Mary三两下就帮自己定好了选科，忍不住又道“说起我的选科，你倒是给我分析、决定的快，你自己的呢，选哪两门？”Mary笑道“我嘛，物理肯定是要选的，至于另一科是生物还是化学，我还要再想一想。”尹姜看着Mary幽幽的说“我其实也未必非选理科，难道就不能文理混搭么？例如选地理和化学，地理其实我也蛮喜欢的。”“什么？！”Mary惊呼道“可是这样选科的话，大概学校没法给你分班了，应该没几个人会这么选的，另外你这样选科，高考填志愿也不好填的。”尹姜看着突然激动的Mary道“其实我就随便说说，分科如果真的自由组配，六选二的话要有十五种选择呢？”

　　在刘启思释放完选科填报的炸弹后，化学课剩下的时间，就在大家此起彼伏的讨论中结束了……接下来其他科目的课无一例外的都是自习，老师们也千篇一律或多或少都会提及下选科填报的事。真正到最后一节数学课，班主任黄清飞正式宣布并分发选科填报表时，大家好像都退掉了早上初听刘启思提及分科填报时的热情与激动。

　　下课前班主任又语重心长的交代一番“大家周末回去好好考虑下，和家长商量商量，如果想咨询我，也欢迎打我电话。老师就一个建议，尖子生尽量还是选理科比较好，对你们以后的发展也有利。当然建议归建议，最终还是要看你们各自的决定，总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周一8点前班长收齐后，送到办公室给我。好了，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