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38、咖啡馆

　　因为寒羽让光一他们暂时先别闹，所以寒羽去医院包扎回来，光一已经包下了警局斜对面的一个咖啡馆，一干人挤在里面等消息。
　　寒羽也不说什么话，只是坐在大玻璃窗边的位子上，沉默望着警局那边。
　　光一和秦风当然是很想知道她和薛原分手的事情，可是看她的神色，到底不敢来问。
　　现在想来，薛原这几天，倒是谁也没说，也一点异样也没有，该干嘛还干嘛。
　　但据说被抓进去的时候，对检查官先生相当不敬，说一句顶一句。真是从来没有过的。
　　想必就是因为伤心的缘故了。

　　等待的期间，寒羽派去找扣子的少年们也来了，全都一身都又是沙又是泥，脏得象扫烟囱的。
　　不过竟然给他们找到了那两颗扣子。
　　寒羽看见他们的样子，很心疼，赶紧让咖啡馆的侍者拿了饮食来，让他们洗了手来吃，也让他们吃完赶快回去洗澡换衣服。

　　寒松和慧安也在里面。是少年们打了电话给寒松，这两人就逃学了，从学校里翻了墙爬出来。
　　寒松怕姐姐要骂自己，一见姐姐严厉地看过来，早躲在慧安后面，说“啊是慧安要来的是慧安要来的。”
　　慧安就脸红红的，也不说话。

　　寒羽知道必是寒松要来的，想说他，却又还是说不出来。
　　便也就不理他，去看了慧安说，“慧安，你这样回去，师傅要罚念经的吧。”
　　慧安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做好事，师傅是高兴的呢。”

　　自有人送了扣子去警察局。
　　寒松和慧安也和少年们一起吃东西去了。
　　毕竟是孩子，都还是无忧无虑，很能吃，也很能玩，一起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又在盘子里比赛着把面包啦三明治啦蛋糕啦牛排啦沙拉啦堆了千奇百怪的样子，然后很有破坏欲的大口啃下去，比赛着啃到脸上和盘子里一齐一塌糊涂。

　　后来他们就有人唱起了歌，唱的是他们顶喜欢的《加勒比海盗》里的《升旗》歌。
　　一人起首唱：
　　“国王呀带着人
　　从床上偷走了皇后
　　缚住她呀直缚入了呀她的骨头
　　大海呀是我们的呀
　　凭它的力量
　　我们自由的漫游……
　　（The King and his Men,
　　Stole the Queen from her bed,
　　And bound her in her Bones,
　　The seas be ours,
　　And by the Powers,
　　Where we will, we'll roam.） ”

　　后面的人就使劲一起唱：
　　“哟，嗬，一起转舵呀
　　高高的拉起呀，我们的旗帜呀
　　拉吧，盗贼和乞丐们，
　　我们将不死永生……
　　（Yo, Ho, Haul together,
　　Hoist the colours high,
　　Heave, ho, Thieves and Beggars,
　　Never shall we die.） ”

　　这个歌，本来是颇为悲伤的。不过少年们唱来，竟然也能唱得意气风发，甚是昂扬。
　　后来大人们也一起使劲唱了：
　　“哟，嗬，一起转舵呀
　　高高的拉起呀，我们的旗帜呀
　　拉吧，盗贼和乞丐们，
　　我们将不死永生……”

　　最后唱完的时候，通屋里的人都拍着桌子起了一大哄，开心极了。寒羽也不禁笑了。

　　慧安算是他们里面新来的，又只肯吃素食。少年们也好奇，也缠着要他说些庙里的事。
　　寒松就要慧安也唱个歌子，但不许唱那些经啊咒啊的。
　　这让慧安很为难，想了半天，说，“那就唱一个本色师叔偷偷教我的吧，师傅不许我唱这个的。”
　　然后他就唱了，
　　“当世界还很年轻，孩子，
　　而且所有树木全都绿油油，
　　当只只水鸟都是天鹅，
　　当姑娘们个个是皇后，
　　那就骑上你的马，孩子，
　　到世界上各地去遨游；
　　年轻的血液必须流动，
　　就像狗一定要出去遛。 ……”

　　他的声音也很好，唱过第一遍，第二遍少年们也都能跟着使劲和了。
　　“哦哦哦，就像狗一定要出去遛……出去遛……”

　　“当世界变得衰老了，孩子，
　　而且树木全都变黄，
　　当一切游戏都变得乏味，
　　当一切轮子都派不了用场，
　　那就爬回家找一个角落，
　　加进那衰弱残废的一伙；
　　老天容许你找到一张脸，
　　就是你年轻时爱过的那一个。 ……”

　　于是大人们也开始和着唱了。
　　“哦哦哦，就是你年轻时爱过的那一个……那一个……”

　　寒羽仍然坐在窗边上，带着笑很纵容地看着孩子们闹，
　　慧安唱的歌，她记得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听着那温柔的调子，也不禁跟着唱了。
　　“哦哦哦，就是你年轻时爱过的那一个。 ……那一个……”

　　轻轻的转过脸去看外面，她的眼眶湿润了。

　　隔着桌子，薛原和格拉特里沉默地坐着对看。
　　只是薛原这回没有上手铐了。屋里也没有别人。
　　远远的，少年们激扬的歌声越过了窗户，一直传到了这个房间：
　　“哟，嗬，一起转舵呀
　　高高的拉起呀，我们的旗帜呀
　　拉吧，盗贼和乞丐们，
　　我们将不死永生……”

　　听着歌声在欢呼声中止歇了，格拉特里说，“她为什么和你分手。因为她杀了人，怕连累你吗。”
　　薛原说，“谢谢，不是。而且如果你总这样没有证据的指控，我可以告你诽谤。”
　　格拉特里说，“包庇嫌犯，你已有前科。”
　　薛原说，“谢谢，我已经坐过牢了。应该抵得过了。”
　　格拉特里说，“我提醒你，她是杀人犯。难道你竟要这样一个女人。”
　　薛原说，“谢谢，也再次提醒你，这样没有证据的指控，我可以告你诽谤。”

　　两个人冷冷地对看着。
　　外面，少年们又歌唱了，“当世界还很年轻，孩子，
　　而且所有树木全都绿油油……”

　　格拉特里终于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薛原就笑，“这样就可以了吗。茶也没一杯？”
　　顿了一顿，格拉特里说，“呃，对不起。”
　　薛原又笑，“对不起就可以吗。”
　　格拉特里冷笑了，“哼，是谁威胁我，为了那个女人会不计代价！是谁说，未必也不会杀人！”
　　薛原也笑，“是我说的，又如何，而且，现在也还有效。我会比你更遵守诺言。”
　　格拉特里怒道，“那你就在这里呆着罢！”
　　薛原仍然笑，“荣幸之至。”
　　格拉特里说，“你疯了吗。你简直是个疯子。”
　　薛原说，“是。你送我去疯人院也成。那不过是另一个笼子。”

　　又沉默了良久。格拉特里又说，“她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外面少年们正唱着，“老天容许你找到一张脸，就是你年轻时爱过的那一个，那一个……”
　　薛原就有些伤感的笑了说，“因为，我还要继续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