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眼角，你的指尖》夜遥

15、第 15 章

　　相亲约在悠仙美地茶餐厅，星期五下课以后唐欢偷偷给向杰打了个电话，他还在送货的路上，坐的卡车，噪声很大，唐欢这里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
　　工会主席李大姐陪着唐欢一起去，这种事情男方肯定要先到，唐欢有点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相当不错的男人，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正常的疑惑，长成这样，还有象李大姐所说的那些家庭条件，不应该找不到对象还跑来相亲的呀。
　　李大姐给双方做了简短介绍，他叫卢晓霖，二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一，物理老师。唐欢微笑着点头，状极优雅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
　　“你们还是校友呢，小唐，卢老师跟你一间大学毕业的，人家现在已经是学校里的学科带头人了！”李大姐笑咪咪地说，唐欢连忙点头：“是吗，还是学长！”
　　又聊了几句，李大姐放心地提前撤退，卢晓霖送她离开，返座以后看着唐欢突然一笑：“真快啊，连你个小丫头片子都开始相亲找对象了啊！”
　　唐欢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傻傻看着坏笑不止的卢晓霖，卢晓霖抽张纸巾在桌上边擦边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小时候帮你写过多少次作业，全忘了？”
　　唐欢瞪大眼，卢晓霖亲切地拍拍她的手：“真忘了！不记得我，总该记得我妈妈吧，常府街营业部的简阿姨。”
　　“是……是你！”唐欢再也没想到。卢晓霖提到的简阿姨是她爸爸当年的同事，因为唐欢的妈妈身体不好常年住在医院里，是简阿姨一直伸出援手照顾她，妈妈去世后直到她被舅舅接走，整整两个月她都一直住在简阿姨家。只是十年不见，当年的晓霖哥哥怎么长成这么高的个子。
　　“你那时候才……”唐欢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比比，卢晓霖比她大五岁，当时硬是比她还矮。
　　卢晓霖呵呵笑：“你不知道男生的发育都比较迟嘛？”
　　既然是熟人，相处起来一下子就融洽了。卢晓霖知道唐欢家里发生过的事，非常体贴地一句不提过去，只挑着大学里和现在中学里的事说，校友又是同行，唐欢也不知道怎么聊得这么开心，原本想好了草草应付一下就赶回去，这一下子直聊到晚上十点钟，才意犹未尽地交换了手机号码。卢晓霖把唐欢送到楼下，看着她现在住的环境，整个晚上头一回声音有点低沉：“欢欢，你离开以后我妈妈时常提起你，她要是知道我遇见的人是你，会很高兴的。”
　　“我要好好谢谢简阿姨，改天登门拜访，真的很想她。”
　　“那就这么说定了！”临走的时候卢晓霖十分亲昵地揉了揉唐欢的头发，看着她走进楼梯里才转身离开。

　　向杰自然已经到家了，唐欢爬楼梯的时候心里突然在想，如果刚才向杰趴在窗台上看到卢晓霖临走时候的一幕，会不会……吃醋？
　　轻轻用钥匙打开门，迎面就是向杰的背影，坐在电脑前鏊战正欢，戴着耳机，连开门声也没听见。唐欢心里凉了半截，重重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向杰这才转过身：“回来啦！”
　　唐欢嗯一声，拿衣服进洗手间洗澡，故意多磨蹭一会儿，出来看看，向杰还在打CS，丝毫没有过来问一句晚上情况的意思。果然是个小孩，唐欢有点灰心，想想自己和他这样也不知道算什么，于是一声不吭地走进房间里睡觉。
　　外面鼠标点动和键盘被敲击的噼啪声又响了很久，唐欢也一直没睡着，竖起耳朵听着向杰的动静。越想心里越气闷，唐欢翻了一个身，又翻一个身，终于坐起来，鞋子也顾不上穿，大步冲进客厅走到向杰身后，一手把鼠标抢过来，然后关掉显示屏的电源。
　　向杰有点愣，唐欢气极，把鼠标往他身上用力一扔，愤愤地嗫嚅了两下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向杰慢慢地站起来，唐欢仰头看着他，憋了半天的委屈冲进眼眶里。
　　下一秒，他修长的身体已经全部覆上了她，唐欢被向杰推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第一次这么猛烈地吻住她。都是青涩不堪的双唇，只会用疯狂发泄的办法倾诉，向杰十分辗转地吻着唐欢，她先是气恼地想推开，继而搂抱住他的脖子，让他和自己贴得更近。
　　人活着总有些希翼，她的希翼是一份真切澎渤的热情。从向杰的唇上，唐欢品尝到一丝咸咸的味道，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泪全流了下来。
　　“以后不准再出去相亲！”向杰仍然用力抵住她，喘息着在她耳边低吼，唐欢笑了，把泪水擦在他肩头：“你管我！”
　　向杰沉默。唐欢能听出他的心音，火热嘴唇里的酸楚味道，他应该也尝到了。“傻瓜！”隔着衣服她咬他一口，“本宫现在就专宠你一个人，好不好？”
　　向杰也笑了，只低低笑了一声：“唐欢，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两天以后向杰妈妈在拆迁协议书上签了字，交了钥匙之后，拆迁办的人当场把门窗全部砸了。向杰也拎着包离开唐欢这里，和妈妈一起搬到很远的新家去。他们的新家地势偏僻，没什么人气，向妈妈的麻辣烫摊子勉强维持了一个月，终于做不下去，农村雇来的小姑娘也辞掉了。向妈妈不到领养老金的年龄，家里的经济负担全落在了向杰身上，他开始变得更忙。
　　临近学期结束，唐欢也开始忙碌起来，第一个学年，总想着学生能考好一点，给自己多争点面子，补课是难免的，好不容易下班回家，唐欢也没有时间玩游戏了，所有心思都放在备课上。
　　跟卢晓霖后来联系过几次，简阿姨也打过电话来，唐欢应邀去做了一次客，故人相见十分感慨。罗启南也打过一次电话给女儿，两个人的对话还是那么冷清，唐欢一直在听，基本没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