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阁：四凶记》通幽博士

76、佛后莲花

　　天色也晚，香客也亦少了，都匆忙回去，不作停留。

　　老和尚望了下天上，起身告辞寺里方丈，打点行装，准备回去。

　　“师父，是不是要回去了？”小和尚一听要回去了，高兴抱着猫妖进来，别提多开心。

　　“要不今晚你们两个就住在这里，我叫惠真给你收拾收拾厢房。”寺里的方丈舍不得老和尚走，想要挽留一晚，陪自己再诵诵经，悟佛法。老和尚也看出小和尚并无留下之意，便婉言拒绝。

　　回到客店里，老和尚脱下袈裟，洗漱后小二就端着晚膳过来，小和尚也一起吃，却是不用心。

　　“云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师父说说。”老和尚看他心不在焉，吃饭也没能好好吃，就问道。

　　“师父，你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妖也算吗？”小和尚知道自己藏不住猫妖，试探问了问。

　　“妖也是天地万物之一，天地本就众生平等，怎会不算。”

　　小和尚看老和尚没有生气，也没有对妖区别对待，就放心把猫妖抱出来，放在桌子上，小二刚好走开，没有看见，也不知道此事。

　　“师父你看，她是只猫妖，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变回了原形，我看她可伶，就把她救下来。”小和尚边摸边说道，猫妖为了不被发现，也配合小和尚，安静呆着，任由被摸。

　　老和尚看了一眼，深沉的眼里似有话说，却又咽了回去，对着小和尚说道：“阿弥陀佛，既然你救了她，说明你和她有缘，就好好照顾吧，也希望她能一心向善，莫要害人。”

　　小和尚点了点头，抱着猫妖去另一个房间，还端了一些吃的东西。

　　“这是你们和尚要吃的东西，我是要妖，我才不会吃！”猫妖闻了闻，没吃一口，还满脸都是嫌弃。

　　“你不吃这个，我可不会帮你找其它荤腥的食物给你，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个和尚，不吃我就拿去倒了。”

　　“你……”猫妖被气的不轻，只好先吃掉，后再做打算。吃完后开始问小和尚，“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小和尚心一惊，看看四周，把房间的门和窗户关上，擦了擦汗，回答道：“我要你帮我拿到师父的挂珠。”

　　“挂珠？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挂珠能让你如此心动，还不惜背叛自己亲师父。”猫妖舔舔爪子，趴在桌子上。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你帮我拿到就可以了，剩下的你就不用管。”

　　“那个挂珠是什么样子的，我才好动手吧。”

　　“就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但他从不离身，一直带着，很麻烦，要不然我也不需要你动手。”小和尚眼神可怕的吓人，变了一个人。

　　“呵呵，这还不容易，直接把他杀了不就完事了？”猫妖几天没有吸食人血，老和尚虽老了些，但还是个人，可以凑合凑合。想到这里，猫妖就露出锋利牙齿，很兴奋。

　　“不要去寻死了，他可不是一般的和尚。之前在万古寺里，我亲眼看到他亲手把那些狼妖给收服，还是一大群的。”

　　听到这里，猫妖似乎明白，为什么刚才老和尚说要说那句话。原来并不是说给小和尚听，而是在说给自己听，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不会置之不理。这该庆幸，刚才没有对自己动手。

　　“我知道，我会另想办法，你就不要担心，反正我会履行我的承诺。”猫妖‘扑通’一声，就跳下去，要去寻找食物，被小和尚抓回来。问道：“你要去食人血，这是要去找死，还是想要我的命？”

　　“放开，我受了重伤，你那药草作用不大，要不然我怎么帮你拿挂珠。”猫妖挣扎着说道。

　　“我帮你找药，晚上不许再出去。官兵还好，但那些除妖师会很快发现。还有，下次要出门，把这张东西带在身上，就没人会察觉你是妖了。”小和尚立即从行装里头掏出一张佛咒，贴在猫妖身上，还不许摘下来。

　　浮梦阁里，少女一直冥思苦想，望着窗外，很烦心。

　　“掌柜，你怎么了？都站在那里几个时辰了。”沈青怕陎言着凉，拿件衣服披上，还脸红心跳。

　　“她的妖气息消失了。”陎言回过身，轻声说道。

　　“你是说那个猫妖？”站在一旁的凤兮问道。

　　“这不可能，她只是只颇有修为的妖，应该不可能做到如此，何况还能让姑娘感觉不到。”青鸾也开了开口。

　　“应该是某种东西，把她妖气盖住。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刚刚才愁眉苦脸，一下子就又嬉皮笑脸，沈青感觉自己又被骗。

　　“对了掌柜，那个方丈是什么人，我总感觉他好像知道浮梦阁些什么，还向你朝拜，说了听不懂的一些话。”昨天惹了陎言不开心，沈青没敢问，现在才敢开口。

　　“他呀，可不一般，就算呆子你用神符跟他对打，还不一定能占上风。”

　　沈青很惊讶，见面的时候的确感觉老和尚不一般，但没想到还这么厉害，继续问道：“掌柜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只不过，他收了个那样的徒弟，真是可悲。也对，强扭的瓜本来就不甜。”

　　“他的徒弟不好吗？”陎言的话都把沈青搞混乱，都不知要说的是哪个。

　　“那个云浮本就不想当和尚，是被方丈执意请入佛门。万古寺被烧，也有他的一份在里面。总的来说，他的徒弟就是他的劫难，躲不过去的。”

　　“你是说方丈会死，还是死在座下弟子手上？”

　　“命运中的事，你就不要想着去改变。心善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可能害了他，也可能害了你，特别是呆子你。”

　　“我知道了，你都说多少遍了。”沈青不是不知道，但人心是有弱点的。

　　“姑娘，如果察觉不到她的行踪，再出命案，还是不好。”青鸾突然想起来，问问。

　　“也对，那就又要麻烦你们三个了。”陎言坏笑，沈青和青鸾凤兮叹了叹气，无奈。

　　天明，入晓，日照三杆，皆出行。

　　小和尚早早出门，没告知一声，一人独自出来为猫妖找药，却也不敢问旁人，怕被人识破，坏了自己的大事。

　　“请问，这里有卖专治伤的药吗？被铁器伤的那种。”到了一家药铺，小和尚小心翼翼进去，等没有了人，才上前买。

　　药铺的掌柜是个老者，年纪虽高，抓药却是一抓一个准，从不失手，药铺也因此小有名气。

　　“请问是什么样的铁器，比如刀子之类，还是什么？”老者眯着眼睛，大是因为年纪已高，看东西都要眯着眼才看的清楚。

　　小和尚犹豫了。绯音是被羿师流寞用不知名的剑刺伤，现在都守着药铺，追问有没有受剑伤来抓药的人，而绯音身上受的正好是剑伤，若是说出来，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想了一会，小和尚突然想到，剑和刀子都是一样，皆可来代替，就对卖药的掌柜慌称是刀伤，要一副刀伤药。

　　“你确定是刀伤，不是其它利器所伤？”药铺掌柜再三确认，以免拿错药，坏了自己名声。

　　“没错，就是刀伤，不注意时被伤到的。”小和尚坚决，一口咬定就是刀伤，不作任何说明。

　　“那小师父静等片刻，一会儿就好。”

　　掌柜随即从抽屉里翻出一袋子陈年的糯米，还有一小壶米酒，几副膏药，装好就递给小和尚，还嘱咐一天敷三次，每次半个时辰，不得错过。

　　出了药铺，沈青刚好进来，两人碰到了一起，相互盯着看了好久，小和尚却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开。沈青很奇怪，目光一直停在小和尚手里的药，想着小和尚也没有受伤，为什么要买药？

　　“掌柜，刚才那个和尚买了什么药，他是受伤还是怎么了？”沈青好奇的问了问。

　　“是沈公子啊，那小师父是来买刀伤药的，说他的一个好友被刀子刺伤了。”药铺掌柜回答道。

　　沈青越想越不对劲。小和尚来时去找陎言时，并没有有说自己在临安城内有熟人和亲戚，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个好友，到底是什么人。药铺掌柜看沈青想事情想的出神，顺口说了几句话，“刚才我问他，你的朋友是不是真的是被刀子刺伤，他想了好久才回答，也不知道想隐瞒什么。”

　　“这样，谢谢掌柜。”

　　“不客气，沈公子还不会就是进来问我这个吧？”

　　沈青不好意思笑了笑，“给掌柜添麻烦了。”

　　“不麻烦，回去给陎掌柜带句话，下次来买药的话，就不需要在外面等了，提前告知我一声，我给她准备好。”

　　‘买药’？陎言又不会受伤，她买药做什么？沈青想不明白，先回答道：“一定，那我告辞了。”

　　回来时，沈青一直在想刚才的事，不知不觉走了很远，还撞到了流寞。

　　“沈公子这是在想什么，连路也不好好走，万一被撞死了，那陎掌柜会不会就露出原形。”流寞眼睛狠狠盯着沈青，要杀人般可怕。

　　“流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撞死，也是您先，小生哪敢走在您前面。”

　　沈青嘴下也不留情。

　　两人相互对上，谁也不谦让，眼睛死死盯住对方，隔着街都能闻到火|药味。

　　“流寞你在干什么，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来吵架。要是完成不了水亦月大人吩咐的任务，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随云找的很累，一看流寞没找，还在和别人动嘴皮子，心里火冒三丈。

　　“也好，本大人不跟小人计较。”要走，流寞还不忘毒舌一句。

　　自盯上浮梦阁后，流寞就紧抓着陎言不放，老想着找浮梦阁的马脚，沈青除了无奈，多是无话可说。

　　一个除妖师急忙跑过来，在流寞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三人就一起往前面地方赶。沈青偷偷跟上去，结果碰到也在跟踪的凤兮。

　　“公子怎么是你？”凤兮一掌就过去，若不是沈青及时喊出名字，这就拍在脸上了。

　　细说一刻后，沈青也大概明白事情是怎么样。刚才来报信的除妖师，定是发现小和尚可疑之处，才叫流寞和随云一起过去看看。

　　“对了公子，姑娘说了，抓妖虽不是我们的事，但生意就关我们的事。要抢在他们之前留住人，可别给弄伤着。”凤兮微笑，惹的沈青一震寒颤。

　　“我们也跟上去看看，有什么事也好做好准备。”

　　沈青也想凑凑热闹，了解了解情况，却在半路上被青鸾给拦住。“公子，我们不能再跟上前，流大人发现我了，说再跟上前就不客气。”

　　“那剩下的事怎么办？”沈青没有完成陎言交待的事，不想就这样回去。

　　“刚才姑娘来信，让我们回浮梦阁，剩下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青鸾将纸信拿给沈青看，才答应回去。

　　另一边，流寞和随云包围了老和尚住的客店，逼迫老和尚交出小和尚。老和尚也没有折腾，没有说什么话就跟流寞回去，很沉默，也没有开口。

　　“你弟子去哪儿？”流寞边说着边查看客店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和其它可疑之处。

　　“阿弥陀佛，老衲从今早便没有见过他了，也不曾见他回来过。”老和尚没有一点慌乱，镇定自若。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手里画上的人？”流寞把画像展开，里面画的人便是猫妖所化的女子，美艳妖娆。

　　老和尚虽没见女子，但身上穿的衣服的颜色却是过目不忘，依旧回答道：“老衲不曾见过。”

　　“出家人不打诳语，希望是如此，否则，佛祖来了也护不住你。”随云脾气又上来，没有一点平气，想到什么话就说什么。

　　“既然你说没有便是没有，希望你没骗我。”流寞在一角处发现了一撮猫的毛发，知道老和尚在掩饰，但没有直接拆穿，就带着人离开。

　　客店里的掌柜和小二愣住了，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老和尚也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做什么，回屋诵自己的经，仿佛不关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