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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交换 ...

  •   “好过分,人家也要和你们一起行动嘛。”

      美人如隔云端,泪眼婆娑好不动人。燕青眼波流转,一个眨眼就电得立香心底酥麻。

      “咳咳。”立香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假装自己没看到卫宫的眼神。她低下头思忖片刻,拒绝了燕青同行的请求。

      “你这幅容貌过于美丽,突然离开的话很容易被发现,而我们也需要一个人在原地帮应。嗯……要是我们被抓走了,记得来救我们就是了。”

      燕青低低笑了起来,虽然依旧顶着那张美人面孔,但声音却恢复了他平时的样子,介于低沉与婉转之间。

      “小立香,你知道女帝手上的铜盒子是什么吗?”

      “投诉箱之类的吧?”

      “不,那是……铜匦。”他长长的睫羽在脸庞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情绪。“这东西被放在洛阳宫城前,是用来收集秘密的,不论大小。原本只有大臣才能投入告密书状,可这个地方哪来的什么大臣呢,因此平民百姓也有了机会,数量固然庞大,但每一卷,女帝都亲力亲为处理,决不假手他人。”

      “一个人?那么大的工作量……她……”

      “而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被写到告密卷上的名字,能平安回来。他们去哪了,谁知道呢?”

      “………………”

      “好了,你知道了她对此的执着程度了,那是她的统治之法,虽然听上去恐怖,但说实话……这样很有效。你,真的打算去阻止么?立香。”

      少女呼吸一窒,她明白了燕青的意思。

      这位则天大圣皇帝,绝不会因为一两句感人肺腑的嘴炮就轻易动摇,更不会因为他们随便捣捣乱就会放弃,她会追责到底——并将此事视为对她的不尊。

      她此刻绝不是待在迦勒底的童女系从者,她现在——是一国之君、一位帝王啊。

      “想和整个洛阳都为敌嘛?小立香。”

      醺红消退,醉意稀薄,冷冰冰的风毫不留情击打在脸上,燕青庆幸现在自己面容僵硬,不会被人看出他此时的悲哀表情。

      啊、真是的,饮下太多的苦酒,就容易回忆起过去。

      「你想和整个朝廷为敌么?主人。」

      他甚至记不清当时卢俊义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在这里永远的停下了脚步,他苟活了下来,成了教科书般的聪明人。只不过义无反顾去飞蛾扑火的前主……除了死,还能留下什么?

      帝王赐下的饭菜里投了水银,一口一口念着圣恩吃下,痛得撕心裂肺。没有死在奋勇杀敌的战场,没有死在梁山泊的忠义旗前,他从马背摔下,跌入水塘,最后死的可笑窝囊。

      所以说啊——

      为什么听不进随从的劝解。

      为什么那么喜欢自作主张。

      为什么……又轻易而举的死了呢。

      暴|政与暴君,还有任性的主人——燕青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越醉越清醒,这话倒是真,他实在不想再来回念起这些他最讨厌的东西了。

      “不用理会他,master。”卫宫的神色冷峻,他把手轻轻放在御主肩上。“擅作主张将你自己的回忆套用在她身上,你是想让她去为你解开那些无聊的心结么?Assassin。”

      “……Archer?”

      “走吧,master。你不用沉湎在这些事上,一直以来,你都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

      “……我知道啊,我也根本不会怕这种事啦。只不过燕青的状态有点怪怪的……总觉得眼神很像我做了什么负心汉才做的坏事,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他过嘛?”

      “哼,妄想症罢了,把你这个单细胞家伙当主人了吧。”

      “啊?可是现在的我不是只和你有签订……”

      “没错,你现在的契约者只有我一个人,master。”英灵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她所熟悉的自信。“和世界为敌都试过,洛阳城……master?你不会怕了吧。”

      “当然没有!”

      立香的注意力果然被卫宫的话语吸引过去,并没有过多在意燕青将她视为主的话题,使得向来似“浪子”般不羁的男人狼狈地松了口气。

      嘴上说着主人这种生物这不好那不好,自己却在偷偷羡慕那两人之间平等信赖的主从关系,真的是、太丢脸了。

      沉重的思绪被放空,心情略微轻松,燕青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应是不敢直视自己刚刚的表现,相当难为情的美人模样引得立香频频侧视,却让红衣英灵狠狠敲了两个栗子。

      “好了好了,我就按小立香说的,乖乖在这待机,你们快去吧。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会全力帮忙的。”

      “呵,早的时候偏要多说废话。”

      这种熟悉的抬杠腔调……还以为他只会对库丘林和英雄王这样呢,立香无奈地向燕青吐吐舌,摇着手与他告别。

      燕青目视着他们离开,扣住手指在嘴边吹了一吹,听上去很轻的哨音,被附上魔力后传得极远,一只灰鸽拍着翅膀落于指尖。

      “拜托你啦……让你的主人过来帮帮忙吧。”

      没能注意到燕青这边的新情况,卫宫正专心致志地在人群里搜寻阿塔兰忒的身影,但对方似乎刻意隐去了踪迹,这对于传说中的女猎手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这样下去……时间不够啊。”立香拉了拉头顶的斗篷帽子,她的肩膀不时会撞上人流,但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就朝前去了,只留下一个亚麻色的背影。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她已经走了。如果她想离开,绝对能做到悄无声息,甚至根本不用破坏女帝在此布下的结界,女帝也不会知晓有人溜了出去。”

      听了红衣英灵的话,少女有些急躁,她下意识伸出拇指轻轻咬了咬指甲,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有的坏习惯,考试的时候尤其高发。

      他们从外围转了一圈,不仅没找到阿塔兰忒,连其他的英灵也没找到。卫宫猜测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普遍都不想无事生非,但是被武帝盘问又很不爽,所以对英灵们而言,各凭本事偷偷溜走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武帝则天应该也是出于此种考量,并未布下什么难解的东西在外面,她有自信这些留名青史的英灵不会做出这些作弊事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美丽的小姐,咬手指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一道声音传来,光听着就能判断出说话人年纪不轻,因为声线已被岁月磨去了大部分光彩,不过他说话时字句有力,实在难以不让人心生好感。

      周围是战战兢兢、窃窃私语的人群,但人群之外有一个鹤立鸡群的男人——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把椅子,正姿态优雅地坐在上方,花白的头发被发胶凝固出一个时髦的弧度,胡子整齐贴在唇部以上,一身高档西装裁剪得体,手里正握着一杆低调精美的手杖,轻轻点地。

      “总有人认为咬手指是思考活跃的体现,甚至出现了聪明人想问题都是咬着手指、蜷腿缩在单人沙发里的荒谬论调。”他耸了耸肩,这种随意的小动作都被做得风雅得体。

      “盲目的崇拜,粗糙烂制的模仿,而像我这样——真正拥有聪明大脑的绅士,善于推断和思考的教育家,从不、绝不会咬什么手指。”

      “…………………”

      听你这么叨叨半天,她更想咬了啊,教授!

      立香讪讪地放下手,拍了拍斗篷,看似乖巧地行了一个提裙礼——虽然完全就是瞎做,但她自认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

      然后……然后她转过身拔腿就跑了呗。

      这是谁?这位可是莫里亚蒂——福尔摩斯旗鼓相当的老对头啊!在丝毫不认识的情况下叫住她,她根本不想知道原因的好嘛!

      “别跑啊小姐。”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被立香突如其来的行径打得措手不及。“诶……这就很危险了,攻击老年人的背后,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哦,这位……无名的英灵?”

      “少废话了,你的目的。”

      右手反握住黑色短剑,同样被笼罩在斗篷下的英灵卫宫目如鹰隼,一旦盯住猎物就绝不放手。他推了推架在莫里亚蒂脖子一侧的锋利刀刃,贴在他身后如恶灵低语。

      “我可没有半点恶意。”闻言,老绅士闭眼一笑,抬高手晃了一晃,表示自己好无辜啊不敢抵抗。

      立香看到他被制住了,虽然没再跑,但也没大意地靠过去。因为她实在摸不准,眼前的这位教授,到底是在新宿特异点主人公遇到的那个善念的分|身,还是恶念的集合体……又或是,两者都不是?

      “好吧,为了取得你们的信任,我先得拿出点诚意来。”

      “我建议你少说两句,别浪费时间。”卫宫明显也怕他一开口就长篇大论,低声警告道。

      “啊,为什么不理解语言的魅力呢,语言是……好了,我知道了,麻烦把刀挪远点,我这老身板可受不了惊吓。”

      “………………”

      您老在新宿时不是能跑能跳胆子贼大的么?!

      “看到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我才好心愿意动用我的智慧为你们出谋划策,想阻止这一切的方法很简单啊,还根本不会有任何后果。”

      “……说来听听。”

      “哼哼——现在终于愿意依靠我了么。”他完全不惧离大动脉只有薄薄一层皮肤的利刃,谈吐流利通畅,语调极具感染力。

      “武帝迷信,这是稍微读了点史实都知道的事。当然,又有被她削成人彘丢入酒坛骨醉的萧淑妃临死前的一点小诅咒,她很忌讳猫这种生物。”

      “人彘?”

      “啊,那个就是……”

      “master,这个不重要,你也不用知道这是什么,重要的是我们得抓紧时间。”

      “哦对,那你继续说。”

      “真是爱护有加。”老绅士刻意笑了一声,才继续道,“我猜想你们是想找那位来自希腊的女猎手帮忙,但很可惜,她已经走了,而且找她帮忙绝对是考虑欠佳的主意。”

      “……什么意思?”

      “就算你们将阿塔兰忒带到女帝面前,她被吓得惊慌失措,或是惊极生怒,那么在场的人更加不会好过。因为她是帝王,大庭广众之下不给面子,触及到她的底线,她会怎么做?”

      “…………”

      “看吧,我就说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嘛。”

      立香深吸一口气,她掀下帽子,认真地看着莫里亚蒂,口吻多了几分诚恳。

      “我需要你的帮助,教授。”

      “……果然你们认识我。唔,虽然从你们的神情动作里我也能看得出来,但怎么想都有些奇怪。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呢?小姐。”

      “………………”

      “不能说么?消息不对等呢,我可不喜欢这样。”他伸出手抬住下巴,完全不理会颈间的东西,看起来是在思考。“你很奇怪,你的英灵也很奇怪,我竟然推断不出他是哪里的英雄,就算是来自未来的英灵,也和他不大相合。”

      “唔……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我不能确定,是个谜题,而我也喜欢解谜。”

      “如果你把方法告诉我们,我会证实你的猜测。”英灵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做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哦?那正好,我对你成为英灵的经历很有兴趣。”

      “Archer!!”

      少女掐紧拳头,她知道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人不得不拿刀亲手捅进自己最痛的伤口,然后,不断翻搅。

      不可以停止,不可以痛喊。

      “只不过,如果你的提议毫无作用,或者做了之后不能成功。那么我绝对会——”

      凛冽的杀气像是劈开云层的雷电,黑云涌动,风雨欲来。

      “杀了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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