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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再遇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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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顺着蜿蜒山路往下山走,姜柏奚敛着眉,不时将袖子甩的花里胡哨,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没有了她的叽叽喳喳,气氛十分静谧,静谧的有点儿冷清。
时辰已然不早,且天色阴沉的厉害,隐约有再下大雪之势,方才还热闹非常的半山腰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及至一处拐弯处,景染蓦地顿住脚步,挡在几人身前。
同时从四周的落雪之下猛然凌空窜出八人,扬起一大片落雪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朝四人凌厉攻来。
姜柏奚刷地抬起头,破口大骂:“我——!”
一句话还没骂完整便吃了满嘴的雪渣子,姜柏奚顿时脸色一寒。
受到阴沉天色的影响和八人凌空时带起的落雪遮挡,一时间难以看出他们想要一击而中的目标到底是谁。
景染唇瓣紧抿,突然凌空而起,八人的方向未有改变,长孙祈沐三人已经迎了出去。景染冷笑一声,回身朝攻势最快的一个手执铁骨扇的老头攻去。
姜柏奚边恶狠狠地呸干净嘴里的雪边恶狠狠道:“是淮南八怪,这些老不死的销声匿迹多年,我还当他们已经作古了,真是祸害遗千年!”
淮南八怪这个名头当年也是名噪一时,这八人自然不是什么花拳绣腿,攻势又快又猛烈,而且是以二攻一。
只是现在不是分神细想这些的时候,景染一边面对着两人的前后夹击,一边分神时刻注意着姜柏奚三人身边的状况。从方才看来,这些人攻击的目标大概不是她,而是长孙祈沐,姜柏奚和靳鞅中的一个亦或几个。
本身顾忌着伽龙寺乃是佛门重地,因此几人均让隐卫将跟近的距离拉后了一段,没想到就是这短短一段距离,竟然给了这些老不死们算计着一击搏中的可趁之机。
原本是两人围攻一人的场面,可是却在突然之间,有三人分出直直朝景染围攻过去,只留下一人与姜柏奚,靳鞅和长孙祈沐继续缠斗。
这一变故仅在瞬间,景染眸光一紧,看着同时从五个方向攻来的必杀之招几乎在瞬间心下便做好了最有利的决断,转身空出最没有性命之忧的左肩。
剩下三人一边出手应付一边朝景染飞身而去。
四支隐卫也全部赶到,却已然营救不及。长辕一边举剑怒喝,一边身形不停竭尽全力朝景染赶去。
攻击景染左肩的老头子手执双板斧,这一斧头下去,整支左边手臂便都保不住了!
已经挡住四招的景染眼睁睁看着斧头劈下,就势卸力从空中直直坠了下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姜柏奚赫然出现在手执双板斧的老头后面,袖中锦缎如银蛇般飞出缠住双板斧老朽的脖颈猛然朝后一拉。
于此同时,原本缠斗姜柏奚的老头手中九爪狼牙掷出勾住姜柏奚左肩,与她同时使力一拉。
双板斧老头顿时从空中落了下去,姜柏奚的肩头也猛然血流如注,这九牙铁爪极为厉害,不仅九条铁勾极为锋利,且每一根铁爪上都布满了铁刺倒钩,这一爪子下来带下了不少皮肉,疼得姜柏奚又几近破口大骂。
稍稍落后一步的长孙祈沐身形极快地蹿到景染身下,手臂托起她的背脊和腿弯,将她稳稳捞进了怀里。
铺天盖地的雪莲香顿时包裹而来,馥郁的冷香却缠绕着温热的怀抱,身下微微颤抖的手臂箍地极紧。
景染稍稍抬头,便见她往常如玉温凉的面容清透异常,薄薄的唇瓣也紧抿出极为锋利的弧度。
同时飘身落地的靳鞅收回伸出的双臂,静静看着两人,眸光忽明忽灭。
被自家隐卫蓝歌接住的姜柏奚一落地便破口大骂:“怎么没有人来接本太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岂有此理!!!”
“……”景染眸光恍动了一下,心口处忽然有些发热,偏开视线哑声道:“我无事,放我下来吧。”
长孙祈沐依旧眸光清凉,在她身上细细巡梭了一遍,依言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淮南八怪见一击未得手便欲转身离去,被随后而来的隐卫团团围住。
景染快走两步到姜柏奚面前,抬手点住她身上几个穴道。
姜柏奚一身火气没处发泄,回头怒喝道:“蓝歌,给本太子将使狼爪子那厮的老脸刮成花!”
“是!”忠心隐卫蓝歌顿时一个手势,带领隐卫朝使九牙铁爪的老头子攻去。
景染顿时翻了个不起眼的白眼儿,手下动作却不停,利落地撕下一个袖角,长指勾挑,将姜柏奚的左肩先简单的包扎了起来。
其余七怪见铁爪老头落入包围,纷纷回身赶来营救。
景染斜着往后睨了一眼,嘴角翘起一抹凉凉的弧度,倒是有情有义。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一个都别走了,黄泉路上打麻将,也好凑两桌。
说着给姜柏奚绑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便足尖轻点,飘身而起,出声喝道:“长辕!”
长辕顿时会意将手中长剑朝景染扔了过来,景染接剑,没有任何的停顿和气势,随即身形如一缕青烟般,保持着虎口外握的姿势直直朝最近一人的脖颈抹去,之后仿若串葫芦的一样顺着八人的排列曲线飘然划过。
最后一人目呲欲裂,惊恐大喊道:“不好,是轻烟诀,快……”
最后一个“跑”字还未出口,人便已经直直倒地,还保持着眼眸圆瞪,嘴巴大张的模样。
空气一时静谧无声,只余下淡淡的血腥味四下发散。
景染飘身落地,白色锦袍纤尘不染,抬手将剑扔回给长辕,丢下一句“许久不曾用剑,不甚趁手”后,便漫不经心地抬步朝三人走去。
长辕嘴角抽抽,无言以对。
景染走了两步又猛然顿住,抬起右臂对着袖摆细细看了看,精致的眉梢抬了抬。
一滴十分细微却格外刺眼的血滴溅在了白色袍角的边沿,咔擦一声,景染将沾染了血迹的袖袍利落撕下一条,抬手轻飘飘一掷,扔在了铁爪老头的脸上,盖住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长辕:“……”
耿直少年蓝歌想了想也飘身落到铁爪老头面前,执起长剑十分认真的在老头脸上又哗哗地补了十几剑,顿时将老头子划成了个大花脸。
“……”
景染走到姜柏奚面前歪了下脑袋,看着她的伤口,道:“替你报仇了,串糖葫芦,可还满意?”
靳鞅眼中突然现出一抹奇异的色彩,长孙祈沐眸光轻软,道:“姜太子这伤势要好好包扎,尽快回京吧。”
姜柏奚闻言机械地抬脚走了两步后,才后知后觉般抬手捂住心口,转身看向景染开口道:“景美人儿儿,你可真是……”说着顿了顿,满脸桃花地道:“要不然你跟我回我甘丘吧,我回去就向父皇传书,许你国师和皇夫之位怎么样?”
靳鞅和长孙祈沐蓦地转头看向姜柏奚,眸光清凉,如利似箭。
姜柏奚神态自若,眨巴着眼睛看着景染。
景染拢了下衣襟,丢下一句:“不去,你甘丘太冷了。”便直接越过姜柏奚朝山下走去。
“……”
长孙祈沐和靳鞅也跟着抬步,留下姜柏奚一人在烈烈寒风中独自萧瑟。
……
蓝歌硬着头皮凑上前道:“走吧,太子殿下。”
姜柏奚转头对着蓝歌怒目而视,随即自我感觉委屈地吸了口气转身下了山。
及至山脚下,靳鞅那辆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三色玄铁马车还静静地等在原处,姜柏奚哼了哼,心道这几个人还算有良心。
两步走到近前,一把将帘幕掀开,却看到了神神在在坐在靳鞅对面的长孙祈沐:“……”
这是什么鬼?她错过了什么?姜柏奚弯身坐进去,眸光在两人身上滑来滑去,心下好奇的紧,不知这木头人儿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破天荒地坐上了这金秧子的马车。
长孙祈沐自是不会理会她,姜柏奚又兴致勃勃地看向靳鞅,靳鞅却也并不打算与她解释般阖了下凤眸,声音无波无痕地吩咐道:“凌决,赶车。”
“是!”车外的凌决稳稳架起马车,心中却对长孙祈沐暗自不满,自家殿下哪儿都好,就是太温和循礼了,才一而再,再而三被这个九公主殿下钻了空子。
车内的气氛格外的诡异凝滞,景染微微斜了眼去看姜柏奚,这演戏精不是平日里最爱叽叽喳喳不带停的么,这会儿怎么安静如鸡了!
姜柏奚无趣地瘪瘪嘴,避开左肩的位置懒懒地靠在车壁上,淡淡回她一个白眼儿,若非因为你的缘故这两人又怎么会坐在同一个车里?这两个人不碰到一块儿又如何会尴尬!
景染收回视线不再理她,身旁的长孙祈沐却突然动了一下,伸手拿起旁边景染放于身侧的已经凉掉的暖手炉,用内力生生回热后重新递到了景染面前。
姜柏奚暗暗啧了一声,靳鞅本就了无情绪的眸光忽明忽灭。
景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接过揣进了怀里,想了想开口问道:“方才尸体搬动时可有异常?”
长孙祈沐轻软的眸光从景染怀里收回,抿了下唇想了下便知会了她的意思,摇头道:“并未像昨日一般,我嘱咐罗诺严加看守了,若有情况的话会立即禀报。”
景染点头,又道:“我方才在那几人身上闻到了一丝极淡的香味,这种味道和生长在南秦的一种名为曼铃兰的花香极为相似。”
景染此言一出,四下沉默。
现今天下大国三分,小国众多,但其中却以南秦,朔北和东晋国力出众,于三大国之下并列而立。而三小国能在夹缝中安然生存百年不倒自有其国粹支撑,传言中都有所依赖和傍身的东西,十分独擅专精。
姜柏奚皱皱眉,“南秦现在掌权者都不明了,还有工夫出来搞这些幺蛾子?”
靳鞅却摇头接道:“不能这样分析,我七年前就曾在桐城见识过这种南秦蛊术的厉害。”她却话到这里为止,并没有详细讲。
“不过这些杂术流传千年,早已不是一家专精了,有其余的人会学到也不足为怪。”她片刻后又说。
说了跟没说一样,姜柏奚翻了个白眼儿。
景染看了她一眼。
长孙祈沐眸光清凉,定定抿着薄唇没说话。
景染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长孙祈沐,才道:“理论上南秦并没有没有出手的理由和胆量,再过几日便是皇上寿辰,南秦的使臣应当不日便会进京,到时候大可以传召查证一二。”
长孙祈沐眸光依旧清凉,听到景染的话点点头。
景染不再开口,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靠在车壁上阖上了眼睛。
她回京仅仅两日,便有人动手的如此紧凑,可是偏偏每次声势做的很足却并未真正下杀手。
这是有人在警告她。
警告她何事却不清楚明了,毕竟从回京到现在,她一直都从未曾闲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