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脸人》坐化中的古人

11、【10】两个凶手

　　晚上六点的时候，两人回到派出所时，陈娇儿已经坐在那喝茶了。“娇儿姐。”佟佩佩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怎么就你一个？”陈娇儿说道：“没有，小北他们已经回来了，在餐厅吃饭。大福和高警官去曹大爷家问情况了，十五年前那命案里的曹大秦跟曹大爷是舅舅和侄子的关系。”
　　“十五年前的死者曹大秦是曹询平的侄子？陈姐说说那桩案子。”张继琛坐了下来，很是意外。关于十五年前的案件他们倒是真的还没有去调查过，看来这案件也有蹊跷。
　　“恩。”陈娇儿点点头，喝了口水，说道，“这案子得从曹大秦的老婆说起。”
　　曹大秦本是郭林乡镇一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有一个舅舅曹询平，一直住在曹询平家里。曹大秦脾性暴躁，经常得罪很多人，曹询平因此没少打他骂他。后来经人介绍，曹大秦就和临镇的一个大龄姑娘相识，那姑娘名叫冯红花。后来没过多久曹询平就很高兴地操办了两人的婚事，但是不到两年，这对小夫妻就出现了状况，曹大秦喝了酒就喜欢打人，冯红花被曹大秦打了好多次，事后曹大秦总是用好话让妻子原谅他，冯红花次次都忍了，谁知就在他们结婚第三年，冯红花有了身孕，可是曹大秦还是喝酒打人，最终导致冯红花流产。冯红花提出离婚，曹大秦忙找曹询平来调节，冯红花坚持非离婚不可，曹大秦一听便气上心来，直骂妻子是婊子，外面男人一大筐，冯红花受不了被他这么羞辱，又想起腹中孩子就是曹大秦害死的，最后便投河自尽了。
　　“这冯红花死了之后的第七天，那曹大秦就被曹询平发现死在了自己家里，死状就跟许三娘那样。”陈娇儿说道，“所以那时候头儿就认为曹大秦的死也是许三娘的鬼魂作祟，没让人再继续查下去，以谜案封存了。再后来，法医赵达也死了，这个案子就到此终结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张继琛忽然说道，“三十年前、十五年前，和现在，这三桩半脸人案件里，似乎都存在两个死者。三十年前案件里的死者是李啸楠和李鹤，十五年前案件里的死者是曹大秦和赵达，而眼下这桩案件里死者是钱伟民和原叔。似乎都会有一个主要的死者和一个警方人员死亡，这是巧合吗？”
　　两个女人顿时也感到很奇怪，陈娇儿想了想说道：“不对，不止两个死者。”
　　张继琛和佟佩佩都看向她，她继续道：“十五年前曹大秦死之前，他老婆冯红花也死了，现在钱伟民死之前，徐小丹也死了，也就是说，每次的半脸人案件里死者都有三个。我想三十年前李啸楠死的之前一定也有一个跟他有关系的女人死了，只是卷案里并没有提到。”
　　张继琛轻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对啊，我们好像都忽略了半脸人案件的共通性！那些文件现在在哪？”“在档案室里。”陈娇儿也站了起来，三个人立即赶往档案室查看。
　　不多时，张继琛拿着手里三十年前的案件说：“李啸楠的案件里并没有提到其他的死者，或许我们可以盘查一下其他的案件，找找看三十年前的案件，有没有死者是女人的，年纪我想应该是跟李啸楠差不多的，而且跟李啸楠或多或少有关联的。”
　　三个人立马在档案室里查找起来，找着找着，佟佩佩拿着一份文件夹，刚翻开里面就掉出来一张纸，佟佩佩捡起来一看，很诧异：“哎？这是个剪报，这上面是邻镇的一个案件。”
　　另外两人凑了过来，那张剪报上是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似乎是一个旅馆的房间，死者就倒在一张靠墙的桌子上，照片的旁边是配文，大致的意思是：某年某月某日，一个外来的某女被人发现意外死在某某宾馆里，死状凄惨，半张面部的脸皮被割去。从时间、作案手法上看，这正好符合了许三娘的模式，但是这个死掉的女人是谁？
　　“这张剪报从哪来的？”张继琛问道。佟佩佩递过手里的文件夹：“这个文件夹里掉出来的。”那只是一份很普通的刑事案件文件夹，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旧案件。“哎哎，王老头他们好像回来了，我们还是先去会议室吧。”陈娇儿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停车的声音，便对两人说道。
　　来到会议室里，除了陆南盛和莫秦，其他人都回来了。“小陆和莫警官呢？”王晓看了看大家，问道。“在回来的路上了，五分钟就到。”郭小北说道。王晓点了点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那好，我们再等等，大家先休息下。”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到齐了，王晓还特地让庄大姐送来了晚餐，大家便一边吃，一边把今日所调查的事情汇报了起来。“大家一边吃，我先一边说。”王晓说道，“今天我跟王喆把最后见过头儿的人都再查了一遍，发现头儿是在早上五点半从派出所开车出去，六点多才使出郭林乡镇石桥，这个时间有点蹊跷，从派出所开车到石桥，只需要五分钟就到了，但是头儿却用了半个小时，在这半小时里，没有目击证人。另外，头儿在六点多开车离开郭林乡镇之后，没有走公路，反而是开进了山里。而后一直到有人报案说我们的一辆警车从外面开进来的时候，从石桥上翻了下去。这一大段时间里，我们找不到任何目击证人来证明当时头儿在山里干了什么。”
　　“也就是说，”王喆接着王晓的话说道，“头儿在开进山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凶手盯上了，或者说他就是凶手约了而去山里的。头儿为了李鹤的事情，是绝对有可能只身赴约的。”他后面跟上了一句话，这让张继琛的心里更是揪了起来。
　　“我们上了山去查看过，确实有车辙印，还有两种脚印，不过由于那天傍晚下过雨，脚印早已不明显了，没办法查实。”王晓说道，“另外我们还去了头儿的家里，发现里面确实正如小张所说的那样，在他的房间桌上放着很多关于半脸人的事情，有些是小说传记，也有些是一些比较类似的案件，另外在他的墙壁上还画着一张十五年前案件里的人物关系图，我让王喆拍下来了，大家可以看看。”王晓让王喆拿出手机给大家传看一下，接着说道，“这些就是我们今天查到的。大福，说说你们那边十五年前的案件。”
　　“好的。”徐大福放下了筷子，站起来说道，“那我先简单说说十五年前的案件吧。十五年前的死者名叫曹大秦，是前任镇长曹询平的侄子，死亡的时候也是一样，倒在梳妆台上，半张脸皮被割去。我们向曹询平曹大爷询问过曹大秦的事情，发现曹大秦本身是个脾性暴躁，容易得罪人的人，对他记仇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些小事情闹得矛盾不至于杀人那么严重。据我们调查，对曹大秦有深仇大恨的人有四个，一个是曹大秦的同学鲁平桂，曹大秦死的时候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可以排除。第二个是曹家的邻居周辟，不过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患病死了，时间上不对。第三个是曹晓梅，她是曹询平外甥女，也算是曹大秦的表姐，两人打小就一碰面就吵架，曹晓梅在案发时正在北京考研究生也可以排除在外。第四个就是曹询平本人了，据我们所知，曹询平因为曹大秦的脾性没少揍他，有很多次都说对不起他的哥哥，没有把这个孩子较好，还不如杀了他的好，免得留在世上危害社会。”
　　“就算如此，曹询平应该也不至于真的杀了自己的亲侄子吧？”陈娇儿说道。其他几人也表示赞同，所谓虎毒不食子，就算曹询平再怎么厌恶这个侄子，可他好歹也是曹家唯一的血脉了，毕竟曹询平无所出，老底子的思想还是在的，继承香火的事也得由这个曹大秦延续下去。
　　“那这么说来，这个人不可能那个人也不是，岂不是又原地踏步了？”佟佩佩无奈的说道。
　　“那倒不是，还是有点小收获的。”高楷奕笑了笑，说道，“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一件事。这个曹大秦十五年前是这一带的混混，跟钱伟民相识。”
　　张继琛一听，说道：“曹大秦和钱伟民是认识的？”
　　高楷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之前听小北说过十五年前钱伟民拐卖过一个女孩，之前还曾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掉了，所以我们调查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下，发现钱伟民不光是售卖伪劣化妆品，更加是贩卖儿童组织的成员之一，而当时跟钱伟民接头的人便是曹大秦。”
　　“这事就稀奇了，没想到十五年前案件里的死者和十五年后的死者竟然是有联系的。”陆南盛惊奇道。“说的是。”王喆也说道，“那既然说到钱伟民了，小张你们两有什么查到的吗？”
　　“我们也有一些收获。”张继琛说道，“我先说结论吧。这份是死者徐小丹的档案，她的死亡时间是在钱伟民死亡时间之前，而她跟钱伟民曾经是亲戚关系，钱伟民的前期肖祺是徐小丹的表姐。”他在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佟佩佩，小心斟酌了下言辞。
　　“而后我们去了钱伟民家里查看，推测出在钱伟民死之前曾经见过徐小丹，而且两人发生了争执，钱伟民打了徐小丹，这点可以从钱伟民的邻居林周洲的妈妈那得到证实。”张继琛继续说道，“另外，钱伟民并不是个会化妆的人，据分析，钱伟民死的时候是凶手给他化了妆，这个凶手应该是个懂化妆的人。”
　　“也就是说，钱伟民死亡的那天在他房里其实是另外一个人的。”陆南盛说道。
　　“没错。”张继琛把钱伟民的文件打开，又把十五年前曹大秦的文件打开，接着又把李啸楠的文件打开，三份文件并排放在大家面前，他指着文件里的照片说道，“此外，我还发现一个问题，大家看一下这三个死者的妆容，能不能看出什么？”几个人凑上去看了半天，男人们都纷纷摇头，郭小北还说：“这不都一样吗？”
　　“不，不一样。”陈娇儿忽然发现了什么，而后佟佩佩和莫秦也发现了什么，都说不一样。“哪里不一样？”王晓问道。“妆不一样。”陈娇儿皱着眉头，说道。莫秦也点点头：“没错，他们三个虽然都是一样的死状，但是化的妆却不一样。”
　　“对。”张继琛笑了笑，“这个我们男人是很难看出来的，但是会化妆的陈姐、佩佩还有莫警官却能看得出来。”“看出……什么了？”几个男人都被他们给弄糊涂了，陈娇儿笑了笑，解释说：“你们男人家不懂化妆，可能不知道，女人化妆是有自己的方式的。”
　　“是啊，一般女人化妆都喜欢一种风格。”莫秦也说道，“但是这三个死者被化妆的那半张脸却是两种风格，这个死者李啸楠和死者曹大秦的妆容明显是用了比较老式的化妆品，成色上差了很多。”
　　“对，后面那个死者的妆容用的化妆品虽然看着就不一样，但是却同样的使用了淡色妆，只有嘴巴上抹的比较浓郁，想来是故意要突显出红唇白脸的效果。”陈娇儿说道。
　　“钱伟民脸上的化妆品是他自己房间里的，所以才不太一样。”佟佩佩也说道。这下在场的人都明白过来，再一细看，那可不就是她们说的那样吗？这个细节他们一直都没有去注意过，应该说根本没想到过。“小张，这事你是怎么想到的？”徐大福问道。张继琛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说：“这还是佩佩提醒我的。”佟佩佩一愣：“我？”
　　张继琛点点头，说：“之前我们在钱伟民家里查看的时候，你说过是钱伟民死了之后凶手给他上了妆，于是我就猜测凶手应该是个懂化妆的人。后来我回来后就一直在想，一个懂得化妆的凶手那是不是犯的案子都应该有一种特性，我记得犯罪心理学里有提到过，任何一个人在犯罪的时候总有自己的杀人模式，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假设，就三十年前、十五年前和现在的案子里，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他停顿了一下，让大家能消化下他的话，接着又说：“假设三起案件分别是三个凶手在三十年前、十五年前和今年犯下的，那么共同性不会如此高。一来是警方查案的时候，内情并不全公开，二来是时间跨度挺长，若是三个凶手岂会那么巧的犯下三起几乎可以说是一致的案件？所以我推测犯下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
　　“可是刚才陈法医她们不是说三个死者的妆容不一样吗？”高楷奕问道。
　　张继琛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我开始推测的时候，认为是三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但是刚才陈姐她们明确的指出妆容不一样的时候，我就更改了我的推测，这应该是两个人。”
　　“两个人？！”在场的人都很诧异。
　　“没错。三十年前杀害李啸楠的和十五年前杀害曹大秦的是一个凶手，今年杀害钱伟民的是另一个凶手。因为前两个死者的妆容都是用了同一批成色的化妆品，而钱伟民脸上的是他自己房间里的，如果说三桩案子是一个凶手的话，那这个凶手使用的又岂会是两种化妆品呢？”张继琛说道，“而且我怀疑这两个凶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是女人。”
　　“因为男人很少有懂化妆的，化妆品年限保质期还不算太短。”佟佩佩接口说道。
　　张继琛点了点头，又拿起那本《记录》：“在这本记录里，写有许三娘的那几页被人撕去了。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这许三娘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在记录里说，许三娘死了之后她的丈夫李庄臣也死了。在她的事情里，死者有两人。可是在我们调查的这三起案件里，死者却不止两人，应该说都是三个死者。徐小丹死在钱伟民之前，原叔……死在钱伟民之后，而十五年前曹大秦死之前他的老婆冯红花也死了，而后是法医赵达死了。”
　　王晓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说：“三十年前李啸楠的案子里死者只有李啸楠和李鹤，并不构成三个死者的说法吧？”
　　张继琛拿出了那张剪报，举起来说道：“我们在档案室里发现了这张剪报。这个女死者的身份虽然还未来得及去查清，但是她出事的地点却刚好是在郭林乡镇邻镇的一家招待所里，而且她的死亡时间正好是三十年前李啸楠死亡前几日，并且同时她的死状也跟半脸人案件如出一辙。”
　　至此，所有人都把案件给理清了一遍，总结来说，三起案件都是照着许三娘的模式来的，作案手法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死者的妆容上，并且每起案件里都有三名死者，一名主要的死者，两名或多或少都跟死者有关的死者。
　　“而且我还发现一件事。”张继琛停了一会，才说，“三十年前案件里死去的李鹤、十五年前案件里死去的赵达以及现在案件里死去的原超，三个死者都是警方人员。”
　　“这也太巧合了！”郭小北突然很感叹的说道。
　　“巧合？”张继琛听郭小北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呆滞，表情一秒钟就定在那里。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他微妙的表情，都在对张继琛的推断表示震惊。“这三桩案件目前也只能说是小张的推论，并没有完全的证据可以找出凶手是谁。”王晓说道，“我们还缺少几个重要的点，第一杀人动机，第二凶器，第三就是凶手是怎么杀的人。”
　　“王副所说的没错。”高楷奕说道，“我跟莫警官来的这两天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三桩案件，我们经过分析也认为三桩命案可以放在一起侦破，然而就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确实少了这三样最关键的。”
　　“杀人动机有为名、为利益钱财，还有为情杀人的。”莫秦也说道，“而这三桩案件里完全看不出这个凶手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杀害这些死者的。”
　　大家都眉头紧锁，思考这个问题，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张继琛忽然念出了一句话：“三娘风华老亦犹存，君心疑虑暗生鬼。断其妻命割其面皮，魂去魂来七日索命。百年轮回不得离去，非人非鬼孽返人间。三娘不舍为女道义，为卿重蹈他日诡事。”
　　大家一听都看向张继琛，纷纷感到奇怪，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念起诗词来了？“这几句是当年李鹤死之前告诉原叔的话，而这几句话竟然在赵达死的时候又出现了。”张继琛说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个赵达为什么会在死之前留下跟李鹤告诉原叔的这几句诗词呢？是赵达自己写下来的还是——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还有——”张继琛拿起桌上的那张剪报，“这个案件里的死者又是谁？为什么会死在邻镇的招待所里？为什么那么巧合的死在李啸楠之前？死状还跟李啸楠一样？”
　　一时间，张继琛问出的为什么让大家都陷入了困境。王晓一看时间，不知不觉这时间都在他们投入商讨案件的时候飞快的前进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了，王晓便招呼众人先回去休息，明日养足精神再继续调查。张继琛这一夜完全睡不着觉，想来其他人似乎也都一样，各自屋子里的灯都没有熄灭。张继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直都在脑子里问为什么，可是想着想着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他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张继琛打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陈娇儿和佟佩佩，两人一看就是跟张继琛一样，睡不着来找话说了。
　　张继琛给她们两都倒了杯水，三个人再一次坐了下来，可是三人似乎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在屋子里沉寂了五分钟之后，佟佩佩实在忍不住不吐不快了：“难道你们不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匪夷所思了吗？”“有这个感觉。”陈娇儿点了点头，看向张继琛，“你今天在大家面前那一番推论，我个人觉得挺合情合理的，但是在这当中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说说看？”张继琛问道，佟佩佩也看向陈娇儿。
　　“首先，你说三桩案件都有共通点，唯一不同的就是死者的半面妆容，于是你推断出这里面有两个凶手，对吧？”陈娇儿说道，“可是这三件案件时隔三十年，就算第一个凶手杀李啸楠的时候他才二十岁，那过了三十年他就是五十岁，还是应该有这个体力再次犯案的，但是曹大秦和钱伟民却又是另外一个凶手，这个凶手犯案手法跟杀害李啸楠的凶手手法完全一致啊。难道说凶手杀害李啸楠的时候，这第二个凶手是亲眼看到的吗？所以在十五年后杀害曹大秦和钱伟民的时候手法会一样？这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佟佩佩也说道，“总不见得，凶手在杀人的时候，还带着一个旁观者来看的吧？”
　　“还有，”陈娇儿继续说道，“三十年前李鹤死了之后，原超一直在追查半脸人案件的真相，那他到底是查到什么了？导致自己被凶手杀人灭口？那杀他的会不会是两个凶手联手的？或者是其中一个？”
　　“他查到什么？”张继琛被陈娇儿点醒，“对！这就是一个线头！我们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好比线团，推论结果中发现三桩案件其实都连在一块，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巴，或许我们可以从中间找出一个线头，顺着这个线头，可能就可以得到最后的答案。”
　　陈娇儿和佟佩佩互看了一眼，同时问道：“那线头是什么？”
　　“原叔查到的事情！”张继琛精神更好了，站起来，急急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找下王哥。”
　　几分钟后，张继琛就拿着一只手机回来了，他脸上有些兴奋。“我从王哥那借来了手机，这是原叔家里墙上写的李啸楠的关系图。”张继琛把手机放在桌上，三个人头对头的看，然而王喆的手机像素不高，图片显得很小，而且那张图上好多地方都被划花了，只能辨认一部分的字。
　　“这是李富春，他是李啸楠的祖父，同时也是李庄臣的后代。”张继琛指着手机里的图分析道，“这个李国彪是李富春的二子，也就是李啸楠的亲叔叔，这个是李大贵是李府的老管家。这几个都是李府的女眷，其他人没什么可疑的，都是些普通的工人、下人。据当时的记录，李啸楠毕业后就一直在外地的分店里管事，这天是为了给李富春贺寿才回来的。”
　　“三十年前他家还有下人啊？”佟佩佩问道。
　　张继琛点点头：“李府是个传统的家族，这些下人都是一代传一代的，所以在某些层面上他们还是下人的身份。”
　　“这个赵什么巧是谁？”陈娇儿指了指写在李国彪旁边的一个像是被胡乱划花了名字，辨认了一下字。
　　可是他们努力半天都看不清，最后终于放弃了，陈娇儿说：“别看了，看的我都要头晕了，明天不如直接去原超家里看吧。”三人又对案子说了一些，随后开始发困，便各自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王晓便召集大家，继续部署这一天的任务。“这三起案件我们看来要一并调查了，目前我们的调查方向是凶器和凶手的杀人动机。”王晓说道，“小北你开车和大福去邻镇调查下这个剪报里的死者身份，不管多少信息都要调查回来，顺便去一趟十五年前的死者曹大秦他老婆冯红花的情况。”
　　“是。我们立即就去。”郭小北、徐大福立即行礼，出发了。
　　王晓对王喆和莫秦说道：“上次拿回来的那把匕首，你们两再去问问发现匕首的那个人。”王喆和莫秦也出发了。接着是陆南盛。“南盛先和我去处理下头儿后事，他家里来了人，我们需要做个交代和交接。”王晓忧伤的说道，“小张，你们四个——”
　　“王叔，我们今天想从三十年前的李啸楠案开始调查。”张继琛说道，“高警官跟我们一起调查好了。我们会先去原叔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也好。”王晓点点头，“你们动作要快，我们这边跟头儿家属说完之后，就会带他们去整理头儿的遗物，你们最好在我们去之前把有用的东西带走。”
　　张继琛几人点点头，便迅速离去。
　　原超的家离派出所并不远，大约十来分钟就走到了。他不是本地人，当年李鹤的事情之后他就从宿舍里搬了出去，在一户老居民家里租了一层房间。那老居民是个独身老汉，老年丧偶，膝下有两个女儿都嫁到了别的城市里去了，偶尔回来看看老父亲，所以老汉的家里房间很多。老汉也挺和善，给原超一个很低的租金价格，原超一个人便住在他家二楼，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一室一厅，对于原超这个单身汉来说倒也不错。原超一直没有结婚，自从李鹤出事之后他也没打算结婚，一直为郭林乡镇奉献自己的一生。
　　“原叔一个人住？”佟佩佩刚进屋就觉得，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小，却倒也干净整洁，而且摆设也都很简单，看得出主人家做事很有条理，也有军人风范，柜子上墙上的照片都是原超当兵时候拍的，还有一个玻璃柜子里面放着很多原超得到的奖牌。
　　“恩。”陈娇儿说道，“头儿一直都是单身，也没见他去相亲认识什么女孩儿，看来是李鹤的事情一直记挂在心里，他就完全不去想别的事情了。”
　　“那他家里人呢？”高楷奕问道。
　　“他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哥哥是个当兵的，妹妹则是学音乐的。他哥哥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妹妹生有一个儿子。”陈娇儿说道，“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跟着他妹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