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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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唱罢我登场，戏台上唱的正好，可惜却有人不知情趣，生生扰了我的好兴致。我忍着耳边恬噪，心里直皱眉，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没有遮蔽的一楼了。
本来坐在一旁的孙伯贤刚才被孙丞相派来的人，提溜走了，是真的提溜，直接拎着衣服的那种。
从始至终我都淡然处之，这种事如果你见了三年你也会和我一样，甚至在最后那人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时，我还颇有兴致笑对他摆了摆手。
不过现在我是真后悔了，我轻叹，早知道我就应该和他一起离开的。
“……晓得这唱戏的是哪个不？这可是梨花的名角儿小牡丹，你听这唱腔，你看这身段儿，绝了……这戏折子也是写的真好……”这人坐在孙伯贤的位上，自说自话的兀自欢快，也不在意我是否回应他，嘴皮子一吧嗒就是一串又一串的话，末了说完了，尽兴了，还一脸诧异的回头问我：“哎，你是哪家的？皇都有名气的公子王孙，我不说都认识，但也是七七八八吧，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听的额角直跳。你既不识我，又作甚坐在这儿？
这话我到底没说出来，只是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我姓韩。”
他眼前一亮，拱手：“韩兄。小弟顾云生，是今年春闱的考生？韩兄可也是？”
这人显然没把我的不耐烦放在心上，韩是大姓，但也是国姓，可在这皇都内除了皇家人，还没谁敢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姓韩。
我耐着性子回他：“不是。”
他也不在意，爽朗一笑：“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观韩兄眉清目朗定是人中龙凤。”
我挑眉，这人看着憨傻不会看人眼色，可这嘴倒是挺会说。再一细想，就忍俊不禁了，估摸着这人每次把人无形之中得罪了后，又再次无形之中自己化解了，否则过得定不会如现在这般滋润，可若是以后遇见一个心胸狭窄之人，有这么张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这么一想，倒也着实有趣的紧，我握拳抵在唇边，低低笑出了声。
半天没听见对方恬噪的声音，我实在不适应。一抬眼，就看见对方直直看着我的呆楞神情。
当即心下不喜，虽知缘由，仍是冷了神色：“你在看什么？”
小时面黄肌瘦身子瘦小尚不显，自跟了主子后慢慢长开，又加上因为我主子被坊主威胁，我就极是厌恶自己的外貌，旁人喜恶我不管，我只知我是满心厌恶。
我一向觉得，男子还是应如主子那般风光霁月的好。
他回过神来，看我神色不对，总算机灵一回儿，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韩兄别误会，实在是小弟未见过比韩兄容貌更盛之人了，才一时出了神……”
这话虽说是好话，但一个男子被人称作容盛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欢喜之事。
没成想，他话头一转，又说：“不过，今年春闱的考生里，能与韩兄相较的也只有清和兄了。”
“你说什么？”熟悉的名字再次在耳边响起，我一怔，皱眉细问：“清和兄？”
顾云生哈哈哈大笑：“韩兄不知吗？清和兄，沈清和可是今年春闱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我默然。
倒是这顾云生自己说了起来：“韩兄觉得这台上的戏写的怎么样？”
“……好。”
他的语气很兴奋：“是吧，这戏折子就是清和兄写的，其实他本来写的是个痴心错付的故事，可惜那戏班班主不愿意，非得要改成花好月圆，不然就不给钱，这才变成现在这出，我最最喜欢原本那出戏的最后一幕了，那小姐在与狐仙相遇的绣楼唱：弹指岁月红颜改，君可曾记，莫要辜负好年华，一腔痴情负。”说到最后，这人竟拈指作花，低声咿咿呀呀唱了起来，语调哀婉却也不比台上那位花旦差。
我：“……”
沉默许久后，我才说：“你同他很熟？”
“嗯，清和兄现今就宿住在我家隔壁的院子里，还是我同他找的地，他原来寄居在郊外的寺庙里，吃都吃不好。”
“他为何不买处院子？”这话我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了，皇都的地价哪里是外城能比的起的，何况，他既然住在寺庙里肯定是手上没钱，更别提给戏院写折子了，一般的读书人对这种避着都来不及，哪儿还会上赶着凑，秀才风流是佳话，但要是被有心人传成混迹戏坊好色之徒就会影响考生的名声和监考官对考生的印象了，更甚者影响仕途。
我这一番心思流转也不过眨眼的功夫，那方顾云生还在说：“……清和来时被刁奴骗光了银钱，成了孤家寡人……我同他初遇时，他正在街头卖字画……啧，你可不知道，清和那手字写的有多好，想来世人所说的那柳姿风骨也不过如此吧……”
我端起茶盏，垂眼喝了一口，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沈清和画海棠最是惟妙惟肖，却偏偏更喜欢画梅，我还知道沈清和写“明”字时，总爱着墨极重。我知道的这些，你知道吗？我在心里冷笑。
“哦，对了。”他突然停下大喘气，我掀了掀眼皮，神色冷淡，目光询问：“怎么了？”
然后，一句话把我炸起。他说：“清和兄也来了。”
我压住四下去看的想法，赶紧问他：“在哪儿呢？”
“清和兄是个很好的人，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举目四望，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要找的人，奇怪到道：“奇怪了，明明和我一起来的，怎的忽然就不见了？”
他匆匆起身，拱手告辞：“韩兄，小弟先告辞了，我那兄弟第一次来梨园，怕是被迷了眼。我还是去找找他去吧。”
这话听的我心里不太舒坦。你这么亲密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但面上我仍是大度一笑，说：“这梨园这么大，你单单一人要找到何时。”遂，挥挥手，吩咐道：“明哥儿，你同这顾公子一起去找找那位……沈清和，沈公子。”
顾云生一脸感激的谢道：“那就多谢了。”
……
我不着痕迹的对明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找到后前来向我禀告，明哥点点头。
等他们都离开后，剩我一人看着台上的悲欢离合，一时竟难以沉下心来。
那人就在这就在这园里，我想到这，就坐立不安难以静下心来。
我左右思索半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与其在这里难安不定，倒不如回王府一了百了，那还会有这档子糟心事。
可惜老天爷像是故意同我作对一般，我还没出园子就看见了他。
三年未见，那人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不变的是容貌，变得是感觉。
明明一身素衣，再寒酸不过。可那人脸上却有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光彩，如雨后春笋，生机勃然。
我看的怔忡。
主子……
他被四五人簇拥着在门外论题，看打扮应是今年与他同届的考生，想来入园时被看到了，那些书生知得他的名声一时忘了地点，就来请教问题了。
他眉目如画，面上含了三分笑意，语气和缓，不卑不亢同他们论述。一眼望去，鹤立鸡群，风采斐然，所谓灯下看美人不过如此。
我想起曾着人打探的消息，唯一句话，影响深刻至极。
“沈家云黎，那本该是封王拜相的人物啊。”
沈清和你可否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在面对可以逃离的机会时，才如此毫不犹豫？
“书生不回家看书去，堵这干嘛？挡着爷了知道吗？”一道不合众的声音突然响起。
梨园的门开的极大，那些人也并未站在中间，旁边也有不少进进出出看戏的人，单你被挡了，这无事生非的模样，单我看了都要皱眉，更遑论那些心高气傲的书生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你这话是何意？”一名书生率先沉不住气，质问对方。
那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回道：“你不是秀才吗？听不懂？还要爷给你解答？”
我看的都要替他冷了。
想来，这位怕是风流公子俏佳人的话本子看多了。
那人不平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同伴拉住了。
我看到连沈清和都对他摇摇头。
他们一堆人在这多少人看着呢，若是因这点事与人发生口角，怕是明天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他一个纨绔不怕什么，可读书人最重名声，这么一来，可就全毁了。
“去查查这人什么来头。”我对隐藏在暗地里的影卫说。
到最后我也没出去与他相认，没了我，你一样过得潇洒自在，可是凭什么呢，沈清和。
我抱胸倚在墙上隐了气息，看那姓顾的找到他，两人熟捻的说笑，同行离开。
我沉了沉眸色，沈清和就是下地狱，也要你同我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