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烬》祝平羡

6、进见

　　成宣帝后宫嫔妃不多。当今的中宫孟氏，闺名芷青，乃是成宣帝未登基前的正妃。孟皇后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宫中的大小事务，实际上都是秦贵妃在主持的。秦贵妃是大齐名门之后，亦是当朝太子的生母，深得成宣帝的信任。
　　今天，是采女入宫进见的日子。未央宫里早就忙碌开了，妃嫔们也都齐聚于此，坐在各自的位子上。皇后今日穿着的是大红的皇后正装，上面用金线绣着九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采女们换上了统一的宫装，由萧清沅从莳芳宫领到未央宫来。姜璃依旧是站在一个靠后的位置，而排头的两位也仍旧是卫婉颜和路雪。十几位采女分作两列一同入殿。皇后坐在正位上，左首坐的是秦贵妃和夏淑妃，右首坐的是姜贤妃和林德妃。采女们的两侧，分别还坐着丁昭仪、百里淑仪、曾昭容、吴芳仪和慕修仪。
　　“众采女向皇后娘娘行礼。”皇后身边的宦官见采女们都在殿内站定，方叫唱道。
　　“参见皇后娘娘。”宦官话音方落，采女们便整齐地下跪开始行着大礼，所有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生怕哪个细节没做对，就立刻被拖出去赶走了。
　　“起吧。”皇后柔声说着。
　　众人道了谢，这才直起身子，又听那宦官道：“向秦贵妃行礼。”，再将身子微微面左，对着秦贵妃的方向又是一礼。只是这秦贵妃可不像皇后那样，很快就让众人起身。对着皇后娘娘先说了几句话，这才看向采女们：“起来吧。”
　　采女们同样是道了谢，但是暗地里埋怨的声音却不少，尤其是几个出身较好的，想来是从来不曾受过这份儿气，脸上的表情唰的一下便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了。不过姜璃倒是觉得，这往后三个月，当女官也免不得受一些闲气。如今便受不住了，那这差事还怎么办呢？
　　“既然入了宫，这宫中的规矩可都得要好好学。日后无论是做这皇家的媳妇，或是一个女官，都不至于在细枝末节上被人抓住不放。”皇后温声说着这一切。姜璃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说话时的表情。又往一边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有的人是恭恭敬敬在听的，有些却是十分不屑，想来皇后说什么，他们都不曾认真听。这前者是以姜贤妃为首的一部分人，而后者便是秦贵妃领头的一些人。就算这宫里的妃嫔不多，但是拉帮结派的情况，从来不因为人多人少而不存在。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采女们一起回道，声音整齐，皇后亦是满意地点点头。
　　“丁昭仪这是怎么了？”姜璃所站的位置不远处，坐的是丁昭仪和吴芳仪，许是丁昭仪身体不适，吴芳仪正询问着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姜璃用眼角的余光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丁昭仪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白，秦贵妃恰好也恰好看向这个位置，便到了一句：“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在说话，丁昭仪似乎是对皇后娘娘不满？怎么这么个表情？”
　　“嫔妾……嫔妾身子不适。”丁昭仪忙站起身，面朝皇后请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身子不适？”坐在她对面的慕修仪抿了一口茶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慕修仪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叽叽喳喳小声议论起来。“行了。”皇后沉声道，在场的人一听立刻闭口不言，“传太医。”
　　皇后抬眸，看着这殿上的采女。摆了摆手，吩咐了萧清沅一句：“你领着她们去六局，按着名册交给对应的人，好生教导着。”
　　“是。”萧清沅领命，之后便领着众位采女行了礼，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