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海风中走来》南左

13、第十三章

　　贵阳的温差很大，白天和晚上几乎是十几度的反复，不过这天才刚刚暗下来不久，于是顶多风大，离开了风口几，感觉也是好了些，吴玮找了个苗族的小餐馆坐了下来，可能是旅游淡季，里面坐着的人并不多，还是主要以干体力活的人为主，几个人聚在一起热闹哄哄地说着话，时不时地突兀间高仰起来的嗓音让隔了好几桌的吴玮禁不住微微侧眼，然而那些人说的都是苗族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像猛地到了另一个异世界，虽说看起来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但说出来的话如同天书一般，吴玮看着他们，没有理由地想到了王然，可能对方也会说那样的话，只是终究，他始终没有机会听过，记得以前在某个海域里，几个人坐在一起的休息室中，正播放着电视机里被循环着的碟片，其中就有一个是身穿盛装的苗族歌手，当时有一个人在听了后拍了拍王然的肩膀，用着他一贯开玩笑的口气问道，
　　“什么时候你也给我们来一曲。”
　　但是王然最后的回答，吴玮却忘了，而这也成了所有人心中的遗憾，已经是无法接着重来了。
　　吴玮几乎是以自虐的方式来这里，他很想忘掉，可又得直面，自己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谁也帮不了，哪怕很多很多的安慰，别人都是局外人，一个又一个人地路过，只会在某些时间中替路上某一个跌倒的同行人报以安慰的微笑，却无法去伸手扶人一把。
　　因为着，人要往前走，首先就得靠自己，吴玮不停地自虐，并且试图来把自己弄得强大起来，可那终究，不是一个算是办法的办法。
　　他最终索性回过了头，低低地看起，被自己握得很紧的菜单上，只是里面各种各样有些好听名字和美丽配图的菜肴，他却毫无胃口可言，到了最后，吴玮随意地挑选了几份让感觉到姑且还算是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
　　贵州多半偏酸和辣，而那一道菜的味道多半也是体现在菜的名字上，什么酸辣鱼，酸菜汤，起得很随意，更是一种直白的直率。
　　报了菜名后，吴玮坐着等，不过耳边仍旧是那些对话的声音，络绎不绝不绝的。
　　一直到他吃完，这些人依旧继续说个不停，然而也有另外几个并不同桌的人插嘴附和道，搞得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更加衬得吴玮这桌一个人的孤独，他放下了筷子，无声地苦笑了笑，但吴玮自己也没有多呆，一付了钱后已是同时地出了门，人一出去，外面便更冷了，吴玮抱着手，飞快地跑了起来，肩膀上的背包随着他的脚步一动一晃的，摆动个不停。

　　现在的时间才晚上八九点多，正好是贵州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吴玮还不想此刻回到酒店里，他想着好好地让自己去走走，但是眼看自己周围全是空着的道路，连一些店铺都已是在关门，好一副冷寂的景象。
　　贵阳作为一个省会城市，看着感觉有点冷清，或许可能吴玮没有来对地方吧，他便停在路口拦了辆车，上去之前问起了司机地方，
　　“贵州晚上哪里比较热闹？”
　　吴玮半个身子刚坐在副驾驶上，门还未合拢的时候，自己的声音已是先出去了，司机扭头瞧了进来的人两眼，又很快地回答道，
　　“就在前面，不近，不过没怎么远。”
　　“好！那麻烦你了。”
　　说完了话，同时再拉上门，司机猛地一踩油门，整个车子“呼”的一下飞了出去。而吴玮则还买扯着安全带，正打算扣上呢，对方就问了，
　　“不用扣了，大半夜的，警察估计也不会查车。”
　　“我不是为了警察查，...............，我是为了我自己。”
　　手头上依旧动作不停，之后“啪”的一声扣上，不过当吴玮自己一动后，安全带还是突然间地松开了，显然扣子是坏掉的。吴玮捏着那个扣环，脸色有些哭笑不得，倒是司机一直都在侧眼偷偷观察着吴玮，等一看到如此喜剧的画面时，早就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搞得副驾驶座的那人更加蛋疼，吴玮只好松了手，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起前面来，而他这种的态度，使得司机更想跟吴玮聊聊，
　　“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方说的本地，应该是贵州这个大范围，吴玮一听，点了点头，
　　“嗯，不是。”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很有兴趣追问下去，所以另一方也只能跟着那人一同回答，
　　“T省。”
　　吴玮撒了谎，只是告诉过去的人也并不知道，对方却信了，
　　“挺远的啊，那你是过来办事的吧？”
　　“没有，我是来旅游的。”
　　“旅游？现在可不是旅游的好时机啊。”
　　“这不趁着人少嘛，不然过来这里只能看人了。”
　　“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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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互相聊着，只是吴玮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越说越提不起劲，只想着能不能提前扯断那个话题。可是虽然他越来越不想聊，但对方却反而裹着更大的好奇心问了吴玮很多的事情，有自己家里面的，以及工作上的，几乎每一个问题，吴玮都没从正面回应，而且也问得他脸色愈加冷沉，可也总算是自己在爆发之前到了地方，司机在停住车的时候，他从吴玮的身上跳到了贵阳的旅游上，那人一提到旅游，司机兴致更浓了，大概这是每一个贵州人的自豪吧，对着外省的人，说起自己家乡的好多美丽风景，总是骄傲的，吴玮耐着心，听对方东一个地名，西一个地方地介绍给自己，他听多了，也突然产生了兴趣，
　　“那你是贵州哪个市的？”
　　“遵义啊！”
　　“遵义会议的遵义么？”
　　“对，就是那个。”
　　司机一看有明白人，他说起来的话更加地热情了，
　　“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会的。”
　　吴玮简单地收尾了这个由他自己挑起来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