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已修】 ...
-
某一日的练习，正是正午时分，饥肠辘辘的众人回到别墅准备稍作休息的时候，发现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饭菜都是半成的模样，让人百摸不着头脑。
正在奇怪，本该在做料理的朋香急急忙忙踉踉跄跄地跑来，只顾着手舞足蹈，却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她尖叫“有熊啊！”然后两眼一翻就向后倒去。
真有熊。就在别墅后的仓库里。
自告奋勇去打探的菊丸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那种兴奋藏也藏不住：“有啊有啊，好大～”这种语气让不二觉得，好像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成分更多一些。
众人从树丛里探出脑袋来，大石回过头去问身边的桃城：“怎么办啊？”
桃城一呆：“你问我怎么办啊？对方可是一头熊啊……”
“为什么这里会有熊？”海堂语气低沉。
好吧，桃城成了众矢之的，明明他既不是这头熊的亲戚，也没有把这头熊引来的。大冤之下，桃城只有非常无奈地吐槽：“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真是的，我也很饿啊！”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用自己的绝招来决胜负吧。”
乾站起身来，埋在笔记本里的眼镜泛出一道寒光：“四尺半宽的仓库里，４个一年级的和一头熊……”
菊丸补充说：“那是一头巨熊！”
“巨熊吗？”“说到巨熊……”众人齐齐回头去看一直没做声的不二，以一种非常肯定的，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语气说，“巨熊回击。”
不二大惊：“你们开玩笑的吧？”
乾又翻开笔记本，话说不二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乾的笔记本和百科全书没有任何差别：“不是的，这并不是大熊。”他推推眼镜，“本州应该没有大熊，大概是日本棕熊，学名是asasu shibetamasu jyabonikasu。居住在亚洲等地，属于喜马拉雅的一种。”
呆愣良久，大石这才暗咳一声，举起手中的球拍，扬臂高呼：“大家注意了！接下来我们开始执行一年级的营救计划！”
“哦！”
艳阳之下，９位饿着肚子的正选们站成一排，目光炯然地望着眼前的仓库小木屋，第一位吃螃蟹的勇士，叫做桃城武。
他迈前一步。——入樽式扣杀，击毙大作战。
于是那个狠狠扣出去的网球就砸中了兴冲冲爬到窗前来的堀尾，直砸得他眼冒金星，乾暗叹一声：“没办法，堀尾是不可预测的人。”然后他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那杯闪烁着奇异颜色的液体，“接下来我上吧，只要喝了这个，就会无意识地逃跑了。”粘稠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晃啊晃啊，众人的心也跟着晃啊晃啊：“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的恐怖啊……但是熊会喝下去吗？”
他得意地托了托眼镜：“没有理由拒绝，里面放了大量熊最喜欢的蜂蜜。”——乾特制蔬菜汁，引诱大作战。
很傻很天真的熊握起那个杯子，很傻很天真地看了很久，然后将那杯子非常干脆地一扔，惊悚的绿色液体径直灌进了堀尾嘴里，看看堀尾那泛青的面色还有那声幽怨的惨叫。不二有点想收回那句很傻很天真，这熊直觉太灵了……
于是海堂暗嘶一声，手臂划出一个非常美丽的弧度。——回旋蛇镖，死角突击熊大作战。
网球再度击中难以预知的堀尾。实在是很可怜啊。不二闭目只听见堀尾的惨叫。
大石面容一整走上前去。——攀月截击，目标点攻击大作战。
网球径直飞向窗框，然后在窗框上弹过一个角度正向熊脸直冲而去，熊下意识向后一踩，于是那个球又便宜了飙泪的堀尾。其实如果没有堀尾来捣乱的话，这个熊恐怕早已经被击中很多下了吧。菊丸没用网球，而是在窗前快速移动。
好大一片残影——舞蹈式混乱攻击，趁机营救人之大作战。
于是熊没晕，堀尾又晕了。真是让人叹息的结局。
河村从草丛里一跃而起，背后燃起熊熊火焰：“交给我吧！”——Burning力量，打倒熊大作战。
那个力大无穷的网球向着小木屋直飞而去的时候，大部分人心里八成已经抱定了这个球最后一定会击中堀尾而不是熊的信念，于是那个网球在木屋里一阵飞窜，最后的终点还是堀尾。太可怜了太可怜了。不二扶额。
似是锋利似水的太刀出鞘一般地轻吟，不二轻轻睁开眼睛：“这次让我来吧。”是时，微风忽起。——终于出场了吗，巨熊回击大作战。
旋转的气流中，网球划出一道蓝光准确击中熊的鼻尖。众人屏息等着熊轰然倒地的场景，半晌，熊眨巴眨巴眼睛，众人也眨巴眨巴眼睛。乾恍然地托住镜片：“对了，不二的巨熊回击，是将对手所有的扣球击回的一种回击球，以封住扣杀为目的的球，击球本身没有任何破坏力。”
一片扼腕痛惜声中，越前压了压帽檐，哼然轻笑一声：“还差得远呢。”——看吧！这就是外旋发球大作战。
网球在地上旋转着弹起，和熊擦身而过的时候，越前低垂的脸颊上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于是那个网球就砸中了仓库的顶灯。灯罩落下来正套住熊的脑袋，熊跌跌撞撞地四处乱撞，最后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重物坠落的声音之中，熊砰然倒下，那身形，悲壮无比。
——刚才那熊，说痛了。
不可思议的结局。那熊完全不是真熊，只是来仓库的小偷穿着熊皮，让人误以为是巨熊，啊不，是日本棕熊，学名叫做asasu shibetamasu jyabonikasu的日本棕熊，居住在亚洲等地，属于喜马拉雅的一种的日本棕熊。呐，乾？这样说着的时候，不二的语气很有调侃的味道，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乾。
乾只能干咳一声，背过身去，掩藏住脸上浮起的不自在。
.
网球射击赛之后，特别的训练菜单仍未结束。回到别墅的众人一眼就看见了在巴士之前一字排开的冰帝众人。
——“现在开始进行和冰帝的练习赛。”
龙崎教练果然了不起，居然能将冰帝请来和青学进行练习赛。当初关东大赛和冰帝一战，惨烈无比，青学损兵折将，手冢也不得已暂时离开了大家，这一回，又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抽签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于是球场之上，菊丸扛着球拍对着桦地非常无奈地叹口气：“我不太会应付反应迟钝的人。”其实桦地很可爱，尽管长相不够符合美学，但是他圆圆的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非常纯洁。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桦地就是单纯，单纯得可爱。也许是作为迹部的家仆吧，还是家臣的呢，冰帝国小的时候，桦地就一直跟在迹部身边了。
不二一直认为迹部并没有把桦地当做仆人，他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桦地的照顾和迁就，让不二有些感慨。虽然表现得很自大，很目中无人，但其实，迹部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掩藏在那样的外表下，尊贵得像个帝王的同时，还有帝王柔情似水的一面。
这样的说法，不二是不会告诉迹部的。迹部也许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不二抽签的结局，是忍足。
上场之前，桃城特意走到不二身边，表情有些犹疑，他说：“不二前辈，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在比赛前讲，冰帝的忍足，你要小心。”
“侑士，是那个不二。”场边的向日对着忍足这样说，“你可要当心。慈郎的比赛还记得吧，他可是有绝招的。”
“就交给我吧，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赢的。”忍足的嘴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而且那个绝招是依靠风的吧，很不巧，今天正好没有起风。”
不二回过头去看忍足，忍足正也回过头来看不二，两人视线接触的刹那，竟有一触即发的火光铿锵。
忍足发球，他抬手挥拍的时候，眼底的厉光一闪而逝，那颗球很轻易地被不二接起，于是明明是忍足的发球局，却轻而易举地被不二破发。局数1-0，忍足回头看着那个滚地的网球，轻笑一声：“青学的天才，不过如此。”
青学的天才。
不二突然觉得胸口一闷。同窗三年，到最后，彼此的称呼还是这样生疏吗。他又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那柄遮阳伞下悠然坐着的迹部，会不会在迹部眼里，自己也仅仅只是对手而已呢。是不是自己之前那么多那么多的想法，不过是自作多情了呢？
迹部注意到了不二的视线。他眼里那种满满的哀伤让迹部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他只能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不二。
忍足也发现了不二的情绪变化。他轻轻一笑：“不二，多年不见，你的水平还是停留在国小时候吗？”
这句话其实有些掩饰的意味在里面。即使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如忍足这样，是不会承认的，他只是想办法在之后的话语里补充解释，掩饰一番。再如何掩饰，或许表面上不二会表现得颇为不在意，但这句话，刺伤了不二却是真的。
比赛还在继续。
这下明明是不二的发球局，却频频失分。不二上网，忍足嘴角一勾，挥拍就是追身球。追身球，是不二在和冰帝比赛的时候对慈郎所用的招数，现在忍足故意使用同一招，是说不二会的，他也会的意思么。不二的嘴角弧度逐渐变淡，忍足却笑得愈加得意：“怎么，不二，觉得不可思议了吗？”
忍足从小就是这样。口不对心的。不二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然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球高高抛起。
“为什么还不打出巨熊回击？再不快点，比赛可就要结束了。”这句话，不二在忍足眼里没有丝毫掩藏地看见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时和冰帝的那场比赛。忍足在场上打出巨熊回击之后，望向自己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他镜片下的眼神在说，何不来比一比呢。比什么？巨熊回击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二傲然轻笑一声，那忍足，未免太过托大了。坚信对手的绝招自己用来天衣无缝吗？那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巨熊回击的崩溃。
这边，比分正是5-4，忍足领先。
不二挥拍将球高高挑起，所谓机会球，但这机会究竟是谁的还不得而知。忍足眼神一闪，不假思索地跃起扣杀，对面的不二在气流旋转之中，球拍划出一道美丽的蓝光，网球在忍足的后场翩然坠落。
“终于认真起来了。”忍足一托鼻梁上的镜架，“但是太晚了。”
“你是真的很厉害。”不二立起身，转过身去直面向忍足。
忍足轻笑：“现在才发现？”他的语气自信无比，“好了，现在轮到我了。巨熊回击。”
于是，比赛渐渐演变成了巨熊回击对战，只要一方挑球，另一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挥拍扣杀，比分僵持至5-5的时候，忍足说：“不要再做没用的事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扣球我都可以接住。”
不二没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底线，微微压低身形，左手握住拍面，紧握拍柄的右手稍稍前移。
又是扣杀。
忍足不假思索地用上巨熊回击的同时，神色陡然一变。那颗网球在立定的不二身后悄悄落下，砸在界外。“出界。局数6-5，不二领先。”
不二轻笑一声，原本温柔的眼角突然挑起，又带出丝勾人的意味。
对于巨熊回击，忍足不知道，但不二知道的最大一点缺陷，就是一旦对方的扣球力量大到不能够控制的程度，就会让巨熊回击的精确程度失效。不二力气远没有那么大，但是，加上旋转的话，就会让人产生力量非常大的错觉。
不二和忍足在网前握手，忍足有些复杂地看着不二微笑的脸庞：“不愧是你，惨败。”然后他低声，用场边人都听不到的分贝说：“不二，ごめん（go me n）”
不二也有些复杂地回望过去。忍足嘴角轻轻勾起：“为小时候，也为刚才。”他顿了顿，拍拍不二的肩膀，“是朋友吧，是朋友就别介意。”
不二微微一怔，看着忍足，冰蓝色的瞳眸里承载着满满的温暖，他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忍足这才笑笑，转身走开。
.
那日晚上，不二做了一个梦。
梦境真实得好像自己真的亲身经历了一般。那是完整的一件事。有点荒谬，却可怕得骇人。
正是漫天飞雪，眼前偌大的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望无际，没有生命，没有声音。
不二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着，鞋子踩进深深的积雪里，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有一个深深的脚印。向前望，依旧是一片白，白得有些瘆人有些寂寥，向后望，只有一条长长的灰色的痕迹，那是不二方才踩过的时候留下的印记。
不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向前走，一个劲地走，如何也不停下，在追寻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意孤行地向前走着，走得几乎连神智都模糊不清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人影。
走近了看，是手冢。
他撑着伞，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不二一点点走近。那把伞很大，两个人共用绰绰有余，可手冢就是不走过来，不二努力地向他靠近，两人的距离却丝毫没有缩短。不二不知道自己张嘴说了什么，手冢一愣，淡淡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远，那个淡漠的身影渐渐淡去。不二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雪花还在飘洒，落在脸颊上，有些冷，有些凉。
他不再向前走。他觉得茫然若失，要追寻的东西好像已经没有了。
后面又传来脚步声，那是幸村。
幸村提着灯，那种温柔的温暖的光晕，让不二有些情不自禁靠近的冲动。幸村在不二身边停下，柔柔地给了他一个微笑。不二又说了什么，幸村也一愣，然后他侧着头想了想，把灯轻轻放在不二手里，挥挥手又向前跑去。幸村没有留下。他还是离开了。
不二四处环顾，这个漫天飘雪的场景仿佛陡然之间旋转起来。那样快那样快，快得不二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跪倒在雪地上。
雪花融化进不二的衣衫，膝盖冷得有些刺骨。但他不想站起来，要逃避的东西，好像也不再需要逃避了。
他这样定定地跪坐着，全身僵硬得好像已经变成了冰雕。
有玫瑰花瓣从天上飘落，不二怔然地抬起头，漫天的雪花已经全部变成了鲜红鲜红的玫瑰。舞动的花瓣围绕在一个人周围，他站在半空，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是迹部。
不二露出一个微笑。迹部翩然落在不二身边，那双手轻轻抚在不二的额头。不二以为这个热烈的人该有一双最温暖的手，可他碰触到不二的时候，不二才发现，那双手，凛冽得刺骨。不二甩开迹部的手，抱膝闭眼坐着，再睁开，迹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不二突然从梦中惊醒。安静的房间里，没有雪，没有手冢，没有幸村，没有迹部，只有大家轻微的呼吸声。
月光如水。夜凉如水。
不二抬头仰望窗外，漆黑的天，还有那轮朦胧的满月，轻井泽的山间，虫鸣声声。微有些凉意，却不是雪地那般刺骨。
不二定定地坐着。梦里的一幕一幕清晰得骇人。
那种冷，痛彻心扉。
不二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孤寂。不二将头埋在膝盖里，心里疲惫不已。一个梦，让他突然觉得很难过。通通都退散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不二反觉得寂寞。
呐，不二抱着膝盖轻轻地说，你们都回来好不好？不要退散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