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女人》伏鸾

5、一个赛一个漂亮

　　小朋友的脸就像是七八月份的天，说变就变，情绪来得快啊，去得更快。

　　易卿璇照例扎进厨房准备晚饭，苏濛和易然坐在沙发上，一人一盒吃着自己刚刚带过来的冰激凌。

　　小姑娘眼睛还是红红的，有点肿，心情却明显欢快了很多，舀一勺冰激凌放进嘴里，侧头冲苏濛甜甜的笑：“谢谢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

　　苏濛回报一个同样甜美的笑：“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易卿璇手拿锅铲从厨房探个头出来，看见宝贝女儿重展笑颜也很开心，再瞅瞅一大一小并肩坐在沙发上的场景，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你们两个都少吃点，否则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瞧瞧人家两位像天仙似的坐着吃零食，长得漂亮笑容甜美，看着就像能萌化人心。再看看自己，穿着围裙手拿炒勺，说的话都絮絮叨叨，像是个老妈子。

　　易卿璇心里自嘲，脸上笑容却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多，动作熟练加进各种调料后，最后一个菜也终于大功告成出了锅。

　　三个人其乐融融吃完饭，易卿璇收拾好桌子刚要去洗碗，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智欢。

　　“喏，小肉团，是你妈咪。”

　　易卿璇把手机往易然手里塞，小姑娘有些抗拒，撇嘴向后退了一步。但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情愿接了起来：“妈咪……”

　　易卿璇揉着她额前碎发无奈笑笑，回身却见苏濛正站在水槽边洗碗。

　　“哎苏濛，不用你，我来就好。”

　　易卿璇急急忙忙上前阻止：“你是客人，怎么能干活呢？”

　　“客人怎么了，我平白无故吃你一顿大餐连钱都不用付，只是洗个碗算很便宜了吧？”苏濛回身眨着眼笑，易卿璇竟然有些看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愣愣地接过她洗好的碗盘擦干放好。

　　“你别这么说。今天要是没有你，小肉团这个生日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你能哄得她开心，我不知道多高兴，不给你付报酬就算不错了。再说，你不是还帮她带了礼物吗？”

　　苏濛笑：“这哪能算得上是礼物，本来就是买好打算回馈她之前送我冰激凌的。你也不早说今天是她生日，否则下班时我就抽空去买点什么了。”

　　“啊，不用不用，你能来就很好了，真不用带礼物。我去请你本来也不是为了要礼物……”

　　苏濛看着易卿璇满脸急切、摆手解释的样子觉得很有趣，这人一看心眼就实在，不是个虚伪圆滑的。

　　“妈咪说话算数，这次不能再骗我了……”

　　客厅里，易然稚嫩微嗲的童音传过来，苏濛随意开口问了一句：“小肉团好像很喜欢她妈妈……哦，我是说智欢小姐……”

　　“嗯。”易卿璇点头，脸上带着点苏濛看不懂的无奈。

　　“她刚出生的时候我工作忙，都是智欢在带她，虽然后来辞了工作之后每天面对更多的人是我，她还是一天到晚吵着要找妈咪。”

　　易卿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扯起嘴角笑：“可能正如人们所说，小孩子最容易喜欢上第一眼看到的人，真像刚出生的小鸡总喜欢认第一眼看准的人为妈妈，是一个道理吧。”

　　妈妈……妈咪……苏濛隐约像是猜到了什么，更有种冲动问清楚：“智欢小姐是……”

　　可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突然打个转换成了：“工作很忙吗？”

　　如果真的不是大家眼中的正常家庭，事关别人隐私，出于礼貌还是不要刻意打探为好吧？苏濛从来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事关易卿璇和易然，总会好奇心多一点。

　　“嗯，很忙。尤其后来……”易卿璇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苦笑一声道：“她现在不和我们一起住，小肉团能看到她的时间就更少，因为想念所以才更珍惜难得能相处的时间吧？而且这孩子自小心思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苏濛能听出来她话里有话，却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刚好手边最后一个碗洗完，小易然也打完电话跑了过来。

　　她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像个看到美味青草的小兔子，人还未到，声音却先一步传到了厨房内的两人耳中。

　　“妈妈妈妈，妈咪说为了补偿我，她过几天来帮我补过生日，到时候就又能看到她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易卿璇满脸宠溺，爱抚的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

　　“她还说会再买份礼物给我……妈妈你想要什么，我让妈咪买了送给你好不好？”

　　苏濛觉得奇怪，为什么智欢要来小易然却问易卿璇高不高兴，甚至要借智欢的手买礼物送给易卿璇？

　　可转念又一想，也许易然想送易卿璇礼物哄她开心，无奈自己又没有钱，所以才只能通过智欢的手达成这个愿望。她本来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有如此贴心的举动似乎也不足为奇。

　　厨房收拾停当，食也消的差不多了，三人转战客厅开始切蛋糕。

　　易卿璇拆开包装小心翼翼插上五根蜡烛，点燃后笑着扭头看易然：“过生日的小朋友，许个愿吧！”

　　小易然点头，双膝并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闭眼合掌过了半响，才满足的睁眼道一声：“嗯，我许好了，妈妈，可以吹蜡烛吗？”

　　“许了什么愿，能不能告诉姐姐？”

　　看她小小年纪，却能露出如此一本正经的严肃样，苏濛觉得好玩，忍不住开口逗她。

　　小姑娘歪着脖子思考，片刻后说道：“妈妈说愿望说出来给外人听就不灵了，但姐姐是我喜欢的人，那就不是外人，我可以说对不对？”

　　嗯？还有这样的说法？苏濛正愣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易然清脆的嗓音却率先传了过来：“我希望妈咪可以重新回来和我们一起住，这样我和妈妈都会很开心的！”

　　易卿璇面上一黯，虽然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却依旧没能逃过苏濛的眼睛。

　　“姐姐，你说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苏濛扭头看易然满含期待的眼，虽然知道欺骗小孩子的行为不对，却实在不忍心说出让她难受的话。

　　“会的，小肉团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共同过完一个生日之后，苏濛和对面那母女俩的关系好像无形之中又拉近了些。易卿璇知道苏濛一个人总要瞎糊弄，便时不时找了各种借口邀请她来家里吃饭。为“回馈”她一番好意，苏濛除了每次上门都买些小肉团喜欢的零食外，还不忘饭后陪着易卿璇洗碗收拾厨房。

　　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未接触之前她也和大多数平常人一样，隐约觉得这样“畸形”的组合实在不好。两个女人需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劳累不说，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怕是性格也会多多少少有些缺陷，甚至因为自小要承受旁人很多不理解的尖酸话语和白眼，还会因此有了心理障碍也说不定。

　　可很快，苏濛就对这种认识有了改观。

　　那天她刚下班，正照例开车准备先去公司附近的超市采购些小肉团爱吃的零食，易卿璇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苏濛，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去幼儿园接一下小肉团。店里突然来了客人，换班的同事又没到，我一时走不开……”

　　苏濛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好。你把幼儿园的地址发过来吧，我这就去。”

　　因为路况不熟，苏濛到达时幼儿园已经放学有段时间了，她急急忙忙下了车往学校里走，按照易卿璇发过来的信息，去找易然所在的班级。

　　教室外的标志很明显，没多久苏濛就寻到了，推开虚掩的门进去时果然看到易然小朋友正孤零零拿着书包坐在凳子上，她的模样很乖巧，没有焦躁不安，更没有担心害怕，看到苏濛先怔了一下，随后挥着手欢快喊道：“漂亮姐姐！今天是你来接我放学吗？”

　　“是啊，今天姐姐来接小肉团放学，你高不高兴？”

　　“高兴！”

　　苏濛笑了笑，一手拎起她的书包，一手牵着她肉嘟嘟白乎乎的手转身向外走，却不想，迎面差点没被刚进门的人撞上。

　　“老师！”还是小肉团先出声“提醒”，苏濛才知道眼前人是谁。

　　“您好，我是来接易然放学的……”

　　苏濛话还没说完，倒先被眼前一身休闲装头梳马尾的年轻女孩儿打断了：“嗯，我知道，您就是苏小姐吧，易然的妈妈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

　　她脸上带着好奇，细细打量苏濛一番，随后弯腰将手里拿着的小水壶塞进小肉团手里，语出惊人地问：“易然，你妈妈可太有眼光了，怎么你这妈咪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