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岚同人：还魂》司徒彩幽

4、四

　　于是几人便跟随云丹和九爷来到了那个中年汉子的家，然而刚见到点房屋的轮廓，九爷就皱起眉头，“那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入目的只有飘飞的纸灰。
　　九爷心下一惊，立刻跑了过去。“景哥！”他大喊着。其他人也急忙加快了脚步。
　　简陋的茅草屋此刻已经挂上了白布白花，篱笆圈成的小院内，中年男人正披麻戴孝的烧着纸钱。金黄的圆形纸片在跃动的火焰中尽数化为灰烬，仿佛老人故去的灵魂在天地间游荡。翻滚的热浪后，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牌和一棵小树苗。
　　听到声音，坐在火堆前的人抬起头来，下巴上的胡茬乱糟糟的，平静而充满悲戚的脸上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但是这个笑却更显得他像个六七十的老头。云丹觉得这不是她昨天见到的那个人。他看起来太苍老了。
　　“九爷。”他道。
　　九爷喃喃，难掩一脸震惊，“景哥……伯母她……”他的脚像被灌了铅，每走一步看起来都比平时要吃力得多。他缓缓走到大汉身边，怔怔地望那不停吞噬着纸钱的火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他才道：“难道是药的问题……”
　　“不，”那人轻声叹道，“是我娘没那个福分。我刚把药熬好，端到她跟前时，才发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了气了。”
　　“……”九爷并没有因为他这么说而放松多少，相反，这让他觉得是自己误了时机才让景哥的老母亲撒手人寰。“是我来晚了……”
　　但他忘了药是云丹送来的。
　　可是景哥没忘，他看见了云丹，也看见了云丹身边那一大群人。他道：“几位都是九爷的朋友吧？”他朝云丹笑了笑，“姑娘又见面了。”
　　云丹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弋痕夕已走到了她前面。他跟景哥要了三支香，恭恭敬敬地给故去的老人上了香。香火袅袅升起，熏得人想哭。
　　云丹当时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左师。她想，弋痕夕当时也一定是想起了左师老师，那个像父亲一样的人。
　　每个人都会对那些和自己最熟悉的人相似的人有莫名的敬意，即使他们只在某一小小的方面相似。
　　经了这一幕，几个少年也不再致力于纠结云丹的超能力了。除了因为纠结无果，更重要的是在回到玖宫岭后云丹抛给他们的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灵魂也被撞出体外，你会怎么做？
　　少年们听完这个问题后皆是愣了半晌，而云丹也在问完后便摆摆手算是作罢。
　　其实她是后悔了。
　　之所以会提出这样奇怪的问题，不过是因为九爷这个小插曲的出现。她从未遇上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这样略骇人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她以为不论是谁，遇上这种事，一定都会先想方设法回到自己的身子里。
　　可九爷打破了她的认知。
　　又或许本就是她之前的认知太过狭隘。
　　但她很清楚，这种如果式的问题完全没有意义，毕竟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与其绞尽脑汁在一个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的预定场景里寻找最佳对策，还不如抱着平常心，时刻准备好应对未知的威胁。
　　这才是她云丹真正想告诉他们的东西。
　　不过她一定不会想到，七天之后，她的学生们却带着自己的答案来到了她的房门前。
　　可那个时候的她早就已经出门了。
　　收拾完东西的景哥刚从茅屋中走出，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云丹。他很意外，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是我叫她来的。”九爷打了个哈欠从景哥身后走出，看起来还没睡醒。他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道，“我来的时候就是被那些个叫……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些黑不溜秋的东西把我那几号兄弟给害死了，九爷我差点也给送了命。我看妹子有对付他们的办法所以就托她头七过后就护送我们出这镇子。”
　　七天前九爷就说服了景哥，头七过后随他一道回京城。景哥的母亲生前就嘱咐过他，别在他们俩老头的坟前耗时光，守过头七，便不要再守那无谓的时间，他们已是无牵无挂地沉眠在这茂密的树林中，还要守个什么呢？
　　景哥听了九爷的话，眉头一皱，道：“九爷，你遇上的难道是零？”
　　九爷愣了一下，随即拍手大笑，道：“啊没错！就是这个名！”
　　景哥脸色大变，他看着云丹，满眼不敢相信，“那姑娘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侠岚？”
　　闻言，云丹莞尔一笑，道：“我就是一名侠岚，我叫云丹。”这不是她第一次向别人介绍她自己，但却是她第一次如此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
　　“云丹，好名字，唉呀亏了九爷我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叫啥。”九爷自顾说着，“你们这个地方的事儿我不懂啊不懂，不过咱们现在就别在这耗时间了吧。”
　　云丹点点头，“零的活动范围大多是在这桃源山附近，桃源镇自是首当其冲。我送你们出了桃源山，遇到零的概率就会小很多了。”
　　九爷非常用力的点了头然后大步跟上了云丹。可景哥却还留在原地。
　　“恕景某多嘴，”景哥忽然道，“侠岚向来是传说一般的存在，真正见识过他们的人并不多，而且据说他们的身份是对外保密的。”他直直地盯着云淡的背影，“不知云丹姑娘为何能够如此坦诚，还要帮助我们？”
　　云丹唇角扬起一个淡然的弧度，是自信，亦是释然。
　　“因为九爷是我的朋友。”
　　因为是朋友，所以坦诚相待。
　　九爷笑了。笑得很开心。
　　七天前九爷在跟云丹说这事的时候她就这样问过他。当时九爷回答的非常爽快：“九爷我是不会看走眼的，既然我认定你可以做朋友，那你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还需要怀疑吗？”
　　尽管云丹知道这是个十分天真单纯的想法，但她确实无言以对。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是吗？
　　阳光是明媚的，阳春三月，总是这般暖和。
　　一回到玖宫岭，她便看见了独龙他们三个，她道：“十分钟后我来检查你们自行训练的成果。”她丝毫不提早上的事情。
　　“云丹老师，我们是来交答案的。”独龙道。
　　她愣了一下。
　　独龙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灵魂被撞出了体外，一定会先想方设法回到自己的身子里。”
　　云丹眸子暗了暗。
　　“因为我们不一定会遇上一个能看见鬼魂而且愿意帮助鬼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