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岚同人：还魂》司徒彩幽

3、三

　　夜幕已经拉下，银光倾洒，为在黑夜中出行的人们提供最可贵的照明。
　　“唉呀明天就不用做鬼了，真好。唉你确定你说的那两个人能帮我吗？”九爷忽然问道。
　　云丹道：“回神闪电对你体内的零没有用，因此现在只有辗迟有可能替你除掉他了。”
　　然后九爷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其实我一直没听懂你说的零是什么玩意儿……”
　　云丹没有感到意外，她淡然说道：“说来话长，我想你也不会有兴趣听。”
　　“……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不太想知道。”九爷摊手，“一听就知道是那种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的传奇故事。”
　　云丹笑了笑，“你还真没说错。”
　　“你打算怎么跟你那几个小跟班说啊？”九爷又问道。
　　“说什么？”
　　九爷直言不讳。“你能看见鬼。”
　　云丹似乎没有多在意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九爷重复了这句话，“重不重要那就得看你自己怎么想了，毕竟身边有一个能看见鬼魂的人，多少是会有点想法的。”
　　他游遍大江南北，自然见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这些人大多成为了他的朋友，因为他在别人对这些人保持疏远时主动上去跟他们做了朋友。他也见识过能够与鬼魂交流的人，所以他知道这样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他只是没想到再次跟这样的人做朋友时，自己倒成了那个被看见的鬼。
　　云丹沉默了。
　　九爷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人一鬼回到驻地，少年们已经生好了火。柴堆劈啪作响，火光明亮，篝火暖人。三人端坐着监视地上依旧不老实的傀儡，见云丹回来，便要起身。她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都好好休息。我来守夜。”她道。
　　“云丹老师，还是我来守夜吧。”末丑起身道。
　　九爷在她身后席地躺下，背对着跃动的火堆，摆明了不想掺和他们师徒的事。
　　云丹闭目道：“执行命令。”
　　“……”
　　淡金色的图阵在她身下倏然展开，旋转着发出耀眼的金光。她发动了探知，想看看重零有没有什么异常动作。还好，元炁压制得还算成功。
　　“想问什么，问吧。”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似乎在纠结着该由谁来提出问题。终于，独龙做了这个代表。他问：“云丹老师，您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果然。
　　她仍旧闭着眼，没有说话。
　　“还有……您跟我说您见到了……是真的么？”这个问题，独龙问时明显迟疑了。
　　云丹缓缓睁开眼，轻笑了一下，道：“你的第一个问题完全可以不用问。”
　　三人愣了一下。
　　云丹继续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得进去的。如果明天辗迟能顺利除掉附体在九爷体内零，你们想知道什么，自会有人告知。”
　　少年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心里还是对云丹自称见到“鬼”抱有疑惑，但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等等，刚才云丹老师管这胖子叫……九爷？
　　夜晚很快过去，一夜无事，阳天殿的三个少年也是睡得安稳，甚至于天光大亮弋痕夕领着辗迟走近了，他们才惊醒过来。但当云丹回头看向一旁的九爷时，他竟然睡的像个死猪。
　　原来鬼也可以睡成这样。她暗自笑道。
　　“来了。”云丹站起身，目光停留在辗迟的身上，“回神闪电对这个傀儡没有作用，我想让你帮我看看，他的心境是否与常人不同。”她道。
　　辗迟收到命令便点了点头，不消片刻，暗紫色的零力便包裹了他全身。云丹解开束缚住傀儡的元炁绳，辗迟就在那一瞬间进入了九爷的心境。
　　没过多久，九爷头顶的零印就消失了。但同时云丹又似乎听见了一声哀嚎。那是九爷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九爷睡觉的地方，发现九爷已经不见。
　　看样子已经还魂了。她心想。
　　与此同时，辗迟也出来了。
　　“如何？”她问。
　　辗迟表情有些怪异，他停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挺正常的，重零已经被我除掉了，不过……”
　　“怎么了？”
　　“我没见到他自己。”他指了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九爷，“还有他的记忆，我也没有看到。平时我进入心境后都会看到被附体的人自己被压在代表心中最大的恶念的那个字的下面，而且周围会飘浮着很多的记忆珠。”他摇了摇头，“但我这次什么都没有看到，直到最后，我刚要出来的时候……”
　　躺在地上九爷突然醒了，恍恍惚惚地坐直了身，两眼还睁不开，人却像是刚从高处摔了下来一样痛苦地唉哟直叫。
　　独龙他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聚起元炁，辗迟却是悠然道：“我刚要出来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从哪里掉了下来，掉在了心境里。”看这样子……摔得不轻啊。他在心中默默替九爷点了个蜡。
　　“我了个去疼死九爷我了……”九爷摸着后背颤巍巍地站起身，还好身上脂肪够多，全身的大痛小痛最后都减轻了不少。“妹子啊我说你就算是要帮让我回到我的身子里也不用这么暴力吧。九爷我骨头都该散了。”他对着云丹抱怨道。
　　听见这胖子管自己敬爱的老师叫妹子，独龙他们四个全都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连弋痕夕听见这称谓也是大惊失色。
　　而云丹却是微微垂眸，道：“因为九爷你的状况实在太不同寻常，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调，让人根本听不出她在听到妹子这个称谓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九爷无比憋屈地白了她一眼，一眼瞧见旁边傻傻站着堪比木头眼光却定在他身上的五个人，他眨眨眼睛充分运用了他灵活的眉毛和不算大的眼睛向云丹传达了一个疑问：他们怎么了？
　　云丹缓缓将目光移向了九爷的脚。九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脚。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久别的影子。当然，其实也只别了不到十二个时辰。
　　“哎？！哎哎？！哎哎哎？！”九爷兴奋地大叫起来，活像个捡了宝的孩子，他揉着自己肥嘟嘟的脸，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哟妈呀九爷我终于不用做鬼了！我太感谢你了妹子！”他激动地握住云丹的双手，“我终于不是鬼了不是鬼了不是鬼了！——”他放声大喊，全然不顾旁边还站着人。
　　待到他喊完了那一声，他才听见云丹略带笑意的声音，“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九爷知道，这句话是云丹说给她身边那三个少年听的。
　　“那……”
　　“不用问了。”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们，“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们。”
　　独龙刚想问出口的话就这样被九爷一句话堵了回去。
　　九爷继续道：“我呢，昨天就是没事在这路上逛，然后，就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跑出来撞了我，再然后，我就被撞出这具壳啦。”
　　他发现这四个少年的眼神出奇的一致：你特么在逗我。
　　然后九爷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他指着云丹，“你们所看见的，你们老师的那些奇怪的动作，其实她都是在跟我说话。”他顿了一回，看了看云丹的反应。
　　当然他什么反馈都没得到，云丹依旧平静。
　　于是他只能接着在众少年惊讶质疑的目光中继续说下去，“正如你们所看到的，你们的老师，拥有看见鬼魂的能力，而我，就是她看见的那个鬼。当然是在昨天的时候，今天早上你们一来我就回到这壳里了，真好！谢谢啊！”他笑嘻嘻地对弋痕夕和辗迟谢道。
　　“那，昨晚云丹老师去的地方又是哪里？”独龙问道。
　　“我兄弟家。我让他帮我把药送过去。”九爷解释道，“毕竟我当时一个孤魂野鬼也拿不了东西。”
　　辗迟插话道：“鬼不都是很厉害的吗？居然会拿不了东西？”
　　九爷叹了口气，道：“你可以试试。试试就知道鬼到底是啥样的了。”
　　辗迟突然觉得脊背飕飕发凉。
　　弋痕夕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向了云丹：“云丹，这是真的？”
　　云丹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询问了九爷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九爷，你今天还要不要去看你那个兄弟？”
　　九爷点头道：“当然。”
　　“我和你一起去，”她回头对弋痕夕说道，“你也来吧。我知道，不亲眼看见，你们是不会相信的。”
　　人所相信的，从来只有自己的眼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