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孤儿的脑残粉》夙沙初

5、chapter 5

　　让一个常年家里蹲的死宅走辣么长的路，真是超强大的折磨方式。才第一天，卡尔就腿软得打哆嗦了，十分没骨气的开外挂，看似在走，其实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有代步机器一般。相比之下，小奥利弗的状况真是凄惨无比，三天下来，鞋子走成了刷子，脚又红又肿，几乎是要爬着走了。卡尔在一边看得，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从何下手进行隐晦不影响剧情的帮助。

　　又一个夜晚晚躲在干草堆下过夜，阴冷潮湿的环境，奥利弗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小脸不正常的通红，艰难地呼着热气，十分难受的样子。卡尔清晨醒来，就发现他病得不轻的模样，惊讶之下更是无措，明明没有得热病这一段啊？剧情君你肿么了？°(°ˊДˋ°) °

　　看着主角大人一副随时就要挂掉的样子，卡尔顿时急了。马丹！窝没有治疗方法呀，现在山喀拉的鬼地方去哪里找个医生过来啊？！有木有人可以教他怎么做？

　　奥利弗已经烧得有些意识不清了，嘴里低声呢喃着什么，听力过人的卡尔仍然听清了，立马站起来跑去给他找水。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去别人家讨水喝了。

　　卡尔敲了最近一家的门，是一个小女孩开的门，淡淡地看着他，嘴里吃着东西，他开口：“不好意思……”

　　才没说几个字，门后就冒出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一脸嫌恶：“乞讨的没用东西，这里不欢迎你，快滚！不然我放狗咬死你！”

　　一只巨型大狼狗立马很配合，大声狂吠。

　　这原本是主角该走的情节……卡尔低垂着眼睑，阴阴地笑出声，换作小奥利弗早就吓得跑开了。可他偏不！

　　他微微眯眼，挑起一边的唇角，笑得颇为温柔，“哦？要放狗来咬我？你、确、定？”

　　男人一怔，顿时觉得有几分不妙。果然，下一刻，他的预感成了真。他家的大狼狗低呜着，朝那个小乞儿伏身臣服状，反倒转身冲着主人狂吠，为卡尔开道，方便他进屋里去。

　　卡尔挺直背，一副主人姿态堂而皇之往里走，从容的倒了一碗水，他礼貌万分地笑着：“谢谢。”然后悠悠然的走了出去，全程主人家就是一副(╯▔皿▔)╯表情。

　　卡尔走出去时，那只大狼狗还忠心耿耿地跟在后头，屁颠屁颠跟只二哈似的。卡尔用手挥着赶了它好几次，都不放弃。他只是略微释放了些亲和神力，这只笨狗就跟了一路，可见这孩子多单蠢。直到他回到奥利弗所在的干草堆旁边，狗狗才像完成职责一般，低吠一声，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了。

　　卡尔擦擦不存在的汗，略无语。他跪坐下来，给奥利弗喝了些水，又浸湿一块手（po）帕（bu）搭在他额头上，给他降温。已经给奥利弗过了一点神力，应该很快就会好了吧。虽说神力不是什么治愈之光，却有各种神奇效果诸如一秒修复破烂之类的。

　　看到这样的惨况，卡尔也不犹豫了。后来几天，都是用神力给奥利弗减轻了身体上的伤痛，伤口的假象当然也有做出，该有的还是会有，确保不出任何差错。

　　因为这个时代主流思想的变更，大众对穷人的同情容忍度降到一个极低值，乞丐这种不劳而获的职业更是万众厌弃的榜首。奥利弗这样一个流浪小孩，一路上的经历，只会比描写的更加精彩丰富，每一个都可以是独立的悲惨故事。

　　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它也可以是现实。

　　陪着主角一起走了这段路，卡尔难免感慨良多，无意识沉默不少。奥利弗又因为要节省体力，也不怎么说话，整个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重了。幸好，目的地已经不远。

　　奥利弗疲惫不堪，瘫倒在路边的台阶上，实在走不动了，太饿。卡尔眨眨眼，就说：“我去弄点吃的。”就转身走开了，那果断的背影瞬间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奥利弗看得有些失神，眼里闪过几分落寞，又想起了路上他生病的那时，病痛容易让人变得脆弱敏感，他睁开眼发现卡尔不在时，就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心里揪痛，眼泪瞬间下来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把弄水回来的卡尔吓了一跳，以为他病重得真的不行，赶紧俯身将他紧紧抱住，一阵阵的温暖传递过来，身心都得到了抚慰，安心不少。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窘到不行，他总像个小孩，黏着卡尔依赖着卡尔，给他添了不少麻烦，都到了一种近乎自厌的地步。什么时候他才能回报卡尔呢？

　　他在专心思考时，有人走了过来。“嗨～小子，你怎么了？”

　　待卡尔回来，就看到奥利弗跟前站着个派头十足的奇怪小绅士，两人聊着什么。

　　“我给你弄点吃的吧。我请客。”那小孩颇小大人地说着。

　　奥利弗却越过他，发现了卡尔，并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一堆面包火腿山，略吓人。小绅士背对着卡尔不知道，但也看到奥利弗瞬间变化的神情，一副见鬼的震惊模样，忍不住好奇就回头望。奥利弗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脸，拦住他，“呃、那个……你脸上有脏东西！”

　　然后煞有其事地用力擦着，小绅士有些奇怪，更加想往后看了。这时，卡尔手上的东西早已不见，倒是兴致颇高地看戏，看他们一个捧住另一个的脸，神情对视，一副久别重逢的小情侣样，琼瑶剧既视感。

　　卡尔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捧腹不已。这样在大街上笑得如此畅快的人，着实不多见，路人皆惊讶侧目。

　　小绅士终于转过头来，跟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微眯着眼，头顶潇洒地扣了一顶帽子，披了一件长到小腿的大外套，摆出一副成年人十足的派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挑了挑眉：“你跟这小子一起来的？”

　　卡尔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眼角笑出的泪水，点点头。

　　“我叫杰克·达金斯。”

　　“哦，我叫卡尔·达克斯。你好。”他也装出副小绅士姿态，微微颔首。

　　机灵鬼给他们弄来点食物，就开始凑近乎套话了。知道他们千里迢迢就为了去伦敦，小孤儿，没钱没住所，正是适合拐走的小新人。说了他有个绰号叫“逮不着的机灵鬼”，还说他们可以投靠那个老绅士。卡尔在一旁顺手拿了点熟火腿啃着，称职地做个旁听者。再乖乖跟他们一起走。奥利弗放慢脚步，也落在后头，凑近他耳边悄悄道：“这人轻浮油滑，感觉不太可信，你要小心些。”

　　卡尔好笑：“怎么变成你来提醒我了？最单纯的就是你了。”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更纯真善良，太容易心软了。我毕竟经历过一些，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奥利弗瞪眼反驳，拽着他的手要他保证。

　　卡尔略震惊，主角大人，究竟我做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改，还不行么？

　　“知道别人不可信，你还跟着？”

　　“我们这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也对。”

　　他们跟着机灵鬼经过安琪尔酒家，到了圣约翰大道，又穿过了几条街，走向伦敦贫民院旁边的小巷，越走越偏僻。机灵鬼似乎对此处环境很熟悉，窜得飞快，他们在紧紧跟着时，也忍不住往街道两侧看去。从未见过比这里还要脏乱破败的地方。街道狭窄，每一脚踩下去都有泥水溅起，还有瘦小的老鼠一窜而过，空气都充满着污浊的气息。卡尔忍不住皱眉，但也难以按捺第一次见到贫民窟的新奇。

　　经济飞速发展的都市，繁荣华丽的外表下，也存在着黑暗脏污的一面，真是有趣。

　　可奥利弗都有些后悔了，总感觉这里有些危险。他不安地望向自己的小伙伴，还没出声，就被机灵鬼一手拽进了胡同旁的一扇门，拉着进了走廊，等卡尔进来了，又随手关上了门。他吹了一声口哨，又说了句话。

　　还有暗号！奥利弗越发皱眉。

　　机灵鬼将他拖上了楼梯。屋子很老旧了，昏暗的室内，壁炉旁一个瘦骨如材的老头正煎着几根香肠，一头乱糟糟的红发下的狡猾双眼，一边瞟着煎锅，还得兼顾旁边的衣架，上头挂满了各式丝质手绢。桌旁坐着四五个小孩，看起来都很早熟，又吸烟又喝酒的。机灵鬼走过去和老头嘀咕几句，全部人都看向了门口，嘻嘻直笑。老头也用一种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费金，他就是我说的朋友，奥利弗·退斯特。”机灵鬼介绍着。

　　老头露出牙齿笑了笑，看来似要表现自己的善意，称自己要和奥利弗做忘年交。一堆人都围过来，使劲地跟他握手，热情异常，好几只手都伸进他的口袋和包袱里了。

　　费金故意咳了一声，隐晦地笑着，目光落到了阴影处的另一个小孩上，“机灵鬼，你还没介绍另一位小绅士呢。”

　　几个小孩有些惊讶，原来还有一个么，他们都没有发现！

　　机灵鬼也才想起来，拉过卡尔：“哦，对了。他是和奥利弗一起来的，叫卡尔……”

　　“达克斯。”卡尔笑眯眯接话，“没事，我向来存在感比较低，经常别人都会忽略掉我。”

　　费金眸光一闪，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摩挲着下巴道：“存在感低啊，这真是……哦，机灵鬼，把香肠捞起来吧，给这两位小绅士拖个桶坐下。”

　　卡尔偷偷观察着在座的众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继续托着下巴吃香肠，咂咂嘴。奥利弗则是往他这边蹭了蹭，不自觉地依赖姿态，偏是在拽着他的袖子默默提醒自己：要护着卡尔，不能让他被人拐跑了。

　　费金眯眼，兑了杯松子酒，递给卡尔，自以为笑得慈祥和善。

　　卡尔瞟了一眼脏兮兮的杯子，摇头乖宝宝状：“我不喝酒。”

　　“亲爱的，喝点酒你的身子很快会暖和起来，在外面要冻坏了吧？”

　　奥利弗主动接过杯子，“我喝吧。”就迅速喝完，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卡尔挑眉，看着机灵鬼将他抱起来放到麻袋睡铺上，“机灵鬼，你对奥利弗真好呢。”

　　机灵鬼转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好了？”

　　还没说清楚，他就被费金叫到一边，头碰头低语着什么，显然是不想卡尔听到。但可惜，这样的距离是人的收听范围之外，可不是他的。卡尔全都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那孩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奥利弗显然看着很嫩，但那个卡尔，嗯……不太像小孩，感觉挺熟悉我们这里的，多留意一下他。”

　　他们俩密谈完一回头，就看到卡尔朝他们挥挥手，眯着眼，笑得颇意味深长。顿时让他们觉得失去了偷偷讨论的意义，对方好像什么都知道。

　　还是老姜经验丰富，费金打着哈哈，就给卡尔安排地方睡觉。

　　卡尔用的虽是人类的身体，但睡眠这东西也不见得就多必要，随便睡一会就又精力充沛了。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

　　一大清早，他就跟着机灵鬼他们出去工作。费金当然是不肯的，卡尔只是潇洒地吹了一声口哨，痞痞道：“不工作哪来的东西吃？刚好让你看一下我的身手啊。”

　　费金低头看着这双绿亮亮的眼睛，忽的就说不出话来了。有个厉害的小门生是好，但若控制不住，还不如不要。

　　卡尔哥俩好似的搭着机灵鬼的肩膀，头也不回地一挥手，出门了。

　　在街上晃悠了一圈，逗逗小盆友，十分悠闲无谓的模样。机灵鬼有点好奇地看向这瘦小的家伙，问他：“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虽是这么问出口了，但机灵鬼总感觉他是知道答案的。

　　“你说呢？”小屁孩拽拽的，看着有点欠揍。机灵鬼心里默道。

　　话音刚落，卡尔就很自然地走向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绅士，和他擦肩而过，又悠悠然地走了回来。全程不过几秒。

　　“别跟我说，你已经得手了。”机灵鬼面色古怪。

　　卡尔炫耀似的露出点口袋里的皮夹，又说了那句话：“你说呢？”还故意拉长了调调，更欠扁了。

　　另一个小孩查理，愣了一下，然后嘻嘻笑道：“机灵鬼，悠着点，有人要抢你的名号了。”

　　机灵鬼的胸腔里瞬间冒出了一股好胜心，熊熊燃着。他朝查理一挥手，“走！我们也该工作了！”

　　卡尔则是笑笑，“我没你们那么多口袋，我先回去了。”然后又歪歪脑袋，对机灵鬼说，“拿多一些昨天那种香肠，味道挺不错的。”

　　查理有点目瞪口呆了：“虽说我们的早餐是免费的，可我还真第一次听到有人点餐呢。拿到什么吃什么，就已经很不错了。”

　　机灵鬼的脸上也难掩惊讶，“的确……不过，昨天那种香肠是比较好吃，他还真挑，搞得好像吃过很多东西一样。”

　　“可能父母死掉之前，家里有点资本吧。”查理随口猜测，咂咂嘴说着，“你们说得我更饿了，快点去弄些东西回去交差吧。哦，顺便说一句，我也挺支持香肠的那个观点，可以拿就多拿点吧，我怕那家伙会抢光。小小一只，吃起东西来倒是很快。”

　　“嗯……”机灵鬼点头，“你觉不觉得，他太快就融入我们了？混得比我们还溜。难道以前是干这一行的？”

　　查理嘻嘻笑：“天知道～”

　　然后，兵分两路各自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