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006所谓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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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
但下一刻就恢复了一贯的水准。
他点了点头，沢田纲吉弯下腰来等待着他跳上肩膀。
也许是因为沢田纲吉的姿态太过平和，所以当他按照对方所希望的那样做了之后，他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看起来你似乎是把药都吐掉了。”在走上回家路上的时候，Reborn看着沢田纲吉身上裹着的有些湿润的外套的时候说道。因为靠的太近，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混杂着酸臭胃液的苦涩味道，那些味道被带着铁锈味的清水掩盖了不少，所以现在那味道更接近于血液了。
“大概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没有病的那些严重。”沢田纲吉扯起嘴角微笑了一下，“而且用那副姿态来应对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显得过分失礼了，Reborn。”
“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计较这些，你不是早就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吗？”
“大约我那不知道丢到哪里的羞耻心突然浮出水面，想要看看自己究竟会是种什么姿态了吧。”
一来一往。相比较起沢田纲吉看似有些漫不经心的姿态，Reborn倒像是极富兴趣般的盯着沢田纲吉的表情没有变过。但他似乎错误估计了这个‘沢田纲吉’脸皮的厚度。饶是被如此凌厉的眼神盯着也不变表情，就好像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才是常态一样。
“沢田纲吉。”半饷，Reborn慢悠悠的吐出了下一句话。
“Reborn确认这个存在于这个时间点的、令你有些讨厌的‘我’就是沢田纲吉了吗？”他听到那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会才张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离医院很远的地方，但相距家的距离也不算近。要仔细计算的话，大约就是处在医院和家的中点位置，是距离起-点和终点都差不多远的地方。沢田纲吉站在那个地方等待着Reborn的回答。
时间大约过了三分钟。
沢田纲吉以为Reborn不想再与他交谈了，于是他准备重新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为就在这个时候，Reborn突然开了口，
——“你自己不确定吗？”
确定什么？不确定什么？
沢田纲吉在那一瞬间就想脱口而出，但是他在下一秒便思考出了Reborn在问他什么。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你就是沢田纲吉的话，又要叫别人承认些什么呢？
“我有些不明白Reborn在问什么？”
他故作疑问的问道。
他依稀记得他与Reborn第一次碰面时，对方张口对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沢田纲吉是吗？我是为了将你培养为彭格列十代首领而来的。
但那个时候，Reborn所指的并非是任何一个名叫沢田纲吉的人，他所指的是他这个身处于日本的彭格列初代目血脉的携带者，而接下来的一切，无论是欢喜的内容也好，忧伤的内容也好，都是由他这个名为沢田纲吉的人所感受到。思想、言论、意识、人格，种种的一切，只要是属于他的都会在前面被冠上‘沢田纲吉的’这样的前缀。但也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样，在记忆之中，他身边的人都毫不介意的朝他投注了足够多的期望，而就像是回应于那些期待一样，他也能尽力事事做的完美，细算下来，几乎可以说毫无瑕疵。
——除了一件事。
那件事发生的时间不长，就算连上事后的解决也统共只用了三个月。但是在那三个内，他所经历的一切却像是翻天覆地一般，虽然未能毁灭他，但也让他的整个计划翻转了一遍。于是，那件事也成为了他会再度处在这个时间段的理由之一。
但回归Reborn所询问的意思，换一句话，倘若如果他否认自己就是沢田纲吉这个事实，他所经历的一切就会回到起-点的话。他想，也许他会毫不犹豫的否认吧。
但也许就是因为这就是事实，所以他才全然接受了下来，无论曾发生了什么。
“不要想太多。”这样说着，Reborn跳下了沢田纲吉的肩头，他站在沢田纲吉身前的路上，黑色的帽檐遮挡了他的表情，“无论你是否承认你就是沢田纲吉这个个体，在完成我的目标之前我都不会离开。”
“我想，也许我要达到Reborn的期望还需要很多时间。”沢田纲吉扯了扯嘴角，然后看向了Reborn，他突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Reborn知道吗？在‘我’的未来，发生了很多难以理解的事。”
“如果是这些事导致了你与你的家族成员产生了矛盾了话，那我只能说那真是太遗憾了。”Reborn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快，“但你也许需要知道，要是你因为那些还没有发生的矛盾而对过去的人物产生怨恨的话，那才真是件难以理解的事了。”
“虽然我不愿意这么说，但我觉得对那些事情毫不知情的Reborn这样的话语来评价，实在有些不像Reborn的作风。”沢田纲吉避开了正面应对Reborn的说辞。在Reborn之前所说的话语中，相比较起那些话语的实际意义，让沢田纲吉感觉奇怪的实际上的Reborn的态度。
在这个节骨眼上——沢田纲吉不确信Reborn是否对即将来临的指环争夺战的内容知晓什么，但也不敢相信Reborn是毫不知情的。当然，这并不是源于什么有实际证据的判定，而是单纯出于他这些年来对Reborn的了解——他的出现的确是打乱了Reborn的步伐，但相对于战局来讲确是很有益的。
他确信Reborn已经确认了他的目标在未来已经达成，也就是他这个身为沢田纲吉的个体已经在精准有效的教育之下成为了彭格列的十代首领，不管究竟是好是坏，至少在某些方面绝对胜于即将到来的Xanxus的。
——“所以你是愿意承认，知晓一切的你，是一个只敢躲在阴影背后的小鬼了吗？”
沢田纲吉还没有来得及将一切考虑清楚，Reborn就已经提前给出了回答。
那一句所包含的内容精确的说中的沢田纲吉所一直在回避的问题，也就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那一瞬间，沢田纲吉就被激怒了。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避免的方面，无论是欣喜也好，悲伤也罢，过于丰沛的情感总是会对战局产生影响，这是他一直，也是Reborn一直在让他避免的地方。
“那可不仅仅是阴影那么简单的东西啊，Reborn。”沢田纲吉楞了片刻便很快的反击了。隐约中，他觉得这样和Reborn争执的场面熟悉极了，但却潜意识的让自己排除了这样的想法。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年前的Reborn，饶是存在于时间空间任何交点的彩虹之子也无法跨越时间的阻隔提前了解哪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毕竟那样的和诅咒类似的能力只在彩虹之子的大空之人身上得以显现了。
“那么，知晓一切的你觉得那究竟是什么呢？”
——那就是我被我所坚信的信念所抛弃的证明。
那一刻，沢田纲吉就像被Reborn语调之中的轻飘飘激怒一样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吐出自己的心声。他想要告诉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毫不知情的这个人自己所经历的那一切，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通过辱骂来指责Reborn所做的那一切。
“总之，我无法用阴影那样的词语来形容它。”
但是，他忍住了。
沢田纲吉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但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所对自己的评估有所偏差的地方了。
——“是背叛吗？”
“什么？”
沢田纲吉像是没听清一样的询问道。
“我再问你，你所说的难以接受的事情是背叛吗？”Reborn非常给面子的重复了一遍，“是谁？是今天已经遇到的人？还是所有？”
“R...Reborn...”沢田纲吉听到这句像是询问但却道出了事实的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朝后了一步——这一次，他因为Reborn一语道中而展现出了少许恼羞成怒的姿态——“我...那件事是...”
“那么就是所有了，对吧。”
这一次Reborn没再用疑问的语调，他十分肯定的说道。这时候，他稍稍抬起头，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从帽檐下露了出来。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极其异样的表现。当然，这并不是在说明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沢田纲吉表情有多扭曲，应该说相反的，对方的无论面部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在平静不过了。虽然对方少许破碎的像是要解释一般的语调透露出了愤怒，但其他的表现都像是被什么压制了一般显露出了平静。
“那件事不是像普通的背叛一样，那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的。”这一次，沢田纲吉的语调也找回了平静，他张口，腔调和几分钟之前和Reborn一来一往那时极其相似。
“那么，到现在为止，你知晓了那些你所谓的更深层次的原因了吗？”
Reborn像是有些不太喜欢沢田纲吉的回答那样的给出了下一句话，这同样是一句满带肯定的疑问。
这一次，沢田纲吉没有回答。
他站在原地仔细考虑要如何回答Reborn，但很显然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实话，虽然他嘴上想要辩解那不是Reborn所理解的那样的内容，但要是让自己来回答的话，那就是。是他无法反驳的，无力改变的事实。
到昨天——他通过某些难以言说的方法到达这个世界——之前，他虽不能说一直沉浸那件事中无法自拔，但的确遭受了一些影响。
但是，这都不是重要的地方。
——“我，不是为了和Reborn争执这件事才来到这里的。”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他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话语中心一样坚定的说道。
“你这话就好像我是为了与你争执才张口一样的。”Reborn说这句话的时候仔细盯着沢田纲吉，但就像之前那样的，那个长着一张相当嫩的脸蛋的少年依旧透露出了毫无破绽的平静。对方音调平稳，表情自然，倘若不是话语之中的咄咄逼人，就连身为彩虹之子的他都快要无法辨识对方真的在生气了。
“难道不是吗？”
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候，Reborn听到一声相当小的声音。
那音调带着少年嗓音的稚嫩，但却多了许多不该出现在其中的沙哑。
Reborn将调转开的视线重新调转了回去。
他在看着沢田纲吉的时候，沢田纲吉也在看着他。
这个视线真是让人讨厌。
Reborn这么想着的时候沢田纲吉又重复了一遍。
“难道不是吗？Reborn挑起这样的话题不就是要与我争执好让我看到自己无能为力的地方吗？难道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才和我搭话的吗？”沢田纲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Reborn，但眼睛却不再像过去那样的平静。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想起了在那三个月内与Reborn相处的细节，他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怨恨向他展示这一切的Reborn。
“如果你咬定这个的话，我想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听不进去。”
“我没有咬定这样的内容，Reborn。”沢田纲吉扯起了嘴角，“这一切是‘你’向我证明的，身为普通人的我，是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我所拥有的东西一件件消失，而丝毫没有向‘命运’反击的力量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Reborn听完沢田纲吉的话立马就很生气的反击了。
“所以我才讨厌这样的你啊！”下一秒，沢田纲吉便用着更响的声音压了过去，“讨厌这样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以这样的语调来评述我的人生的Reborn啊！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却想用自己的意愿维持平稳日常的Reborn！明明都能说出‘你在胡说’的你，为什么就能肯定这样连你都怨恨着的我是‘沢田纲吉’这个个体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006所谓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