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者》渊如海

5、漠北小镇3

　　但就在他要碰到姬司马肩膀的刹那，他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像是有炽热的火焰在燃烧，火焰几乎是透骨的，他能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几乎都因为高温而滚烫起来！只是片刻，他手腕漆黑一片肉香阵阵，他无法使用力气，。钻心的疼一波一波的涌上脑海，难以言喻其中的厉害！
　　“啊！”大汉仰天丧心病狂的咆哮，痛苦的悲鸣，凄厉的叫声叫人不寒而栗。姬司马欺身更近一步，挡住大汉鞭一般的腿，但他的腿也因为撞上大汉铁一般的骨头、针一般的青色毛发而鲜血淋漓。姬司马松开左手猛然劈向大汉的心口，他手心处有一个火焰一般的符文，这是‘前’字诀，对五行元素的掌控！
　　他一掌印向大汉的心口，大汉心口银灰色的毛发格外浓密，但‘前’字诀的威力不容小觑，片刻的僵持之下，银灰色的毛发渐渐焦黄直至如同枯萎的杂草一般露出皮肉。同时，姬司马咬住刀的嘴用力朝大汉脖颈方向划去，发出‘叮’的一声响，效果甚微，被大汉如金刚石一般坚硬的毛发挡住。姬司马眸子里透出森寒的光，他扔掉嘴里的刀，左手依旧贴在大汉的心口，大汉呲牙咧嘴的嚎叫，他不为所动。他右手依旧抓住大汉的手腕，同时双脚用巧劲卸去大汉双腿的力量，大汉应声倒地，姬司马压在狼化的大汉身上。
　　大汉也并非无动于衷，他瞪着身上的姬司马，生死关头他竟然也爆发出了额外的潜力，他忍住疼痛，双爪已经是残废的状态了。他猛地嘶吼，口腔里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直叫姬司马作呕。钢鞭一般的双腿缠住姬司马的腰用力绞住，在姬司马吃痛、失去防备的瞬间一口咬上姬司马的肩膀，‘咔擦’一声，姬司马右侧肩膀的骨头碎裂，鲜血四溅。
　　“啊……”姬司马痛喊出声，但他左手始终贴在大汉心口，大汉心口那一块已然焦黑，鲜血潺潺流出，只要在坚持片刻便能触碰到大汉的心脏。
　　他们完全是在肉搏！现在就拼谁能撑到最后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叫人来不及反应，他们说打就打，从大汉拔刀到现在也只是盏茶的功夫罢了！
　　局势翻转，大汉抓住机会翻身将姬司马压在身下，他双爪无力垂下，大汉用他脑袋死命撞向姬司马的脑袋，眨眼便是数下。
　　温热的红色液体迅速流下，染红了眼，姬司马有点眩晕，他体内有隐疾导致灵力运转之时极为不顺畅，否则怎么可能才施展三次九字真言便有些虚弱了呢？鲜血模糊了他的眼，黑暗的天空好像也变红了。浓烈的血腥味钻进鼻子，一点一点刺激着他的神经。
　　“嗷。”他发出一声如兽般的咆哮，猝不及防之间竟然叫大汉停了下动作。姬司马现在情况有些诡异，他眸子猩红像是充了血一般，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带着嘲弄，头发披散开来沾染了血液。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大汉，姬司马身上透着的气息有点熟悉，可不是他知道的妖的气息！姬司马一掌将大汉从他身上推下去，一道掌印印在大汉身上，大汉摔倒在地！
　　姬司马悠悠然起身，掸去身上的灰尘，一脚踩在大汉的肚子上。大汉已经傻了不敢妄动，他从姬司马身上感觉到如妖一般的压力。姬司马有些兴奋，他本就长得清俊非凡，他吐舌舔去嘴角鲜血的时候竟然给人有一种妖冶之感！
　　他轻轻笑了笑，像是雄狮确认自己领土一般仰天咆哮，天上的云都散开了。
　　“先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如黄钟大吕一般的声音摇摇传来，仿佛是一眼冰泉浇灌而下，姬司马清醒了一些。随即是一道破空之声，噗嗤一声响，仿佛是刀剑砍中破革的声音。
　　原来是一根纯银打造的箭矢射中了大汉，箭矢贯脑而出，纯银的箭矢上刻满了符，上红白液体相间，地上有一堆符纸的灰烬，还有些微的热气。大汉死了，怒睁着眼睛。
　　这是李叔发动了必杀的一击，他躲藏在峭壁之上等待时机，无论是纯银的箭矢还是符纸，都是提前准备的，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半身的灵力。对于妖将而言，寻常的术法却是没有半分威胁，这一点姬司马也是知道的。
　　眸子中的猩红缓缓褪去，姬司马冷漠的望了一眼脚下的尸体，长吁一口气，随即无力的跌倒在地用力喘气，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不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姬司马声音带笑，“谢过李叔的救命之恩，若是今日是我独自一人前来，说不得也要落个身死的下场。”
　　“先生说笑，只是来的匆忙，先生未布下阵法，否则这妖将早就死了。”李叔连忙扶起姬司马。姬司马这种肉搏的杀妖方式，李叔也是第一次见，但他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
　　姬司马苦笑，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若是布下阵势势必灵力亏损严重，说不定连平时三分之一的实力都无法展现，更何况如今体内隐疾众多灵力晦涩。
　　他徐徐走向先前藏酒的地方，因为右臂肩膀骨头已经被大汉咬碎，姬司马只能咬住两个酒盏左手拿着酒壶，酒早已凉透。他踉跄的打着摆子走回来蹲下，李叔知晓姬司马的想法，上前替姬司马拿着酒盏，姬司马轻轻抬起酒壶，酒水顺流而下，酒香带着点冰冰凉的寒意。
　　“先生酿酒也是一绝。”李叔夸赞，酒水清亮透彻，酒香浓郁而不散，自然是好酒。
　　姬司马笑笑，将酒盏中的酒水倒进大汉的狼嘴之中。
　　“喝了这杯酒，便忘了今生的事吧。今生再悲再苦，始终是过去了。新的轮回重新一世，念着这一生的恨来世就悲苦。听说轮回的时候会喝一碗孟婆汤，喝了之后就会忘记今生的一切。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希望是真的吧。人死大过天，安息吧。”姬司马闭着眼喃喃着。他表情虔诚，像是在说给死去的大汉听，又想是在安慰自己。
　　李叔望了姬司马一会儿便不看了，他低垂着眸子，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悲苦，说不来的悲苦。姬司马就是这样的人，将所有的悲与痛压在心底。
　　风依旧狂啸，给姬司马简单上了药，捡起妖将大汉的‘黑金’刀，李叔搀扶着姬司马往漠北小镇方向而去。
　　“李叔，听闻您年轻之时是大离少有的美男子，肯定不小姑娘暗中羡慕与你吧？”
　　“先生说笑。”
　　“李叔这除鬼秘术是何处学来的，可不可以与我详细说说？”
　　“妻舅家的小把戏，比不上先生万一。”
　　“李叔可曾想过再娶一房，夜半寒凉无人暖被可不是寂寞的紧？这次回去我便派人替李叔打听打听可好？若是愿意，王公大臣的家千金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也可叫去姬家问问姬家那孩子手头上有无合适的人选。”
　　“先生，你再这般为老不尊，老头子可撇下你走了！”
　　两个身影渐渐被漫天风沙遮挡，声音也熄了，摇摇望去，雍州城雄关接天而起，黄沙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