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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万马扬名追旧事 泣血枕戈为复仇 ...


  •   “义兄白天羽白天勇夫妇之墓!神刀门烈士之墓!”
      烈日炎炎下,旌旗猎猎,万马嘶鸣。
      墓碑前石台上,白烛燃起的青烟渺渺,中间摆放的香炉里三支染香冉冉升起。
      台阶下一位衣着素缟的中年人,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望向墓碑沉默不语。他身后站着一个手持钢刀的壮汉,面色铁青,如同一只猎犬追随在主人身后。
      在两人身后并排站着手持旌旗的门人。再往后便是黑压压一众骑在马上的门众。烈日下虽然已是挥汗如雨,晒得面目赤红,却是个个立如标杆,纹丝不动。无声无息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五年前,落霞镇遭遇屠村之变,死伤大半,如今虽也恢复了几番昔日的光景,却依旧是人烟稀薄,店铺零星。
      醉云楼,是落霞镇最有名气的酒楼,只因它非但有美酒佳肴,还有一位能说会道百事灵通的老板娘。那老板娘双十年岁,花容月貌,体态姣好,任谁也看不出这样标志的姑娘竟然如此的熟知江湖事。
      想那落霞镇本就临近官道,来往的客人除了常客还有路客,除了商旅行人自然也少不了江湖豪客。人人都知道酒楼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如此一来这整日里客来客往的酒楼里的老板娘消息变得灵通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来这里的客人非但能享受到此间的美酒佳肴,若是遇到老板娘心情好时说不定还能听到最新鲜的江湖轶事,如此这醉云楼里可谓是日日宾客云集。只因这世人皆有一个毛病,便是人人都好奇那新鲜事,尤其是近日来的新鲜事。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天皇皇,地皇皇,刀断刃,人断肠,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时至未时,烈日似火,村口的几株杨树下,几个半大的娃娃咿咿呀呀的嬉闹着,却并不知这歌谣究竟意味着什么。
      突然间被惊慌赶来的大人掩住口,匆忙的拖进屋去。随后便看到几匹骏马狂奔疾驰而过,昨日的大雨过后来不及晾干的长街上,积水被马蹄渐起一人高来。

      叶开此时正坐在二楼临窗的一张桌旁,偶尔清风拂过倒觉得分外的凉爽。唤来小二哥,要了一壶女儿红,两个小菜,一面自斟自酌,一面听着外面孩童们的歌谣,面上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歌谣骤然停了,叶开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要看个究竟,就听到耳边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忍不住头疼起来。
      “叶开!原来你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没错能让叶开头疼的时候并不多,遇到这位丁家大小姐便是最头疼的时候。
      “怎么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好没良心,半年前还与人家同生共死,情意深重,此时竟然忘了一干二净。你可知我此次被我爹囚禁了多久才肯放出来。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受这样多的苦。”
      “你丁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原来怕苦。我本就是个爱惹麻烦的倒霉蛋,你若是害怕受苦,还是躲得远些吧。免得一会说不定又要连累你被关禁闭受苦了。”
      “你休想赶我走,我自然知道这里有个花容月貌的老板娘,不但风流漂亮还很能说会道。说不定你就会被她勾了魂去,我岂不要追悔莫及。小二哥再添双碗筷来!”说着丁琳灵翻身在叶开对面坐了下来。
      “你莫非觉得自己长的太丑,竟然连半老的徐娘也赶不上了?”叶开顽昧的看着丁灵琳道。
      “我就算长的再丑也是要嫁你的,你既然不在意,我又何必在意。”丁琳灵也不示弱,毫不介意道。
      “你丁大小姐还真是脸皮厚的很,今年才几岁年纪啊?便喊着嫁人,倒也难怪,像你丁大小姐这般难缠的罗刹,哪个男人又敢娶呢。况且你怎知我不介意?”叶开坏笑道。
      “叶开!你——”丁琳灵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窗外的大街上一阵吱吱嘎嘎的马车声响起。
      “让开!——”打头的一人开路喊道。
      两人便伸头向窗外看去,见八辆马车拉着八口棺材,浩浩荡荡的打马自长街经过。每辆车都有四名手持钢刀的大汉护持,皆穿着湛蓝色的长袍,扎着乌黑的腰带。前心后背上都绣着斗大的马字。如此阵势到让沿街的百姓退之唯恐不及。
      “老板娘!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楼上靠窗的一个紫衣人沉声道。
      “万马堂的三老板马空群,近日来追查七年前梅花庵血案的凶手,听说已经查出了八个。眼下只怕要带着杀他义兄的仇人尸首前去祭奠亡灵去了。”
      众人抬头望去,二楼的楼梯口不知何时,身子窈窕的老板娘走了下来,一面踱步下楼一面淡淡道。显然今日那老板娘的心情不错!
      “听说!半月前万马堂的三老板迎娶了号称关东赛昭君的沈三娘为妻,不知是真是假?”
      “没错!这位客官想必是外来的路客,这万马堂威震塞外,三老板迎娶赛昭君可是声震关东的,只怕整个关东不知道的一个也没有。当日马空群迎娶沈三娘的喜宴上,当着满场宾朋立誓,要为七年前含恨而终的两位义兄报灭门之恨。”
      “那七年前梅花庵的凶手都是些什么人?”紫衣人猛地将杯中酒灌了进去,接着道。
      “这八人皆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不但身怀绝技,还与白天羽兄弟二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老板娘径自独步到紫衣人面前,伸手为他满上酒杯悠悠道。
      “哦!”紫衣人一副了然的摸样轻声道。
      “鬼见愁童燕冰,一身缩骨功独霸武林,当年少林寺的铜人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变幻莫测,神出鬼没。当年却被白天羽的神刀刺穿了琵琶骨,至此废了缩骨功。之后练就了蛇鞭也十分了得,曾扬言要一雪前耻,梅花庵外他便身在其中。”
      “这人武功不济便要暗箭伤人,当真是小人。他学艺不精,又能怪谁。难怪叫鬼见愁,得了这样难缠的名号。”丁琳灵听到这插言道。叶开看了看她,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听下去。
      老板娘也不多言,接着道:“回风剑齐连,三尺青锋剑,分风抚柳,飘忽不定。昔年天山迎战魔教曾连伤魔教两大护法,后来败于白天羽手下,被废去半条手臂。后向神刀门复仇不敌,妻子丧于神刀门的神刀之下。齐连从此后销声匿迹,没了消息。没想到七年前竟然出现在梅花庵外。”
      紫衣人不由的变了几分脸色,冷哼一声沉声道:“武林正派都道剑本该君子之物,若是能在剑术上有一翻作为的应是个正人君子才是,怎也会做出这暗杀的勾当来了。”
      叶开闻言不由嘴角勾笑,看来这紫衣人当真是个怪人,竟不知时过境迁的道理。
      “的确如此,剑本君子之物,取魔道尚可。只可惜,若是误入歧途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皆在于本心,因此此一时彼一时。”
      丁琳灵眨了眨眼睛,也做声,酒楼里变得异常的安静,老板娘接着道。
      “追魂郎君沈洪,擅使暗器,追魂针无孔不入,杀人无形。当年行走清风镖局,在江湖上也是令人闻风丧胆。十几年前却误伤了神刀门的人,与白天羽结下梁子,曾数度被神刀门追杀,后在燕子岭被白天羽断去五指,消失无踪。没想到七年前他也出现在梅花庵外。魑魅魍魉,又称四鬼运尸。都是些手段极其残忍的江湖杀手,当年雄霸关东生灵涂炭,欺男霸女坏事做绝。神刀门崛起,白天羽首要除去这四人,当时被神刀门追的无路可退,纷纷跳下悬崖。没曾想,他们非但没死,七年前竟然也出现在梅花庵外。还有一人名包磊,号称豹子头,手中狼牙棒威风凛凛,动起手来虎虎生风,在关东也是一霸。师承关中气宗,一身惊人的内力。白天羽当年与他几乎打成平手,后来被白天羽寻得一隙破绽废了一身的气功。白天羽虽未要他性命,怎耐他心有不甘,几次动手之下皆未有结果。后来加入万马堂,没想到半月前三老板查出,七年前梅花庵外,他也在其中。昔年神刀门为了崛起关东,可谓树敌无数,七年前梅花庵外,传说至少埋伏三十多个杀手,虽其中被白家兄弟二人至少杀了十几个,确还有十几人逃走。如今三老板在七年间才找出八人,可见这些人的确很难对付。”
      “嗯!三老板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莫怪如今威震关东,的确了得。”下面有人接言道。
      “半个月便杀了八个高手,万马堂的确不容小觑。叶开——。”丁琳灵喃喃道。
      丁琳灵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叶开时,才发现叶开不知何时已是消失无踪,不见了踪影。不由的撅起嘴来,一跺脚。
      “就知道你会跑去看热闹,可是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哼!想撇下我,没那么容易。”丁琳灵起身就要下楼,却被一旁的白衣公子拦下。
      “不许你去,跟我回家!否则我让爹再罚你三个月都别想出门。”
      “哥哥!你为何总是跟着我!我看你才是阴魂不散才对。”
      “今日不管你怎么说,都不许你去的。”话音落,伸手拉起丁琳灵下楼去了,丁琳灵挣脱不开只得万般不愿的下楼。
      紫衣人冷笑着道:“白云山庄果然是遁出江湖,不问世事。也难怪万马堂敢称霸关东!姑娘舌灿莲花,精通江湖,堪称关东百晓生。人言道,饭可多吃,话不可多言。否则恐遭杀身之祸!在下奉劝姑娘,可要好自为之了。”紫衣人冷冷的望了眼老板娘,转身下楼去了。
      噌的两个伙计转身来到老板娘身后,老板娘伸手拦住想要阻拦紫衣人的两人道:“让他走吧!你们准备跟我出去一趟。”
      “是!”
      “各位客官慢用,东子好生招呼客人!”
      “好嘞!老板娘!”
      那老板娘似乎也不气恼,依旧春风带笑的边招呼客人边转身进后堂去了。
      燕子三挑水,三个起落,叶开已是身在数里之外的落霞山下。话说叶开随李寻欢学艺七载,已是艺有所成,尤其是轻功。他本就生性好动,但凡动起来惊若翩鸿,轻如飞燕。此时,八步赶蝉早已追上那运棺的八辆马车,随着一道来到山脚下的坟茔前。叶开飞身躲在一旁的草丛中,抬眼观瞧。
      八个棺木被一字排开,摆在白家满门墓碑前。叶开望着站在阶下浑身素缟之人,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看阵势那人想必就是马空群,他身后站着一个大汉,手抱钢刀,气势汹汹,对马空群却是毕恭毕敬。
      见他拈香叩拜,众人面前一副悲戚摸样,让叶开恨不得飞身上去,要他性命。
      正寻思间就听见一声断喝,蹭蹭蹭不知何时围上十几人来。
      “马空群!你还我师兄命来!”但只见漫天寒星点点闪着蓝光,四散开来,叶开知道必是暗器而且粹有剧毒。
      只听见惨叫连连,已有几人猝不及防,正中毒针后就地翻滚,不多时便七孔流血气绝身亡了。马空群身后大汉闻声钢刀挥舞,叮叮咚咚挡的密不透风,数十支喂毒的银针皆被挡了下来。马空群袍袖一挥,背手而立,不慌不忙看向来人。
      果然阶下端坐马上的门众,已有十几人飞身上前拦住来人。
      “你们是什么人?”万马堂十几人中打头的手中一柄弯刀,蚕眉倒立厉声道。
      “追魂郎君乃是我师兄!今日我要为我师兄报仇雪恨,定取你马空群项上人头的。”答言之人三十出头,手持双锏,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口中怒言道。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只盼你不要口气大,能耐小的才好。”话音落手中弯刀飞出,直奔来人咽喉要害。来人也不着忙拧身躲过,身后几人也都抽兵刃来战其余几人,一时战做一团。
      叶开看的清楚,来人伸手不差,双锏神出鬼没不时还有银针飞出。这厢也不示弱,手中弯刀飞转旋削,密不透风。一时战的不分上下,马空群一见眉头一皱,一摆手又飞上一人来。手中一支长枪,横扫千军,探囊取物。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十几个回合下来,但只见弯刀挂着疾风直削向那人腰间,长枪挽着枪花直刺来人咽喉。那人虽转首躲过长枪,却是腹中被弯刀刨开。登时血肉翻飞,拿手去捂时,已是肠胃滑落一地,登时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剩下几人此时一见,痛呼师傅,却是终究不敌被斩的干干净净。
      叶开一见,剑眉一立,心中暗叹马空群当真是杀人的魔头好生歹毒,更可恨处,人都被他杀了还要为他装点门面,今日若不杀他,白家满门要如何瞑目,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我就当着白家满门的面要你这罪魁祸首的性命,想到这按捺不住就要腾身掠去,此时就听身后有人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万马堂也不过如此!看来当真是言过其实了。”
      “什么人?”马空群身后抱着钢刀的大汉怒吼道。
      “三老板!幸会幸会!”话音远在丈外,忽然间又已到了近前。
      众人看清时,只见墓碑之上立着一个紫衣人,负手而立,手中玩弄着一支紫竹箫。叶开认得此人正是醉云楼里的那个紫衣客。
      “阁下什么人!请先下来说话,死者安息,不欲惊扰!”马空群依旧不温不火道。
      “三老板!对死人倒是义气,只可惜做人却不怎么周正。”紫衣人说罢飞身落到马空群对面,持刀大汉欺身挡在马空群身前警惕的望着紫衣人。
      “阁下何出此言?”马空群轻笑道。
      “哈哈哈哈!堂堂万马堂数百之众,竟然以众欺寡,可谓胜之不武。难道本座说的不对吗?”
      “空群在此祭奠义兄亡灵,这些人等却来生非扰事。此处并非是比武擂台,马某也不过抵御外敌而已,何来以多欺少之说。到不知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来此何干啊?”
      “哦!不巧在下也是和他们一样,是来取你项上人头的!”
      “哦!我与阁下何仇何怨?阁下要在下性命!”
      “无怨无仇!只不过在下爱管闲事,看到不平事总想管上一管。”紫衣人悠哉的摆弄着手中的竹箫悠然道。
      “原来阁下竟然是来挑事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江湖人管江湖事,在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倒也合乎江湖人的规矩。”
      “哈哈哈!阁下果然是爽快之人,到不知阁下意欲如何抱打不平。”
      “传言万马堂高手如云,雄霸关东,但不知到底实力如何?在下不才想要讨教讨教,当然马堂主可令众人共御外敌,在下倒是觉得痛快的很。”
      “你找死!要你性命,还不必如此费劲,堂主!齐峰请命与他一战。”
      马空群点了点头,那齐峰镗廊一声自腰间拽出一柄软剑,蹂身刺了过来。再看那紫衣人不慌不忙,手中竹箫一转破去软剑攻来之势。两人就这般交起手来,叶开不远处看得清楚,那齐峰手中软剑不差,如同浪里白条,飘忽不定,善用勾力反挑。往往自下而上攻守,若是换做一般人的确难以招架。叶开习武七年,虽也同人交过手,向如此出手的却从未见过。此时若是换做自己,想必不会轻松。再看那紫衣人,竟然嘴角勾笑,竹箫灵动,处处恰到好处,正点住软剑剑骨。而身法招式十分诡异,竹箫转动处雷霆万钧,内力强劲,让人不得不倾力据守,而下盘难免露怯,紫衣人却是脚下不乱,步步踏来如行阴阳,时常攻人于出其不意。如此一来,三十几个回合,紫衣人闲庭信步,齐峰却是手忙脚乱,骤然间,寒光暴闪,直刺齐峰天灵。
      就在此时,众人皆以为齐峰必然命休于此。叶开却看的清楚,一条白绫飞来,劫去暴闪的寒光,随后一个黄衣女子落身于两人中间。
      叶开不由的按叹了口气,来人不是旁人,竟然是那醉云楼的老板娘。那老板娘水袖一收,数十只暴雨梨花针已是收入手中。娇笑道:“公子好身手!请恕奴家得罪了!”
      “哦!原来是老板娘?没想到老板娘非但多嘴,还喜欢多事!如此当真不好!”
      “哈哈哈!若说多事莫非男人做得,女人便做不得!?这个我到不信,更何况奴家本就是万马堂的人,也算不得多事!堂主!这位公子方才知会奴家寡言活命,奴家却是感激的很。如今公子雅兴至此,不知梨花可否会一会他,也好报答公子之意,与他尽尽兴!”
      “嗯!何门主请便!”
      “谢堂主!”
      “姑娘云袖了得,想必身手不凡。如此在下就唐突了!”
      “不敢!请!”
      话音刚落,那姑娘云袖一挥,但见数十点寒光闪过,直奔紫衣人面门。紫衣人结掌轻挥将针收了回来。口中道了句:“谢了!”
      那姑娘一笑,水腰一扭,挥出云袖。一条白绫挂着厉风直奔紫衣人而去,紫衣人倒吸了口冷气,脸色变了变。转身躲过,再不似方才悠然。叶开此时也看的清楚,那白绫看似轻柔,掠过之处竟然如同利刃划过,掀起一波碧草残叶来。身旁观望之人纷纷目瞪口呆,这让叶开想起三年前与李寻欢谈起的一场大战。昔年,帝王谷主萧孙与蓝大先生曾战于泰山绝顶,蓝大先生持百斤大铁锥,萧
      王孙用的却是根衣带,他以至柔敌至刚,恶战一昼夜,据说天地皆为之变色,日月也失却光彩。
      眼前这姑娘将云袖,白绫运用起来却是更令人瞠目,不但亦柔亦刚,竟然游刃有余。只怕比之萧王孙的衣带之功有过之而无不及。叶开明白能做到这般的,这姑娘的内力定然十分了得。果然,紫衣人已是额上挂了冷汗。但只见那姑娘腰肢翩跹,足尖灵动,仿佛舞者漫步花丛,当真是身姿优美让人分不清身影。紫衣人先前的怡然自得早已变得狼狈不堪,眼前仿佛骤然置身混沌间,看不清身影,只是徒劳的挥着竹箫。骤然间,眼前清明,但只见白绫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自己面门而来。叶开也看的清楚,不由的为之动容着,飞刀已然滑至指尖。
      寒光一闪,急如闪电!
      没有人看清那柄飞刀是从哪里飞来的,就只见一道寒光划过,势如雷霆的白绫登时斩做两段,那姑娘收手不及后退了十几步,胸口一热喷出一口鲜血来。
      “何门主!”众人一阵惊呼,围了过去。那姑娘喘息着抬头观瞧,但只见白衣掠过,衣带翻飞,不及看清容貌,那人已将紫衣人带的远去了。
      叶开一见那道寒光,忍不住就要惊呼出声了,忙将指尖的飞刀纳入怀中,正要飞身上前时已被人拉住,足下点地转身离去。
      众人见状就要追去,何梨花伸手拦住道:“别追了!去了也是送死。”
      马空群此时也已为之动容,那道寒光过后,一柄三寸七分长的小刀,此时就钉在一支旗杆上,刀尾上拴着的五彩英绦随风摇摆。
      看到这柄刀,任谁也无法不为之动容。
      “小李飞刀!”一人惊呼道。
      登时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烈日之下竟然冷汗直流,仿佛那追魂的一刀立刻便会在不经意间刺穿自己的喉咙。
      没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飞刀!它未出手前,任谁也想象不到他的速度,纵观刚刚的寒光一逝,当真是急如闪电快似流星。
      马空群几乎是颤抖着拔下那柄飞刀,嘴唇也不禁抖了抖颤声道:“莫非刚才那人是小李探花?”
      何梨花脸色惨白道:“没错!天底下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发出这样快的飞刀。”
      “小李探花为何要救那人?”齐峰惊愕道。
      “我也许知道为什么!”何梨花沉声道。
      “为什么?”马空群转过身来,追问道。
      “刚刚我与那人交手,看清了他腰间别着一块玉佩,本还在想着那图案好生奇特。此时我终于想到了,那是魔教的信物。我刚刚若是失手杀了那人,说不定要惹下一场大祸了。”
      “魔教?”众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寒颤。
      数十年来,魔教涂炭江湖,不知种下多少杀孽。十几年前,白天羽与魔教教主比武下注,才将魔教赶至天山以北,当初起誓,只要中原武林不去招惹魔教,魔教便绝不干涉江湖事。想今日若是失手伤了魔教中人,他日难保不会挑起魔教旧事,想到这何梨花也是冷汗淋漓,暗自庆幸。
      马空群听到这不由得点了点头,喃喃道:“还好小李探花及时出手,否则必然惊起骇浪。只是这魔教又是为何而来呢?”
      众人不由的落入深思,随后便是草草收兵且不再提。
      叶开在前,铁传甲在后,抬腿间已是奔出数里远去。看见不远处独立草丛的一袭白衣,足尖点地飞身赶了过去。
      “少爷!那人走了?”两人来到近前,铁传甲左右观望不见人影便开口问道。
      李寻欢转过身来,淡笑者点了点头,望向叶开。
      叶开看着李寻欢几许宠溺的眼神,不由的赧然道:“师父!你们怎么会在这?”
      “少爷算准了你会来,在这等你多时了!”
      “可是师父为何要救那人?”叶开狐疑道。
      “只因我们知道那人是魔教的人,不能死。”铁传甲接着道。
      “魔教的人?”叶开惊愕道。
      “没错!昔年你父亲倾尽全力,才将魔教赶至天山以北,魔教为履行诺言,才不再干涉江湖中事。今日若是马空群伤了那人,势必因违背诺言而挑起魔教卷土之势。以魔教当前的势力,只怕九个万马堂之势也是不敌的。”李寻欢将怀中的酒壶取出,仰首饮了一口淡淡道。
      “那岂不更好!马空群这样的卑鄙小人,若有魔教代为铲除,倒是大快人心了。”叶开恨恨道。
      “昔年约定一旦被破,非但万马堂会被顷刻间夷为平地,只怕整个江湖也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来,到那时血流成河,后果不堪设想。想当年你父亲九死一生换来的安宁,会就此便毁于一旦,我们又如何面对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况且,我若是不出手,只怕你就要出手了。于公于私,我都是非出手不可的。”李寻欢沉声道。
      “我——!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有违师命,请师父责罚!”叶开知道瞒不住李寻欢,此时俯身跪在李寻欢面前黯然垂下头去。
      李寻欢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叶开拉起,柔声道:“快起来,师父不怪你!此番你也看到了他们的身手,自认能有几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我!——只怕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叶开摇了摇头,暗然道。
      李寻欢伸手拍了拍叶开的肩头,沉声道:“你也不必灰心!你知道那女子是何人?莫说是你,就是数十年的老江湖,折在她手底的也是不计其数。你可还记得我曾于你提起的萧王孙?”
      “开儿记得!他们手中所用的兵器似乎有相同之处。”
      “没错!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嫡系传人,江湖人送绰号绫绡仙子,三尺白绫,变幻莫测。柔若仙子挽纱,劲如巨浪淘沙。可谓尽得其师真传,而且这姑娘冰雪聪明,学起来融会贯通,可是青春于蓝而胜于蓝。出道十年,从无败绩。万马堂单她一人就有万夫莫挡之势,更何况马空群身旁又何止她一个高手。”李寻欢喃喃道。
      “她助纣为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叶开冷哼一声道。
      “倒也未必!马空群欺世盗名,被他蒙蔽的不再少数,当年翁天杰如此血性的豪杰,一样被他瞒得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铁传甲咬了咬牙关,道:“没错!他马空群的确是狡猾多端,可恨之极。”
      “师父!难道我们就由他如此的逍遥自在吗?我爹人都被他害死了,如今还要给他装点门面!我恨不得此时就杀了他!”
      李寻欢看着叶开悲愤的模样,沉重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开儿!为师明白你报仇心切,也深知这些年来,委屈你了。时至今日,为师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见过此人之后,你如何打算,为师都不再阻拦!可好?”
      叶开看得出李寻欢眼底的怜惜宠溺,甚至还有无奈和担忧,心底莫名的刺痛,这些年来他时时警醒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能令师父担忧,失望。如今终究还是连累师父为自己忧心挂念,叶开心底却是说不出的酸楚,对上这双慈爱又令人心痛的眼眸,他只得怔怔的点了点头。
      李寻欢亦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铁传甲,温声道:“传甲!我们去去就回,你就不必跟去了。”
      “好!”
      话音落,师徒二人转身向落霞山后走去,铁传甲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底一酸。叶开这孩子也当真让人心疼,人前都是笑容满面喜笑颜开,又有谁知道他独处时黯然的神色。只有他家少爷知道,李寻欢为了叶开也当真是煞费苦心,只盼着开儿这孩子莫让少爷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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