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裂》Nic_木木

5、隐匿的密文

　　越辰现在才感到自己的蠢，看来苏卿宇生前也是个聪明至极的人，能在生死关头想到用玉佩引路，指引自己将书库遭窃与他遇害身亡两个看似无关的事件联系在一起。
　　明明自己早就发现窃书一事的疑点，只是因为时代的一些差异自己压根没把偷书这事往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上面靠，满脑子想的只有钱，竟然差点就把常尚书给害了。
　　常、卓、李三位大人陆续赶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在湖边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
　　“恭迎三位大人。”
　　“免了免了，刚才还那么无礼，如今也就别装了，快些侦破此事要紧。”
　　“喏，玉找到了。”
　　“你怎知道这是苏公子的玉佩？”
　　“苏家这么多下人，你随便去找个来问问不就成了吗？而且常公子也说了，这是去年他送给苏公子的礼物，这总不能有假吧。”
　　“常彦，他刚才所说可属实”
　　“回父亲，的确如此。”
　　“玉佩既然找到，那我就不废话了。还记得中秋之前的晚上，府上书库遭窃一事吗？”
　　“记得，不过因为损失很小，父亲他也没追查下去。”
　　“损失很小那是当然的，贼人的目标本来也不在于你府上几本藏书。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这个。”
　　越辰那着那本《周易》在人前晃了晃，学着那些电视剧里面侦探的样子想耍个帅。结果却引得众人大笑。
　　“《周易》一书虽然深奥，但绝非难得的书籍，这一本周易的价值更是了了。”
　　“错！它的价值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什么意思？”
　　“八卦你们可懂？”
　　“这……术士之学，我们只研读孔孟经典，不学也罢。”
　　“不懂就说不懂嘛，说的还这么好听。”越辰这是被他们这些酸溜溜的说辞恶心到了，不由自主的吐槽起来，却把李大人的脸都气绿了。
　　“你！”
　　“我就解释一下，这八卦是《周易》中的八个卦象，代表着世间之物，比如‘离’代表火，‘巽’表示风。而这八种卦象上下排列两两组合则又能有六十四种新卦象。”
　　“算命用的东西，和这次的事有什么关系？”
　　“卓大人你别急，我看了一下那天失窃的书目，按照失窃那天的原样还原一下的话，就像现在这样，你们难道不觉得很眼熟吗？”
　　“……你认为那天他们偷书其实是为了留下暗语就在这书架上面”
　　“没错，我查了一下书库的记录。前天失窃的总共有九本书，如果恢复失窃时候的样子的话，那么它们分布在三个书架上。”
　　越辰带着他们来到那日失窃的三个书架之前，再度解释道。
　　“府上的书架很巧，刚好是六行式书架，完美的契合了卦象的排布。
　　你们看第一个书架，在2、3、4、6行分别少了一本书，可以视为‘阴’，未失窃的1、5行视为‘阳’，排列下来的形状就是六十四卦里的‘蒙’卦。
　　同理，第二个书架遗失的是2、4、6行的书，对应的是‘未济’之卦。
　　第三个书架在4、5行缺失，对应‘无妄’。”
　　“这，这算是个什么说法……难道这是苏公子知晓天命，已经为自己的吉凶算了一卦”
　　“‘蒙’与‘未济’都不算凶卦，要真是给他自己算的命，就不会溺死了。麻烦老爷们可否给我一副地图”
　　“来人！快拿地图来。”
　　越辰接过地图，平铺在书案之上。用毛笔将地图细分为64格，又在其上圈出了三个地方。
　　“此三卦在六十四卦中分处三个位置，而映射到地图之上则刚好是:盛安、泽阳、骊都这三城。我想，这应该就是苏公子最终想要告诉我们的信息了。”
　　众人围上前细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常尚书惊道:“这三城……不都是本朝军事重地吗？盛安是北拒敌国的要塞，泽阳则是粮草重地，那骊都更是南边与南夷周旋的要塞。”
　　“那贼人看来是想把我朝的要塞信息泄露出去！”
　　“都是要塞了，还有什么好泄露的拜托动动脑子我的李大人……苏公子这是想告诉我们，这几处是敌国下一步将要偷袭的三处。
　　那库房的主管就是你们府上的间谍，专与外人勾结泄露情报，苏公子定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在知晓这次计划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留下这些消息警告你们。
　　那主管，哦不对，应该称为奸细，他其实是苏公子杀的。苏公子在处理尸体的时候被那人的同党发现，就被人暗算击昏后溺死在湖中……最后那人再制造出两人互殴入水的假象，好让这件事情瞒住官府的眼睛，运气好还能扳倒尚书府，一箭双雕。
　　红纹蟠龙玉佩事件就此告一段落，越辰也因此好好的在城里风光了一把。卫尉李大人在这次事件中虽然很丢面子，但是当着其他两位大人也不好发作。
　　太尉卓大人只当是看了常府里的一场热闹，虽不能趁此事给常家扣上罪名心里也很不爽，不过来日方长他也并不急于一时。只是通过这件事情，倒让他对越辰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很感兴趣，回府的路上倒是一直想着他的事情。
　　“晟儿，你猜为父今天遇到了何事”
　　“父亲中秋之夜彻夜未归，今日心情极佳，想必定是被圣上召见共商国是去了。”
　　“你啊，总是一副正经样子，难道除了官禄之事就没有为父感兴趣的东西了吗”
　　“孩儿愚钝。”
　　“苏将军的三公子死在了常府，就在昨晚，在他们府里的湖中被人发现的。”
　　“卿宇怎么会有人杀他？”
　　“我也奇怪，不过后来这件案件竟然被常峻那家伙请来的制香师傅破解了。看他为人行事颇为怪异，起初我不过是认为他在故弄玄虚罢了，没想到竟然能用周易玄学破解了卿宇最后留下的提示。”
　　卓晟随即从父亲口中得知了越辰破案的过程与表现，心中也对此人在意起来。
　　“那么看样子此人能力非凡，父亲是否要我派人把他请来府上一叙？只要用重金收买他替父亲效劳，那么我们在朝中的地位肯定要更上一层。”
　　“罢了，鸿鹄立于朽木，其他人怎会放过这种奇人。恐怕，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要对他出手了。”
　　越辰因为破了此案，常尚书执意让他在邺城多留一段时间，而他住的地方则自然提高了很多档次。
　　“越哥哥！千穗来看你了。”
　　“千……千穗”
　　每天过这种有人伺候的日子，让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还在穆阳的陈嫂与千穗。现在千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吓了自己一跳。
　　“前些天家里突然来了好多人，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娘俩掳过来了。我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把我和千穗都吓坏了。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成了这里的名人了。”
　　“我早就说过了，我越辰出马肯定没问题，你看以后你和千穗的日子就更好咯。”
　　“我们不求富贵，只求能安稳度日就好。”
　　“陈嫂你这话就见外了，当初是你把我从林子里救了回来，又让我白吃白住了好几个月，我自然得让你和千穗过得更好才是。你难道不希望千穗以后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吗？”
　　“抱歉……我以为里面没人。”常彦推门进来，没想到里面还有旁人，所以有些尴尬。
　　“常少爷，我来介绍下，这是救过我的陈嫂还有她的女儿千穗。”
　　陈嫂向常彦行礼示意。
　　“我先带千穗去街上看一看，你们聊吧。”
　　等到陈嫂出去之后，常彦才掏出准备好的谢礼，是一副鎏金手套，递到越辰手中。
　　“卿宇的事情……谢谢你。”
　　“呦！送我的”
　　“这次我们家是靠你才躲过了一劫，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不光常、苏两家决裂，我爹也可能被强加一个谋害的罪名。”
　　“光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你这种家伙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吧。那天在你府上你还那么刁难我，而且我嘴边也坏得很，想必也没给你留下多少好印象。”
　　“……”
　　“你喜欢他是吗？就是那个苏家的公子。”
　　常彦突然一愣，眉宇之间多了一点惊慌，突然被人如此发问，就连找借口掩饰的时间都没有。
　　“从你的表情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很重要。”
　　“嗯，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从五岁那年就开始了……他一直都那么温柔，和其他人很不同。”
　　讲到这里，常彦的眼泪终于忍耐不住，夺眶而出。越辰心中也很明白，卿宇身死那天他本就应该好好哭一场，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不能让自己的感情在众人前失控。而现在被越辰在此点破，这泪水确是如何也忍不住了。
　　“其实那块玉佩并不是什么中秋礼物，是我送他的信物，那天……我向他表露了心迹。但是他当着我的面就把玉佩丢进河中，而且羞辱了我，告诉我他不喜欢我……他和我不一样，他喜欢的是女人。
　　当时我真的愤怒极了，发誓再也不与他见面，所以在他出事之前的宴会上我才会一直躲着他。”
　　难怪那天越辰在台上见他神色紧张，原来是在有意回避苏卿宇。
　　“但事实上他后来又把那块玉佩捡了回来，证明他是爱你的，不是吗”
　　“我真的好后悔……后悔没能保护他。他那么文弱，如果我当时能陪在他身边，或许……他就不会出事……”
　　“没用的，他其实很早就应该了解到了你们府上有内奸的事情，而且想必那内奸的后台应该在宫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所以他才会刻意疏远你，为的就是牺牲自己让那人露出狐狸尾巴，并且尽力让你脱离这场阴谋，保全你的性命。
　　好好活下去吧……不要辜负了卿宇的一番苦心。”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让人捉摸不定……有时你的话就像金玉良言，有时候你的学识又完全不符合你的身份，有时候你却又像个……”
　　“像个什么市井无赖是吗？”
　　越辰冲他一笑，他自己也清楚穿到这古代来要是不收敛一下自己顽劣的性子，肯定会被这里的人当成神经质，因此他倒也觉得市井无赖这个称谓很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