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欲静而人不止》菩萨也蛮

18、【拾捌】天水节

　　这五日乃是盛大的天水节，和尚他们倒是沾了齐谐的光，好在城中一睹这天水节之风采。
　　前一晚，齐谐房中。
　　“阿谐，你就让我幻成人形嘛，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惹事的。”阿聊嘟着嘴，皱着眉，表情无辜地央求着她。
　　齐谐岂会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齐谐瞥了她一眼，反问着。
　　阿聊被戳中心事，委屈地低下头，绞着手指。时不时转转眼珠子还想着用什么理由让阿谐同意。
　　可齐谐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看向她，说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凭什么！我不过就是想幻化成人形出去玩嘛，那可是人人都想观赏的天水节啊。”阿聊撅着嘴，一脸不服气。
　　“作为猫，你难道就没有眼睛了？”
　　阿聊被噎了一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摆在一旁的小遥，希望它能替自己说些好话。
　　“你不用看小遥，它也不会帮你的。”齐谐怎会不知晓她的心思，即刻断了她的念头。
　　可小遥却晃晃花枝，幽幽花香四散开来，软糯糯的声音响起：“阿谐，你未免也太苛刻了。”
　　“小遥，你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吗？”齐谐反问，不解它为何出言相助。
　　“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你了，这世间的繁华她都没有看过，好不容易让她有了上心的事儿，何不让她试试。有些事你再怎么拦着也是拦不住的，那是命数。”小遥近期快到了要往生的日子，也极少和她们交谈了。如今见齐谐总是看不穿情爱之事，才忍着倦意来帮一帮阿聊。
　　“就是就是，阿聊不怕任何惩罚的。因为那是阿聊自己选择的路啊。”她当然知道阿谐是为她好，只是这感觉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即使最后得到的结果是灰飞烟灭，她也无悔。
　　齐谐看着阿聊一脸真挚，不免也起了恻隐之心。可那样的结果却不是她想见的，究竟要如何才能断了阿聊的情思呢？
　　可现下，她也不得不勉强同意。
　　“但只一条，你的身份绝对不能让人看出。”齐谐还是妥协了，尽管心不甘情不愿。
　　“嗯嗯嗯嗯，阿谐最好了。”阿聊头如捣蒜，满口答应，开心地在房间里乱蹦乱跳，还扭过齐谐的脸，在她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香吻，也不忘冷落小遥，亲昵地贴着它的花瓣，好不快活。
　　齐谐见状，也将心头一丝阴霾扫去，露出笑容。
　　天水城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一阵接一阵。果真是热闹非凡啊。
　　梁老爷因为父亲八十大寿以及择选出新任天女的事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不能陪同齐谐他们观赏天水节的盛况，便派了梁生前来待客。
　　毕竟此前已与他有些相处，所以也并不陌生，相反更是较为熟捻了。
　　“咦，阿聊呢？”和尚站在梁府门外，在齐谐身前身后察看起来，有些奇怪道。
　　齐谐面不改色地回答着：“昨日傍晚它有些积食，如今还在睡呢。”
　　和尚撇撇嘴，自己也不知道怎了，不对人上心偏偏对那只懒猫上了心，也是难解哟。
　　林斋还是冷冰冰，不善言谈，连眼神也懒得看他们。随即迈步就慢慢走远了。
　　而梁生见他慢慢走远，还追了他几步，在他身后招手喊着：“林大侠，林大侠。。。”可林斋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梁生也只能看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
　　齐谐此刻走到梁生的身旁，朝他微微一笑：“阿斋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梁管家还请别见怪。”
　　“怎么会，怎么会。大侠都是这么古怪的，我能理解，能理解。”梁生挠挠头，嘿嘿笑着。
　　随后，便带着齐谐和和尚在城中到处逛了起来。
　　走到一处酒家，路人满满当当地围了三四层。和尚这个和尚可是无酒无肉不欢的主儿，更何况又是这么盛大的节日，怎能没有酒肉陪伴呢。
　　“这是在干什么。”齐谐问着身旁的梁生。
　　“哦，这个啊。也是天水节的一个传统，这酒家在很早之时就已经在天水城中矗立了，本来只是他们家的传统，如今倒也成了天水节的传统。”梁生难免津津乐道起来。
　　“是什么传统。”和尚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一眼便看见摆在一旁装满酒的酒缸，一时酒瘾上来，只盯着酒缸眼馋。
　　“这户酒家奇怪的很，主人家独爱打叶子戏。所以这传统便是要是能在他手上赢过三场之人，便能独享这醇香肆意的好酒。”梁生说着说着，便指着酒肆中央已有三人坐定，只等着老板出来共同赏玩了。
　　和尚虽没玩过这马吊牌，可也有所耳闻，为了那酒更是跃跃欲试。刚要迈腿便被梁生劝了回来。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酒肆主人，虽说他只是卖酒的，可毕竟喜爱马吊牌，以至于痴迷。对这马吊也有自己的门道，至今我都还没见过有谁能赢得过他呢。”
　　齐谐看了看和尚，果不其然他讪讪地收回了腿，目不转睛地盯着酒缸直发愣，眼底可惜之意毫不掩饰。
　　她继而转向梁生问道：“难道真的没有人赢过那老板吗？”
　　梁生摇摇头。随即绕过人群，从酒肆的侧面进入，不知在老板耳中窃窃私语什么。随后又返转回来，将她和和尚一并带入了酒肆仅剩的雅座前。
　　“每次天水节，老板都会留下几个位子等着老爷来观赏的，既然这位大师有意，便坐在此处好好欣赏吧。”梁生见和尚恋恋不舍的目光，自知他的心思，也就寻了位子让他们坐下。
　　“有劳了。”齐谐看和尚的心都在那酒缸上，便替他向梁生道了谢。
　　“你们可是我们梁府的贵客，怎会。”梁生一回礼，也默默坐在他们身旁。
　　阿聊循着阿谐的气味，也跟来了酒肆。微微一施法就知晓了和尚的心思，便随即上前参加。
　　本只看得到诸位背影的齐谐，如今坐在雅座上才看清了那三位的面貌。只不过眼神一瞥向其中一女子的身上便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善。
　　坐在位上的阿聊自然注意到阿谐不友好的眼神，低下头无辜地吐了吐舌，状似无意地东张西望起来。
　　“承蒙各位抬爱，今日皆聚在小店门前共享佳节。也希望在座三位能如愿而归。”老板此刻才缓缓从酒肆中走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这么多年来，似乎还没有人能赢过老板。更何况今日参加之人中竟有位女子，也是往日不曾有过的。看来的确是场好戏了。
　　老板朝众人抱拳之后，便走回方桌前坐下。一抬手，就有一小厮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马吊牌逐一分发。
　　每人先各取8张，剩余8张放于方桌中央。
　　这马吊牌40张一副，每种花色仅一张。花色总共分为四门：即十字门，万字门，索子门，文钱门。
　　接下来便由老板率先出牌、取牌，然后依次轮之。出牌以大击小。
　　这一开局便是由老板坐庄，其他三位闲家合力攻之。
　　齐谐坐在雅座上，猜也不用猜最后会是谁赢。跟一个妖怪斗是不是都太天真了呢，何况还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妖怪。她不知喝了多少杯茶水，这场缠斗才算落下帷幕。
　　结果自然是不用多想的。阿聊随便施施小法术，赢牌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我。。。输了。。。”老板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喃喃道。其余二人更不作他想早已甘拜下风。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板一世英名竟然折在一位女子身上，可惜啊。”梁生话里虽含遗憾意味，却也只不过做做表面工夫。其实这输赢跟他们又有什么干系呢，还不过是应应这节日气氛罢了。
　　看戏的众人也纷纷感叹，却也在一瞬之间哄然而散。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看了场热闹，既然胜负已分还不如往别处热闹去呢。
　　“姑娘，我输了。这缸酒就是你的了，不知姑娘你家住何处，我好命人替你抬过去。”老板虽心有不甘，但也算是个愿赌服输之人，礼貌的询问她。
　　齐谐却叹了口气，心道：要是让这老板知晓阿聊这臭猫是施了法术使诈会不会一口老血吐在这酒里呢。
　　“不用了，会有人在这里喝掉它的。”阿聊眯着眼笑了，继而转向齐谐他们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和尚面前，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大和尚，看你这垂涎欲滴的模样，不如就把这酒赏你了吧。”
　　和尚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眸，总有股熟悉之感。但此时美酒在前也顾不上什么，噌地一下就来到了酒缸前，大口大口豪饮起来。
　　齐谐无奈地看着阿聊，她却只是歪着头朝自己调皮地眨了眨眼。之后就只注视着那个酒肉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