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欲静而人不止》菩萨也蛮

19、【拾玖】天水三杰

　　和阿聊一同扛着已喝的酩酊大醉的和尚，艰难地朝梁府走去。
　　梁生见天色略晚，便提出要将林斋寻回，就委屈齐谐一人将和尚带回去了。没等齐谐同意与否，梁生就急急地离开了酒馆。
　　齐谐撇撇嘴，将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焦急神态记在心下。但眼一瞄看到烂醉如泥的和尚，就淡定不起来。
　　她冷冷地对着阿聊道：“瞧你干的好事。”
　　“嘿嘿，我怎么会知道这大和尚拼了命地喝呀。”阿聊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想这样。
　　“阿聊。。。算了。”齐谐心里明白，无论她怎么相劝，这只臭猫一样当耳旁风吹过。要是这样，还不如不说。
　　阿聊讨好地走到她身旁，抓住她的手撒娇地左右晃着，笑嘻嘻道：“阿谐，你不要生气嘛。那我今天就听你的话，不过就一点点。”哼，这只猫倒是会给自己找退路。
　　不过见她略显委屈的脸，齐谐也就不再板着脸，语重心长道：“阿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有一日他发现了你的身份，会如何对你吗？”虽然她也不想给阿聊泼冷水，只是这世道就是这般，现实残酷。
　　阿聊微怔了怔，目光移向已然失去知觉的和尚，面色有些凝重。可随即又展开笑颜，回答齐谐：“不是还有阿谐你嘛，阿谐一定不会不管阿聊的。”
　　齐谐听到这回答，不禁扶额感叹。
　　“罢了，你这回答还不如不听我那番话。”她淡淡飘来一句，让阿聊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齐谐再看向和尚，无奈地叹了口气，迈步走至他身边，拽过他的一只手臂就往自己的肩上靠。见阿聊毫无动作，她半带威胁语气地冲她说着：“你不来帮忙的话，我现在立刻就把他扔进河里去。”
　　阿聊抿抿嘴，只好快步走到齐谐的另一边，将和尚另一只手臂也牢牢架在自己肩上。但还不忘耍些小聪明：“就不能用法术吗？”这大和尚不是一般的重啊。阿聊欲哭无泪。
　　“不行！”齐谐即刻否决了她的建议。让她给他喝这么多的酒，这就是报应。
　　咦，不对。这另一半的报应怎么应召在她的身上了。
　　好不容易两人走至梁府门前。齐谐手一松，就将和尚的半边身子都倚靠在阿聊身上，顿时轻松不少。
　　阿聊一时没稳住，就和和尚双双跌倒在一旁。她正想抱怨，远远就看见了梁生和林斋的身影，忙起身遁走了。
　　“齐姑娘，您也回来了？”梁生惊讶地问道。
　　齐谐甩甩有些酸痛的肩膀，点点头，没出声。
　　“我方才好像看见有人匆匆离开了。”梁生狐疑地朝她身后瞧了一眼，皱着眉。
　　“是刚才那姑娘，是我要她帮我将这和尚一同扛回来的。”齐谐也不隐瞒，反正阿聊身上有佛珠，连和尚都没有看出她的身份，相信阿斋应该也看不出吧。
　　林斋本就没有兴趣管那和尚的事，自然一听而过了。
　　“就是赢了老板的那位姑娘？”梁生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不错。”齐谐倒是讶异他的惊喜。
　　“先进去吧。”林斋此刻发话，而梁生也觉得在府门口谈论这件事有些欠妥，忙上前敲打府门，不消一会儿工夫便出来了几位大汉，将倒在地上的和尚抬了回去。
　　齐谐皱着眉，刚想发问，就被梁生出言打断。
　　“方才去寻林大侠的路上碰上了梁府的下人，便命人候着了。”言毕，还朝她微微致意。
　　之后，梁生便被下人叫走了，只余下阿斋和她，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齐谐率先打破僵持的局面，柔声问着：“阿斋是去哪儿看这天水节的盛景啦。”
　　“客栈。”冷淡的语气让齐谐有些不适，明明是他有求于自己，可到如今却是自己百般讨好他。虽然心有不愿但还是摆上一张笑脸，等待他的下文。
　　“天水三杰。”
　　“嗯？”她这下有些疑惑了，这天水三杰是何方神圣。
　　“他们似乎与择选天女之事有关联。”
　　“什么关联。”
　　林斋转头对上她深陷疑惑的眼眸，难堪地轻咳几声继而道来：“似乎他们都想将自己的女儿成为天女。”
　　齐谐不明白了，按照梁生的意思，这成为天女的女子不是要被带走吗？怎么还会有人甘愿献出自己的女儿来呢。这天水城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斋自然清楚她的心思，又道：“能召来真神的天女能有几个？但是只要能让日晷盘发出异光的，便是天女，哪怕最后没有唤来真神。”
　　“那当上天女有什么好处吗？”齐谐歪着头思索着。
　　林斋见她这副模样，不觉嘴角闪过依稀笑意，自己却不察。
　　“听说只要当选为天女，她便有资格对天水城进行统治，但时限也只有一年而已。”
　　“因为择选天女的大典每年一次，所以每一任天女统治天水城的时间也只有一年。”齐谐顺着他的话喃喃道。
　　“不错。”林斋不置可否。
　　“可他们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天女，可又不会同时出现三个天女。”齐谐啃着自己的指甲，依然捉不到重点。
　　“所以他们都在找一个人。”
　　齐谐不解，歪着头问道：“找人？”
　　“携手城南历旧游，
　　为猫驱獮亦先迎。
　　圣朝齐贺说逢殷，
　　陵阳百姓将何福。
　　大妇同行少妇随，
　　碧汉填河织女回。”
　　林斋默默地将诗句娓娓道来，见齐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叹道：“现在你明白了。”
　　齐谐脸色捉摸不定，点点头皱着眉连招呼也未打便回房了。
　　第二日大早，齐谐便站在林斋的房门前，使劲地拍着门。“阿斋，快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猛扣了好几声，才听见屋里脚步声响缓缓移动。
　　房门大开，却只见得和尚迷糊着双眼，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齐谐忙问道：“阿斋呢。”
　　“不知道，醒来就不见了。”和尚打着哈欠，迷蒙着眼。孰不知他的话引来多少人的歧义。
　　在房门外路过的婢子均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找我何事。”林斋此时走上台阶，看到了齐谐，自然也听到了她方才大喊的内容。
　　齐谐急急地抓着他的袖子，赶紧问着：“那首诗是何时流传开来的。”昨日回去后，她思前想后想不通，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这不一大早便来找林斋。
　　和尚在一旁挠挠头，不得其解。还没等到答案，便被一人声响打断。
　　“原来诸位在这儿啊，梁老太爷有请。”梁生从走廊尽头行来，见到他们忙行一礼。
　　和尚撇撇嘴，揉揉迷茫的眼，疑惑道：“梁老太爷找我们有何要事吗？”虽说是因为梁老太爷的八十大寿，他们此行才会来到天水城。可住了两日了都未曾见过他老人家的尊容，还真是奇怪。如今却又特地召他们前去莫不是出事了？
　　齐谐微微皱眉，言道：“带路吧。”
　　梁生也不含糊，即刻为他们领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正厅。
　　和尚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态在见到厅堂中几位面露庄严色，穿戴富贵的长者即刻收敛起来，变得一本正经。
　　齐谐三人在梁生的示意下，坐在了最末，静静地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老太爷，您认为是有人假借妖怪名义来取我女儿性命的吗？”坐在左侧首位的中年文雅男子，面色凝重地盯着上位的梁老太爷。
　　年逾高龄的梁老太爷如今还是体态龙钟，身体康健。只是脸上皱起的眉毛预示着他略显焦急的不解。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天水城何曾再出妖孽之事！依我之见，应当是有人趁天水节想要作案。”老太爷浑厚的呻吟缓缓道出，也抚平了赵雨堂焦躁的心绪。
　　赵雨堂乃是天水三杰中之一，掌管着天水城中大部分的房地产，算是富甲一方不为过。可如今却因为女儿的性命前来相求于梁家。
　　要知道，天水三杰不知何缘故早已与梁远恩断义绝，不相往来了。
　　“赵兄，你莫要心急。既然老太爷如此说便不会有错。我即刻命人在天水城中察看有无可疑行迹之人，定保令爱无虞。”坐在赵雨堂身边的，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便是掌管着天水城府衙的刘风岩了，也是天水三杰其一。
　　“刘兄，你这一搜查，岂不就要打草惊蛇了吗？”坐在右侧首位的儒雅男子捋捋自己不怎么长的胡子，提醒他。
　　这时候，梁老太爷也发话了：“不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话音刚落，便将视线移向齐谐的身上，询问道：“不知你怎么看，齐姑娘。”
　　被点到名的齐谐有些微愣，什么事她都还不曾知晓，怎么说出自己的看法啊。
　　因着梁老太爷的指名，让其余三人的视线均望向她。各自脸色都有些异样。
　　姓齐？
　　赵雨堂似乎想率先发问，却被梁老太爷制止，他将手中的纸交与梁生，再让他传于齐谐，又道：“你看了便知是何事了。”
　　齐谐从梁生手中接过纸张，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