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唤长歌》玉无缘

7、朱色烟起

　　黎明咬破嘴唇，天幕染血。
　　细碎的光线洒落在漆黑的发梢，秀美的·脸庞，一双眼睛慢慢睁开。
　　云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她走到镜子前，用梳子慢慢地篦头，然后挽了一个髻，不见一丝纷乱。
　　是了，就在今日了。
　　她眺望窗外，朝霞脉脉水悠悠。
　　是生是死，今日便有分晓。
　　她早已打听好余岳的住处，只待黄昏。
　　那一年，也是一个黄昏，血染天际。
　　夜幕很快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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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儿今日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沐浴在黄昏的霞光中，慢慢走向余府。
　　葱白的手指，叩响了朱红色的大门。
　　家丁前来：“小姐，有事么？”
　　“余老爷在家否？”明明是炎热夏季，这声音却像是穿过万年积雪，踏冰而来，叫人不寒而栗。
　　“是，我家老爷在，小姐找老爷有什么……”话音未落，云儿纤纤素手轻轻一拂，那家丁已然向后飞去，直至中堂，方才落地，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定，虽并未受什么损伤，却也以魂飞天外，两腿战战，几欲跌倒。
　　院中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袭白色的身影飞过，带来冷冽的风。眨眼间，一美丽女子便立在了院中，静静站着。
　　家丁们本想抄家伙，但见来人一个妙龄女子，看着柔弱，到不确定是不是此人所为，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做。
　　一缕清音自舌底吐出，声音不大，但足以使每个人听得清楚：“叫余岳出来见我。”
　　“余岳在此，不知寻在下何事？”浑厚的男音传出，但见一男子，从堂后走来。
　　一身褐色的衣袍，斑白的两鬓，微微凹陷的眼窝难掩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面容清瘦，却也是英俊非常。
　　看见院中的白衣女子，那鹰隼般的双眸闪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一瞬的失神。
　　好像啊，尤其是眉眼——他一生也难以忘怀的那双眼。
　　“你母亲是朱烟？”余岳开口问道，隐匿了那一份波动。
　　朱烟？两个字在风唤云心头狠狠划过，无声滴血。
　　娘亲……
　　她很美，爹爹曾笑说，娘是江南第一绣娘，美艳无双，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冬日里，娘亲总是将她冰凉的小脚丫放进怀里，给她最温暖的怀抱……
　　只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拜眼前之人所赐。
　　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是，不错。”风唤云声音冷到无法复加。
　　男人冷哼一声，眼角闪过阴狠，双掌一拍，只见屋檐上飞下来十来个黑影。
　　“仇煞十鬼？”
　　“不错，我早料到终有这么一天。是以早就高价聘请他们入府保护。当年，我就是雇他们，灭了你风家满门！”
　　“怎么，还不动手么？”余岳阴狠地笑着，瞥了风唤云一眼。
　　那女子的眼眸竟还是如此平静，像极了朱烟断然离开时的样子。
　　多少年都不复有感情的心，此时竟微微一痛。

　　云儿缓缓开口：“我只问你，为何？”
　　呵呵，为何？
　　笑意在余岳嘴角蔓延，笑声越来越大，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笑声渐稀，男子又恢复了一贯的阴狠：“都是将死之人，叫你知道也无妨。”
　　“哼，想必你也知道，你娘当时是江南第一绣娘，美艳无双。”说到这，他微微顿了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久违的光芒。
　　“我与她自小便相识，情谊渐深。原本两家定好，她十九岁入秋便完婚。”
　　那双眼里又闪过阴狠，声音也微微扭曲：“谁知，风长清出现了，你娘竟在结婚前一天，和他私奔了！”
　　“我穿着一身喜服，却没能接到新娘。多少人知道了缘由，耻笑我。这我都不在意。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恨么？”
　　“从那天我便发誓，我定要灭了风家满门，叫她知道，我心里多痛！”
　　（ps：云儿母亲朱烟与余岳和风长清的一段纠葛，会在番外详细展示给大家哈！）

　　云儿倒吸了一口气：“就这样，嗯？”
　　“不错，便是如此！”
　　“你既深爱她，为何要毁了她？这么多年，你可有过一丝悔意？”云儿轻轻问到。
　　余岳仰天长笑：“哈哈哈……余某从未后悔！杀了他们我痛快地不得了！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好。”云儿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可有妻室子女？速速遣散，还有家丁，我不愿伤及无辜。”
　　他至今未娶。
　　或许一个人的心只有一个人的位置，一旦有了，不论那个人是死是活，心中却再也抹不去痕迹。
　　“哼，好大的口气！也好！”余岳冷笑，“都听见了吗？还不滚！”
　　话落，众家丁早已纷纷逃窜。

　　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风唤云、余岳、仇煞十鬼。
　　“是你们杀了风家上下？”云儿对着仇煞十鬼，冷冷开口。
　　其中一鼻似鹰勾者回到：“是。今日你若来寻仇，我们不躲便是。”
　　“风长清一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人仗义，江湖上皆有口碑。你们这么做，不怕遭天谴么？”
　　“哼，我们十兄弟向来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从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你若想索命，尽管来便是！只怕不能杀的了我们！”
　　风唤云冷冷地看过十个人，父母双亲便是死在他们手下的。
　　忽然，风唤云的眼睛猛的一震，他看到了一双黑眸，那么熟悉。
　　那个大火之夜，有一个蒙面人曾掀开了她藏身的水缸，但又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