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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五色房屋之谜(第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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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人将所坐的那一圈地上拾掇干净后,剩下的蛋糕又重新包好交给柯南。只不过先交由快斗提着罢了。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米花公园中央的喷水池时,柯南忽然看到隔了一片草地与之相对的树林间有一抹灯光扑朔不定的亮着,亮了灭继而又亮,不断地重复了三遍。如此三遍,是三亮三灭三亮,竟然是SOS的意思。
柯南警觉地停下脚步,拉一拉快斗的白西装下摆:
“喂,你看见了吗,那里。”
刚才一直侧耳聆听丛内虫鸣渐起的快斗回过神来,被柯南突如其来的严肃神色惊了一下,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快斗也缓缓沉下脸色。
他一举道出两人心中共同的疑惑:“这真的是巧合吗?灯坏了,恰好组成一组求救信号?”
柯南催他赶紧过去看看,快斗冷笑一声,把他先拉到自己旁边来:
“不用急的,名侦探。不管什么人在哪里做着什么事,都不会轻易长了翅膀跑掉。我们小心过去吧,贸然冲过去容易掉在对手的陷阱里。”
柯南往常奔向直明大方的命案现场惯了,一时间忘了现在是凌晨、周围一片漆黑。他固然心急,却也觉得快斗的话挺有道理。
漆黑的夜色,向来是凶手最好的保护色。公园内树林密布,黑影幢幢,不能保证凶手正躲在哪个阴影里伺机埋伏着。
他们沿着主干道和毫无遮拦的草地上朝着灯影走过去。越走,越觉得那林间的深处仿佛黑得没有底。尤其是那忽明忽亮的灯光,像一眨一眨的黑夜的眼睛。
五分钟后,他们相顾无语地站在了那只灯下。
灯的确是坏的,求救信号也真的是恰好而已。
凶手早就不在了,不过,倒是有一具尸体倒在离公园几步之遥的柏油马路上。
马路对过有一排奇异的住宅,款式都差不多,是美式小别墅的类型,但却刷着不同的颜色。从左到右分别是黄、蓝、红、绿、白这五种颜色。
虽是住宅,但从外观上来看它们已经空置了很久一段时间。
柯南和快斗一出公园就看到了以上这幅场景。
快斗还未说什么,柯南撇撇嘴,先开口:“真是败给自己了,又是死者啊死者,现场啊现场。”
他俯视着死者,并绕着它转了一圈。
这是一具无头尸。不过,从衣装革履的打扮上来看此人是一名男性。凶手将他的头颅割去,颈边一圈皮肤下积淤着少量乌青色,一看就是死后才遭到割颅的。尸体手指上的指纹都被某种溶液腐蚀掉。也许是硫酸,因为皮肉的边缘处有一圈焦黑色的烫伤。
他看到了死者干瘪的脖根旁的领子下有一颗小石子,样子圆润,不似在路边沾到的。他对着快斗挥挥手,示意要对方把手上的白手套扒下来给他用下。
快斗低头看看应该是沾到了不少奶油的手套,无辜地竖起爪子做两手上举的投降状。
柯南只好收回手,顺便嘲他一句:“你现在的装扮和动作搭配起来,要是被中森警官看到的话他一定会乐疯了的。”
于是,他只好凑近仔细观察,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仿佛铺在鱼缸里的景观物吧,怎么会在尸体上?”
当下,没有实行解剖的条件,就无从得知死者真正的死因为何。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柯南假设他的猜想成立,那么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应该是被鱼缸砸中了头部,并且在死后被切下头颅。
抛尸在往来热闹的公园路边没有被路人发现,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是这五位空置的屋子的主人之一,而且是刚刚作案不久后。
柯南看了看那五座房屋前的空地,有蓬松的蒿草一丛一丛沿着小径间的地砖缝里钻了出来,很久没人打理的样子。
他疑惑:为什么凶手在搬走了许久之后,又回到这里选择与被害者见面呢?他/她的动机是什么?莫非他们在进行什么暗中交易或者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快斗上前,轻轻抬起挂在门上的锁,皱眉道:
“这种挂锁已经是很旧的款式了。它的主人就像在欢迎所有小偷一样,很奇怪。”
他回头望向柯南:“有没有可能是这个男的正好遇到贼来偷东西,才引来被灭口之祸?”
柯南思量了一会,摇摇头,道:“那也没有必要去隐瞒死者的身份。照一般的小偷的心理来说,应当是尽早离开作案现场不被人看到才好。杀人灭口是很少见的,更不会有时间去切割死者的头颅。”
快斗点点头表示同意,一指那锁:“要不要打开它去屋子里面查查线索?反正里面也没人,进去的时候注意点就是了。”
本来嘛,凌晨在公园过生日就带了一丝阴森森的气氛,又被诡异、极具暗示性的灯光引来的两人发现了一个命案现场。
即便两人什么也不怕,但此时,面对一个死亡现场,都免不了是一副头疼的表情。
柯南答应一声,等快斗打开锁之后,两人侧身站在白色屋外的大门边上,谨慎地反复敲打着门面,等了几分钟才踏入白色房屋。
刚进门就看见满地散落的书本和杂志。
柯南和快斗互相递了个眼神,分别拾起两三本书来,发现它们竟然都是些与营养健康相关的工具书。在书页上加了许多批注,字迹工整偏歪斜纤细,看来是出自一名女性之手。
环视一周下来,发现房内面积并不大。周围种种遗落下来的物品显示了这个房主注重细节,似乎是只有一名女性独居的样子。
阁楼上有一箱啤酒,遥遥对应楼下的是几个随手乱扔的空酒瓶。
内室里的化妆台上放了一只空的香水瓶,是迪奥牌的。远处地上有一个坏了的犬类使用的项圈,沙发背后有两袋半满的早已过期了的狗粮袋子。
快斗等柯南记录完毕之后,仔细清除了一遍两人留下来的痕迹,从白色房子里退了出来。如此,依次进入其他几间屋子。
除了在中庭的院子里找到一只竖立摆放的空牛奶瓶,其余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线索太少了。
柯南急急在院中来回踱了两圈,捏着下巴认真地想着。几分钟后,他突然跑到院子后边,拖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走过来。
快斗一见他这副架势赶紧拦住他:“喂喂,名侦探你不怕里面有细菌啊,里面说不定是垃圾。”
柯南一边拆着牢固的封口一边回答他:“放心,这只袋子外表防水坚固。放在院子里就说明它对于几个房主来说是‘既不必要丢掉也不愿意丢掉的’东西,里面不可能装的是垃圾。”
在他打开之后,瞟了快斗一眼:“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那就站开些呗,要不就回去,少呆这里妨碍我。”
被激将法刺激到的快斗闻言一挑眉,干脆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重新将拖曳至地面的披风别在肩上,摆明了一副在这里待足的神情。
当下,柯南也不会去理睬他,专心着看着一切可能有含义的物品。
里面装了好几只不同牌子的香水瓶,还有些没有开过,都是些上档次的一线品牌,例如:夏奈尔,GUCCI和兰蔻。有一罐绿茶叶末,一只咖啡机还有一只用得长久的电热水壶。还有一只猫罐头,一袋小黄米和一只扁长形的玻璃缸。
柯南来来回回看着这些东西,从细节处判断它们应当属于不同的屋主。还得知,这些人中都是女性,有养过猫、鸟类和龟类那种爬行动物的。有人爱喝茶,有人爱喝咖啡,还有人只喝水。她们用的不同品牌的香水,其中一个貌似是混合用的。
柯南在本子上画了一张表格,推断所有已得知的信息。
五色不同的房屋,五位职业不同的屋主,不同品牌的香水,不同口味的饮料。
现在,只要得知她们其中哪一位曾经养过鱼,这个案子就真相大白了,
本子上记录的是:
1.红色房屋内没有插座。
2.绿色房屋内家具留下的最多。
3.兰蔻香水瓶子上有几滴浅黄色的液珠干了的痕迹。
4.养猫与养狗、养鸟、养鱼的屋主必不相邻。
5.点心师喝啤酒,住最右边的白色房子,用的是迪奥香水。
6.中庭里有一只空的牛奶瓶。
7.蓝色房间里有一副“静”的字画。
柯南细想着,一会儿,唇边露出了得意微亮的笑意。
他已经知道了凶手住在哪间屋子、养的什么宠物、喝的什么饮料、用的什么香水。
要想推理出哪位屋主曾经养过鱼,还得综合以上所有的线索和房屋的颜色分布,来做排除法。
由线索四得出:养猫的只能住在最左边的黄色屋子里,与养龟类动物的屋主相邻。最右边的白色屋子里的屋主是养狗的。那么,中间的红房子和位于右二的绿房子屋主不是养鸟就是养鱼,而凶手是这两名屋主其中一位。
由线索一得出:红色房屋中设计简易粗陋,不可能使用电热水壶和咖啡机,排除该屋主喜爱咖啡和纯水。
由线索三得出:兰蔻香水瓶子上的浅黄色液体痕迹应该是屋主在某次喝咖啡时,顺手把杯子放在了梳妆台上,而咖啡飞溅出一点正好落在香水瓶子上。若屋主不喜欢喝咖啡,则发生以上事件的概率实在太小。
故而喜欢喝咖啡的屋主与使用兰蔻香水相对应。
由线索七得出:喜好书法字画、且享受静怡生活的蓝色屋主应该同样喜欢茶道。更加上:绿茶叶沫只有在点盏、冲泡的过程中权当作洗净茶味之用。若非不爱茶道,根本不可能拥有茶叶末,而是选择正常的片状茶叶了。
由线索六得出:中间的红色屋主喝的是牛奶。
综上,所有线索排查清楚后,得出:
黄色屋主只喝水、养猫,要么用夏奈尔,要么不用香水,且不可能用兰蔻或者是GUCCI。
绿色屋主喝咖啡,房内隐私性高、窗户低有且只有一扇、家具多,所以不会养鸟,用的是兰蔻。
蓝色屋主喝茶,与黄色房间相邻所以她只能养龟,要么用GUCCI,要么不用香水。
白色屋主喝啤酒,养狗,用迪奥。
红色屋主喝牛奶,要么用GUCCI,要么不用香水。
故,绿色屋主养的是鱼。
柯南“啪”地把本子合上,用手一指右边第二栋屋子:
“凶手是绿色屋主。”
快斗看着远方漆黑平缓的地平线,被几点忽然出现的浮动红光吸走了注意力。
“什么?名侦探你刚才在说什么?”
柯南回过头来,同样看到了正靠得越来越近的光点,凝望着琢磨了一会,赶紧扯了扯快斗。
“喂!那是警灯!!他们正在往这边靠近,肯定是为了防止警笛声扰民,所以过来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快斗瞪大眼睛,指一指路上的那具无头尸:“那……怎么办?会不会被误认为是我干的?”
柯南见他还在唧唧歪歪,心急地推推他:“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心虚什么?!”
“那我留张卡片吧,就写一遍线索和绿色屋主是凶手,这样OK?”
快斗赶紧站起来拾掇拾掇、一甩披风往后面的林子里跑去。但没跑几步,他又折了回来,有些犹豫道:
“我先走了,那名侦探你呢?”
柯南一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我会被警方怀疑?你且管好你自己,我们分头离开。”
快斗耸耸肩,重新迅速逃离。同时,他也深深地怀疑起来:
为什么…警方会在这么久之后才出现?
更何况,他们竟然知道了预告上的信息!他们竟然出现了!!
他以为整个警视厅里没有人能解出这份预告来。
米花市内…还有谁能够解出这份预告?
他也像名侦探一样推理错了吗?
大片大片墨色交织的云团从天的一边飘散到了另一边,仿佛像是随手丢开的一团丝绒,猝不及防地,竟会有一双巨大的手从其后穿梭而来,教人无端端吊起心神来。
此后数天内,在警方将风声透给嗅觉灵敏的报社后,各大报纸上都公开了这则案件。
一家家报纸头条写的尽是“怪盗基德破获神奇谜案”、“警视厅又一次威风扫地”、“怪盗竟然转行?!!——全能的盗贼,还是上天的宠儿?”
娱乐频道、新闻频道甚至军事频道中有无数莫名其妙的专家学者蹦跶出来,满心忧虑地分析这起案件。
他们认为,怪盗基德破获此案的背后一定另有深意,更反复颇具强调性地表达了对社会安全不稳定的现状浓浓的忧虑感。
在两位当事人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围绕这起案件热议起的话题在全国范围内沸腾了好久,抢占了国内、外站的风云话题首榜。
人们对于“怪盗基德”本就持有浓浓的崇拜和狂热,如今经这样的炒作之后,一昼夜间基德的粉丝团可以增加到十多个,并引起了社会上极大的后续事件的关注。
五月八日晚 22:23分
品下国际酒店地下车库内,缓缓驶进一辆样式经典古朴的保时捷。
高而稀微的路灯的白光努力地照耀在车身漆黑冷硬的金属外壳上,但不仅没有撼动它暗沉的色彩,更是被毫不留情的反射开,重重地跌在对面的墙壁上,碎裂、消散。
车辆拐了一个弯,咯吱一声停在地下二层左边的弯道上。车首、车尾,恰好占据了弯道中所有的空间,不留任何可钻的空档于那两盏硕大明亮的车灯下。
一名着黑色长衣、戴着黑色帽子的浅金色长发男子叼着一根闪烁着猩红光芒一点的烟,从缓缓打开的车门中踏出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
坚实厚重的鞋底与平鉴光滑的胶质地面互相碰撞,发出“唧”的一声。
他下了车,静站在车库内的角落里,像一头黑色的凶兽,目光锐利而凛冽地巡梭着,一边似用颊窝边的信息收集器感知着猎物散发出来的热量和气味。
一缕缕恍若银灰色实质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回荡在空气里,隆隆作响地刺激着鼻腔粘膜上的嗅觉细胞。
他动起来。
脚步声不断地密集,又忽地一下趋于平缓,最终又静止在了某处,身后拖曳的皮夹克一角伫立在脚后跟。
他看到了一个人,是一名保安。
在双方目光交接之后,那人竟然瑟缩在值班厅内,面容惶恐、以一种惊鸟成惧的姿态卑微地迎接着他。
他轻嗤,只一眼识破了那人的伪装,厌恶地背过身去。
“呵,贝尔摩德。你还是那么喜欢耍花样。”
他吐出那根几乎要燃烧待尽的烟,用脚底碾碎了最后一颗火星,重新换上一根新的点燃。
Zippo里的汽油轻轻晃动,低沉如砂轮划过叶片的声音伴着烟草辛辣的气息,顺着冰冷的唇齿间溢出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没空和你啰嗦。”
原本害怕得发抖的值班保安忽然从容地站起身来,自信骄傲地一抬下巴,纤纤而涂有蔻丹的手指扯去了包裹住头部的伪装皮质。
嘶啦——
“Gin,你还是这样的冷淡啊。”
白色发色的女人靠过来,像一朵艳绝无双却艳毒恶臭的罂粟,身上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蜜香,柔婉得不似Alpha的味道。
她贴近他的身后,勾起唇边的一抹笑。笑容背后窝藏了浓浓的深意,或是魅惑,或是杀机。
“Gin,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他干脆不答。
因为这个一直信奉秘密主义的女人绝不会轻易告诉一个问题的真实答案。
除非…..
她有预谋。
果然,在下一秒,她轻启饱满的唇:
“Do you know that thief ”
被问者的面容不带一丝情绪,似一潭死水,仍以沉默应对。
“Then…Do you know that detective ”
他一把揪住那个女人的衣领,两点银灰色尖锐的扎进来: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贝尔摩德轻笑,伸手拍拍他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
她从保安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按键点亮了屏幕,赫然出现了一则转载量为百次的报道。
【惊爆!怪盗基德正确推理出神秘凶手!警视厅面临的挑战高不可攀!】
报道的时间是五月四日上午九点钟左右,新闻中央夹了几张照片。上面有五栋色彩不同的房子、一只黑色的防水袋和一具无头尸。
尸体旁边放了一张画着涂鸦的卡片,卡片上的内容特地给了一张特写。
Gin接过手机,只瞟了一眼便把它重新丢给贝尔摩德:
“我对小老鼠做了什么新奇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贝尔摩德唇边弯月形的笑容变得更加妖冶,像一尾充满致命诱惑的海妖塞壬,扬起沙哑甜美的嗓音:
“啊…据我所知,另有人在这名小偷预告之后就通知了警方哦,算上破获了案件的小偷,他们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两个小时。有专家分析,这个案子本来涉及到的线索很少,要想着推理出正确的杀人犯,他们两个都很不容易呢。”
Gin未去看她,冷淡道
“这人是谁,并不重要。若是那位大难不死的FBI,组织也完全有能力再次击杀他。至于那只白色的老鼠。呵,只要他危害到组织的利益,我也会一并抹去。”
他转身离去,留下一缕呛人的信息素的味道。
黑色保时捷重新被发动了引擎,沉沉的机器运转声像猛兽发出的喘息。
车驶到贝尔摩德面前,车窗被缓缓摇下,银灰色的瞳仁盯着女人,如锋利的针尖两点:
“你最好祈祷你刚才说的是实话,贝尔。”
贝尔摩德微扬起一只手,捋了一把吹到眼睛旁的白金发丝,含笑看着车中之人:
“我何时没有说过真话?”
Gin转过头嗤之以鼻,驾车缓缓驶离地下车库。
贝尔摩德卸去余下的伪装,露出内里一袭黑色紧身的骑装,信步走向了停放在远处的摩托车,随手将Gin给予她的不屑丢在了角落里。
她跨上摩托车,孑孑奔上笔直大道。
【我说的话,是真的,也是残缺的。只因为我相信,你会知道我想要说的。对吗,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