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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名侦探生日大作战!(第四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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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柯南正在回米花的路上,快斗一进了教室,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学们围住,就连任课的老师也惊讶的看着他。
“黑羽同学原来也是侦探?”
同学们的面容既好奇又八卦,虽然学校刚才被警方控制,没有办法出去。但是他们都在窗口那里看到了!
好多人都拽着快斗一个劲儿地问身旁那个和他长得超级像的小孩儿是谁。
快斗略无奈地笑笑,还算应对自如地回答了过去。
接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假装掏出一本笔记认真地复习。
反观坐在他斜后方的中森青子,自快斗回到了教室后,她不像同学们一样围拢过去,也不像老师那样远远地提出疑问,而是一直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该如何近前与快斗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陌生。
仿佛短短几天之内,那个快斗早就不是原来认识了多年的快斗了。
他的气质、外形,皆已被一种巨大的陌生感淹没,一味地沉了下去,不复存在。
他的气息被另一种气息沾染,朦朦胧胧地围绕在了他的身畔。
那是一种她从来都没闻到过的味道,香而沁凉,闻了只觉得舒服。
她疑惑地看着前方快斗的身影——明明和往常一样都是无聊地趴在课桌上,能明显地看出来他并没有在记笔记,而是在纸页上不断地画着什么,擦了画,画了又擦。
他对笔下的那个东西极其上心,一笔落歪了,便擦去,再画,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
想象得出来,对于快斗来说,那是一副难得的认真模样,仿佛正在练习一个很困难的魔术。
她太少太少看到快斗这样了,忽然意识到,她从来都没真正的了解过自己的青梅竹马,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另外一面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一缕疑惑飞落在了心上,却“喀拉拉”地发出了碎裂的声响,任凭它横溢出了几道淡淡的痕迹。
几个朝夕之间,徘徊了多年的温厚情谊稀薄成了一层脆弱的外壳,却将他们隔开得越来越远。
青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她很敏感地觉察到了,才刻意与快斗拉开一段距离,以免彼此尴尬。
她需要一段时间去弄清楚自己的疑问,然后,再找快斗谈一谈。
她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个棕发的身影,胡乱地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定理和公式,了了草草地打发了这节课。
当然,青子她看不见、也不会看见快斗笔下的惟妙惟肖的素描。
那是一张嘴角轻轻勾起、眉眼皆是飞扬起如阳光般骄傲明亮的孩童面容,正得意地微笑着。
最为出彩的是那双眼瞳中泛起的光芒……
真是像极了本人。
柯南回到米花,独自在工藤宅里呆了两天后,回毛利侦探事务所报道。
刚进门,就被小兰抓了过去,她仔细地检查了又检查他,轻轻在口中抱怨,语气却是轻快的:
“真是的,柯南君。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那就久?博士也是,怎么能让一个孩子一天到晚在家打游戏?”
柯南眨眨眼睛,旋即逐开满脸天真。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啊呀,小兰姐姐的身体原来早就恢复了…我还一直以为……嘛!总之好了就好,我也很想念小兰姐姐呢!”
兰微怔了一会,几丝淡红色攀上了光洁的面颊。她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抱歉道:
“真是委屈了柯南君呢。不过,我有打算今天好好地做一桌料理来补偿柯南君啊。牛肉火锅、天妇罗再配上酱汁乌冬面,如何?”
柯南一点头:“都行!”
她起身,絮絮地掰着手指盘算着要用到的蔬菜和肉类,一边算、一边在口中呢喃。
忽然,她瞥见了柯南的额头上有刚刚疾奔而冒出的汗珠,便掏出了口袋里的帕子为他轻轻擦拭着。
迎面扑来的,是偏浓郁的、掺杂了百合果和杨桃般酸甜的暖香,一下子就拢住了口鼻。
虽然不难闻,但是就这么一小会,一些星星点点的不舒服的感觉就冒了出来。
柯南下意识地偏头让了让,但又不太好意思使小兰的手势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于是装出了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欢呼一声跑向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干净的衣物钻进了浴室。
小兰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她瞄了瞄逐渐从浴室腾出来热香湿气,漾开了一抹笑容,回忆着那个身穿水蓝色西服的孩童欢纯天真、似乎真实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只当他孩子心性,于是轻轻背身转过,哼着曲子在厨房里兜兜转转地忙碌着。
一切看似安定平和,直待夜幕降临。
翌日清晨八点四十分。
柯南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进了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教室、他刚一落座,就有少年侦探团的其他成员围拢了上来。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凑过来,每个人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故作神秘地齐声问道:
“柯~南~君~,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个问题问得柯南一头雾水,他停下了手上整理作业的动作,托着下巴认真想着:
“唔…后天是五月四日,周日。再过一周是英超第三十六轮比赛,哎呀…!这么快!水晶宫对曼彻斯特联队啊!等等,先让我写一个标注。”
步美不满地鼓起腮帮,手叉着腰,纠正道:“不是啦!柯南君你再好好想想!”
一旁的灰原哀不动声色地凑了进来,在她自己的课桌上写下一个“birthday”,然后撞了撞柯南的手肘,示意他往桌面上看。
柯南一怔了,“哦~”了一声,然后一副很明了、很捧场地说道:
“什么嘛,原来是你们之中一个人的生日!”
他偏过头去再次向灰原哀打听消息:
“喂,是谁的生日?日期好像很耳熟的样子。”
步美“啪”地在柯南桌子上拍下一张门票,生气地转过身大步走开,嘴里说道:
“柯南君是一个大笨蛋!”
柯南错愕地一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光彦和元太见到步美生气了,也是一副生气了的模样,一边使劲引导着柯南往正确答案上想去。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轻叹一句:这人简直是没救了。
原来,在几天前,少年侦探团们忽然记起了不久之后就是江户川君的生日。
正逢听到米花市南部的广立动物园的门票打折的消息,便一起商量好在明天,也就是在五月三日,周六,不带大人随行,大家好好地玩上一天。
纠缠了十来分钟、直到上课铃打响不得不回到座位上时,柯南才被两人放过。
他趴在自己的桌面上,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被吵得嗡嗡响的耳朵,无奈地脸贴着桌面叹了口气。
坐在右手边的灰原哀见到了,挑了挑纤细浅色的眉,嘲讽道:
“啊呀,原来大侦探的记性比小孩子都要差呢。”
柯南“切”了一声,搬出了福尔摩斯那条至理名言,撑足了架势辩解道:
“我的大脑就像一座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东西装进去嘛。”
灰原抱着胳膊,轻松状地拍打着自己的肘部:
“也好,我本来想在中午时找你谈论一下解药的情况。不过,照现在看来嘛,倒是不必了。因为我很担心这些话会被当做没用的垃圾从你的小阁楼里清扫出去。”
柯南听后,一脸沮丧重新地趴在桌子上,将心里的气撒在了无辜的课本和笔上。
果然还是游荡在外面解决案子最自在了!
这里的情况简直令人…心累…..
五月三日上午九点整,毛利侦探事务所三楼住居室。
柯南被一阵急促而欢快的铃声催醒。他慢慢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懒得睁开眼,胡乱摸索了一会,终于摸到了震动不已的手机,滑开锁屏,在铃声结束的几秒之前接了电话。
“喂喂?”
那头传来尖嫩的童音,还掺夹了许多噪乱的背景音,几抹不同的声线一起响着:
“柯南君~,你现在在哪里?我们乘着公交车,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哦~。”
“对啊对啊,一路畅通无阻呢,趁着还没出现堵车就出门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一个略粗嘎的声音冒了出来,听得出是元太,他持着怀疑的态度,问这另一边久久答不上话来的柯南:
“喂,柯南!你该不会忘记了今天我们要去动物园这件事吧?!”
柯南握着手机一下子从被窝里跳出来,用肩膀和脸颊轻轻夹住手机,一边手忙脚乱地换下睡衣。
“怎么可能会忘记嘛,不过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些小麻烦,现在刚刚处理完。”
元太到底还是小孩子单纯的思维,他不疑其话语中的真实性,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灰原哀托着腮,一直盯着车窗外飞快向后倒退的模糊景物,心知肚明地下弯唇角,竟然也没有揭穿侦探的谎言。
昨天,他们两人在放学后去了一趟博士的住宅。灰原从地下室的书架上找出一份资料,丢给柯南。
柯南看了一眼她平淡的神色,半犹豫地打开资料袋的封口,随意抽出其中一张纸,盯着上面打印精准的黑红双色弯曲、有规律变化的图表,不解地问道:
“这是什么图像?”
灰原哀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她慢慢地用小瓷勺搅动着温度极低的液体,像是要将其中的寒意散发到空气中去:
“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你身体几大类激素分泌水平情况的概图。正好,你手里拿着的是生长素的那一张。从解药实验的一开始,我就拿你的生理情况作为蓝本来研制APTX—4869的解药。这么多次试验下来,终于能整理出一份像样的信息,它们很重要。”
她从那个袋子里拿出另外一张纸:
“我同时检测了你在敏感期间的信息激素分泌水平,同样制成一张图。你可以把这两者放在一起比对一下,它们的曲线图像是不是极其类似?”
柯南的面容逐渐认真,他照做,然后抬头问道:
“这是为什么?”
灰原哀浅啜了一口冰水,回答道:
“我原本以为人类进化到现在,幼年时期分泌的生长素与第二性别的激素互相拮抗作用在体内的内分泌器官里,就像胰岛素和胰高血糖素那样,共同调节体内环境,使其平稳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
但图像显示,它们实际上不仅仅是相辅相成地互相作用,若是其中的一方分泌过量,那么另一方分泌也必定会过量。
你看,它们并不像人体常规对应的三大生理节律之一,更像是一起共同效应。
普通孩子的生长素在体内应该是旺盛到了一定的水平之后,体内原本没有的第二体别激素也在生长素的作用下相对应地处在一个旺盛阶段,逐渐达到发育第二体别的程度。
所以,像我们这种服用了APTX—4869而缩小到幼年期的人群中,等到‘那段周期’之后,第二体别的激素会骤降,同样连带生长素也一起骤降,降到了比正常孩子更低更低的水平。
换句话说,我们如果制不出解药的话,将一直不会长大。仅仅凭着两到三天之中才旺盛起来的生长素,是无法供应体格生长发育的需求的。”
柯南听她慢慢说完,忽然警醒:
“那么,黑衣组织的人只要关注那些一直保持在孩童幼年时期的人,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确定目标,然后追杀过来?”
灰原哀再次咽下一口凉透了的水,直到由极低的温度将满心满肺全都冻得僵住了,才冷静地说道: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柯南此刻是虚心求教的,他问道:
“那么解药的成分是做什么用的?”
灰原哀说:
“解药是用来提高生长素的含量,不单单是‘提高’,准确地说,是促使体内的分泌器官以几何倍数的增长方式促进生长素的分泌。
同时,在体内生成一种B型细胞,记忆解药的成分和作用,在体内源源不断地制造抗体,抵抗那些用来吞噬生长激素的消化液和蛋白酶。
等到解药成分失效后,这种B型细胞会被当做病毒被体内的免疫细胞处理掉,那么,人也就退化回到了幼年时期。”
柯南低头想了想,不一会,便想得通透了:
“难怪了,我上一次用解药恢复后,就立刻处在了正常的周期状态。那么,抑制剂的成分就是用来抑制信息素的分泌,也同时抑制了生长素咯?”
灰原哀点头,不过,她又站在了女性的立场上补充道:
“其实,生长素也是氧化剂,加速成长之后,也在加速老化,少一些没什么不好。”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明了,也惨白了神色。
灰原哀怔怔愣愣地开口,似在向柯南确认:
“我的父母…难道是真的…研制出了长生不老的药剂?”
柯南面色阴沉地低低言道:
“灰原,恐怕真的是这样。”
两个人皆沉默住了。
一阵晚来的凉风从窗缝间溜了进来,吹起了桌子上并排放着的两张呈现周期性递变规律的图纸,让它们凄凄艾艾地落在了地上。
灰原哀心中迷茫成一片,像断了信号的电视机屏幕,被一个扎满了万千根钢针的布团不断地来回碾压着柔嫩的心底,剧痛、剧痛到了极点。那布团使劲、再使劲,将许多细胞组织搓散,流出微黄色的质底液。
她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悲哀,只是被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困在其中,不知所措而已。
忽然,柯南的一句话打断了她所有的臆想。他说:“这药是不是只对Omega起作用?”
她凛然回神,借助大脑中理性的学识来平复心中的滔天巨浪:
“也许是。组织用这药的次数很少,用完之后立刻抹除受害者的身份。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Alpha和Beta体内的信息素与这毒药的药性不是相反,就是根本起不了任何保护作用。Alpha体内的细胞活性太强,与药中成分互相斗争,最终会落得两败俱伤,服药之后必死无疑,Beta就更别提了。”
柯南说:“那么Omega为什么有几率可以改变药性?”
灰原根据已有的资料,逐字斟酌道:
“所有未标记过的Omega有特定的生理周期,分泌信息素的器官会有一段时间处于兴奋状态。APTX—4869的作用是将器官变到休眠状态,而解药的作用是将器官重新唤醒。
对于从这APTX的药性下生存的人来说,可以总结出以下几个条件。”
柯南打断她,然后接口道:“首先得是Omega,未被标记过,体内的信息素分泌水平恰好处在器官兴奋状态的躁动期。”
灰原颔首,表示同意。
柯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澄澈明亮的笑意。他看着窗外似被墨汁浸透了的天空,任由大团大团的云沫随着最有一抹夕阳沉到了心底。
灰原哀看着他,不知道作何滋味。
她本以为生来正义的侦探会将APTX—4869理解成她父母替黑衣组织卖命、为虎作伥之后的证据。
她以为,她的人生就这样会一路漆黑到底,孤零零地与终点的路灯为伴。
作为灰原哀,而不是宫野志保,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小哀她有很多朋友,有一个胜于亲人的阿笠博士。
这些志保都没有,志保是孤家寡人。
眼前的这个侦探,看似有和她类似的命运的轨迹,可是他们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同样的隐姓埋名,一个活在坚持执着的信仰里,一个潜藏在脆薄懦弱的表皮下。
她看着他,把他当做一面旗帜,鼓励自己活下去,不仅是为了珍贵的朋友们,亦是为了她在将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灰原哀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朋友的,她只担心志保留下的债亏欠了如今的朋友。
但好在,她的朋友说道:
“你的父母真的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你也是。”
那一刻,她不是不感动的。
浅色的唇牵起一抹笑容,乍然绽放在脸上。
“谢谢你,工藤。”
她看着那个身穿水蓝色西服的侦探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示作告别,然后信步走出博士住宅,一路远去。
她揉了揉眉心,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都整理好,投入到研究中,一夜未曾停歇。
柯南急急地将门票塞到口袋里,一把抱过放在门口的滑板冲进了人来人往的街道里。
即便是周六,东京市的马路上依旧被堵得水泄不通,其中,不乏周末出游的家庭车辆。去动物园最方便的路线应该乘坐公交车,但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实在是不明智。
柯南本就比四人晚出门,却仗着一路飞速的滑板,超越了长长的车流,几乎与步美他们同时抵达动物园。
他拍了拍因风势猛烈而乱糟糟的刘海,对其他人笑道:“我们快点进去吧!”
周末,又正逢动物园的门票打折。园内的人多极了,非常拥挤,却极大地勾起了三个真正的孩子内心中的兴奋之情。
他们欢呼一声,在大门前的导向图细密地制定着浏览路线。
动物园的大门前挂了好多个以示欢庆的巨型气球。它们三三两两地聚集起来,几乎要把硕大的“广立动物园”的标牌遮去。
柯南与灰原哀站在他们的身后,听到什么,便答应什么。
他们昨晚都没有睡好,一个是因为工作,一个则是在恶补生理与药理的知识。
本来想找个借口不去玩、在家里补个觉什么的,却架不住精力旺盛的孩子们的催促和邀请,不太好意思拂了它们的心意,于是半推半就地来了。
“我们先去昆虫馆,再去鸟类馆,最后去水族馆!”
步美大声地公布出他们商量了许久的路线,得到了光彦与元太的振臂高呼。
“走啦!柯南君和哀酱!”步美一边拉起一个,跟在像一阵风似的元太身后,光彦抱着拍立得落在最后。
昆虫馆内的空气潮湿而闷热,是最适合昆虫繁育生长的气候。但是今天本就热得出奇,孩子们待了一会就忙不送地逃了出来。
元太数着手掌里的硬币,决定到旁边的小摊上买个冰激凌蛋筒吃。
步美递给他一张纸币,拜托道:“请元太君也帮我捎一个,要草莓味道的。”
光彦打算跟着元太一起去:“我也去买,青苹果味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元太很干脆地答应下来,问向侦探团里最后的两人:“柯南!灰原!你们要吗?”
灰原哀侧过头,点头道:“那么就香草味的吧。”
她看向兴致阑珊的柯南,轻声道:“你好歹装出一副敷衍的样子?”
“啊…”柯南将两手背在脑后,仰脸看着天空,没由来的忽然想起某个人。
“我想要……巧克力味的。”
话一出口,其余四个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步美转过脸来,好奇地问道:“咦?我还以为柯南君不爱吃甜品的。”
灰原哀很快反应过来,学着步美的语气,揶揄着明显才刚回过神来的柯南:
“咦?还是巧克力味道的。”
柯南眨眨眼,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摆手道:“那就不用去买了…”
步美一指那两人的背影:“可是他们已经去买了哦。”
柯南无力地叹口气,像是沾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嫌恶地皱着眉。
巧克力味,巧克力味。
它可以称得上是所有口味中最香甜、最醇厚的味道之一了。
像极了那抹具有魔力般的气味。
它总是会纷纷脉脉地攀上了裸露出来的皮肤,顺着曾经被包裹住多次了的口鼻,绵延不断地融化脑海里所有的理智,直至殆尽。
“你真是太讨厌了,黑羽快斗。”
他极低极低地抱怨一句,把刚刚拿在手里的冰激凌当做一张俊秀意气的脸,“啊呜”一口吞掉大半。
一行人经过暂时的休息之后,又赶紧奔向鸟类馆。
刚刚推开建筑物的玻璃大门,便听到许多清脆的鸟鸣声从远处的树林和叶底之间传出来。越往里走,越是能听见内里响得如急雨一般啾啾的叫声。
“哇!那尾羽好长的鸟是什么品种啊!!”光彦伸手比划着:“有十多米长啊!”
孩子们个子小,又被人群遮住了大半的视线,看不见鸟笼外挂着的介绍板。
导游小姐听到了他的喊声,边温和的弯下腰,扶着膝盖与光彦平视道:
“那是我们国家的技术人员通过杂交培育出来的长尾鸡哦。如果它站在四楼上,尾巴可以拖到地面上来呢。”
“好厉害!”
步美趴在笼子边,凑进了看里面用喙缓缓梳理着背脊的长尾鸡,她皱了皱眉,摇摇头道:“不过,它也好可怜。”
一众人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稚嫩、却认真极了的表情:
“你们想啊,这么长的尾羽,活动起来肯定不方便吧。就像人长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辫子,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洗澡,都很麻烦啊。”
她拒绝再站在这个笼子前,往前走开了。
元太疑惑地摸摸脑袋上的斑秃,不是很明白步美的意思。于是,他耸耸肩,跟着步美往前走,光彦也是如此。
灰原哀再次看一眼笼中尾羽长到令人惊异的长尾鸡,口中叹的,布置是它,还是她:
“原来,痴迷于制造外表也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柯南听得她的话语中另有所指,不禁侧头向她说道:“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在说你什么,别想太多。”
灰原哀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将所有情绪藏到浅色的瞳后,竟然藏得这样好。
“诶?我有说别人说我什么吗?大侦探的心倒是硬生生的比别人多一窍呢。”
柯南“切”一声,道了句“嘴硬”,便跑进了鸟类馆的深处。
往里去,是生活在热带的鸟类。
左手边基本上是从亚热带或者赤道附近引进来的鸟类,例如孔雀和鹦鹉。
左手边是生活在干燥的热带季风性气候或者沙漠性气候的鸟类,比如鸵鸟和非洲织布鸟。
三个孩子现在孔雀那儿最大的玻璃笼舍前驻足观望着,只见里面有二绿一篮一白、共计四只孔雀。
它们都是雄性,羽毛和身后的羽屏颜色都是极其婀娜多姿、灿烂夺目的样子,在浅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微亮的光泽。
其中,有三只昂然阔步地走在庭院里,不时地对着玻璃笼外的游客开开屏,抖一抖尾巴中央最好看的羽毛。
它们的虚荣心很强,哪儿闪光灯最亮就面朝哪边,末了,还“昂!”地一声声叫着,扑扇扑扇尾巴。
那只浑身雪白的孔雀神情最傲气,不似其他三只一样在地面上乱走。
它只停在高高的支架上,任由美丽漂亮的尾羽拖曳而下,既不开屏,也不鸣叫,只拿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珠瞅着游客们,然后偏偏头,很不屑同类们向人类争相讨好的姿态。
它浑身上下的毛色是这样的白,置身于斑驳翠绿的树丛间是这样的突兀、耀眼,又处在高处。
即使同类们高高翘起的尾羽,也未曾夺取半分游客们对它的注意力。
“哇!它真的好漂亮!”
步美拉一拉身旁的伙伴,兴奋地跳着指向那只白孔雀:
“你们看!它尾巴上的眼睛图案周围都有一圈鲜艳的红色轮廓诶!和底下这几只金色的轮廓不一样,好特别哦!”
唔…是挺特别的……
尤其是喜欢站在高处、喜欢俯视人群、一身白色这几点,还真的是和某人一模一样呢。
同样,也很像那股喜欢特立独行的傲气,用另一种方式炫耀自己高于旁人的本事。
柯南站在玻璃笼舍前,静静地两手环抱着出神。
过了一会,忽然听见元太和步美惊喜地呼喊声,光彦也惊呼一声,就连灰原哀也惊讶地抬起眼睛。
原来,是那只白孔雀飞落了下来,优雅地掠过笼舍中一大片湖面,飞到了玻璃前,坦然迎接着所有游客们的目光。
它逐渐靠近少年侦探团们,这样近,以至于它都可以用喙戳到玻璃。
咚咚两记沉闷的敲击声传来,违和地响在了耳边。
柯南从思虑中脱离出来,惊讶于这只傻白鸟怎么一下子又飞了下来。
它歪着脑袋,忽然极其清越响亮地鸣叫一声,又扑了一下翅膀,高高翘起身后的羽屏。
“哇!终于!”这是所有游客们心中的话语。
有掌声、口哨声从玻璃罩后传来,依旧没有吓退这只孔雀。它依旧淡定地、完美地展示它骄傲美丽的尾羽。
一瞬间,连平时饲养孔雀的饲养员也纳闷起来:这只白孔雀平素最臭屁傲慢了,除了经常来的那个高中生之外,谁的话也不听。
最高级的孔雀粮都只是赏脸一样的啄几口就完事,三只孔雀素来都要让着它,又从没见它对人和雌性示好过,怎么一下子就开屏了?
忽然,从对面的鸵鸟馆内传出一声尖利的呼叫,一听就知道是人的喊叫声。
围在这里的人们好奇起来,纷纷走向鸵鸟馆。
柯南心生一丝不妙的预感,刚想跟随人群一块儿离开。忽然见到那只白孔雀急躁的扒着栏杆跳了几下,不满地叫唤一声,开始拿爪子抓挠着厚实的玻璃。
柯南被它的动静吓了一跳,连脚步也停住了。
他斜着眼瞟着那只白孔雀,它也无辜地侧着顶冠看着他。
不一会,白孔雀“呜呜“地发出两声轻唤后,展翅一飞,又飞到了原来的高处位置上,俯视着他。
柯南撇撇嘴,转身跑向声源处。
他赶过去,好不容易透过人群手臂之间的缝隙,看清了鸵鸟馆内的场景。
只见笼子内放置的假山后方附近,有两只刚刚从南非空运过来的纯黑色鸵鸟倒在了一片暗沉的血色里,幽幽丝丝地发出哀鸣声。更可怕的是,犯人剖开了它们的肚腹,鲜红色的血液和暗色的脏器组织泄露出了大半,将一大片羽毛淋得凌乱不堪地纠结在一起,教人觉得残忍至极。
随着空气流动传来槁暴的死亡气息,不少赶来看热闹的游客没有防备地都被吓得呆住了,一阵阵的泛着恶心。一些为人父母的年长者赶紧反应过来,安抚着尖叫不已的孩子们,用手掌遮住他们的视线。
“快走!别看,真是太可怕了。”
人群“呼啦”一下被冲散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大多数都选择离开了鸟类馆,工作人员们手执小旗子指挥着游客有序地离开,但动作之中不免有些惊慌,略带凝滞。
步美一叠声地叫了出来,死死抓住处在身畔的灰原哀和光彦的手:
“好残忍……它们好可怜啊……”
柯南进上前去,无意间看到了用来屏绝游客的玻璃罩上有一个毫不起眼、呈菱形、边缘粗糙的破口,在玻璃罩内不远处的沙地上有一枚弹壳,还有两枚散落在不同地方的空针筒。
他没有在玻璃罩上发现明显的指纹,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他闭目沉思起来,根据现场所有的线索指示,在脑海里构画出一些场景。
凶手趁着人多混迹于人群中,先是在角落处用老虎钳夹断了与玻璃罩紧密相连的铁丝网,复又持着弹簧刀在玻璃罩上刺出一个大小适中的洞口,用于针筒的麻醉枪通入馆内。
最后假扮成馆内的工作人员进入玻璃罩内,将麻醉后的鸵鸟拉至假山后作为遮挡,迅速剖开鸵鸟的肚腹之后离去。
柯南这么猜测着,但是始终没有明白凶手的作案动机。
为什么…要用剖腹的手段对待两只鸵鸟?
难道是要从鸵鸟体内得到些什么吗?
他咂了下舌,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鸵鸟,是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鸟类,遇到危险时会把头埋在沙堆里,又称作鸵鸟精神。
它的体内会有些什么东西?
鸵鸟不是棕榈熊,也不是麋鹿。它们没有任何药用价值的器官和分泌物。
那为什么凶手要选择剖腹——这种风险大、难度高的方法?
远处,场馆内的工作人员迅速由领班负责人集结起来,分别处理好这两只鸵鸟的尸体。
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见那个负责人的懊丧吼声:
“你们是怎么看护它们的?!!这两只基因突变的鸵鸟是我们花了近四十万日元买来的!!!怎么说没就没了?!还在满园的游客眼皮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哪个照顾这些鸵鸟的?!饭碗还要吗?!!”
有两个带着鸭舌帽、一声浅绿色工作服的男性低着头默默往前站出一步,低头认错道: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失职。今天上午这两只鸵鸟刚刚送到时,除了消化不太好之外,其他一切正常!我们去找了园内的兽医商量着给它们用药,结果还没找到医生就出事了!真的很对不起!”
那个负责人一听,语气倒是缓和了些,但是面色依旧气得铁青:
“这是几句对不起就能完事了的吗?!你们赶紧卷铺盖走人!!这个动物园不需要向你们这样的员工!!”
“等一下!”
孩童的喊声清清亮亮地划过了大半个场馆,绕了半圈飞过,落在了那群人的耳朵里。
那个负责人回过头,看到几位小游客们还站在鸵鸟馆前,转头对员工们更是怒不可遏地吼道:
“我刚才不是要你们把不相关的游客全都遣出去吗?!怎么还有小孩子在这里?!”
柯南打断他即将要说的话,抬眼看负责人道:
“这些鸵鸟为什么被杀的原因、被什么人杀害的,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哦。”
那个负责人一愣,似不相信,先质疑他: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轻轻一勾唇角,将无数骄傲与自信藏到了一抹弧度后,眼中泛着明亮的光点愈加凛冽:
“其实,我是个侦探哦。”
他两手插进口袋,背对着负责人说道:
“鸵鸟没有牙齿,吃的东西又是生长在沙漠区域的棘类植物,植物纤维较粗糙所以不易消化,也就有一副不同寻常的胃。它们经常吞食大量的小石子,用石子来弄碎叶片帮助消化。因此……”
他拔出手来指向了鸵鸟馆前挂着的介绍牌,上面介绍了着两只鸵鸟源产地的地名。
“犯人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走私南非钻石的机会,几克拉钻石就值十几万日圆呢,更可况鸵鸟们会吞下大量的钻石保存在它们的胃包里。
犯人与运送动物的航空公司沆瀣一气,并且希望尽快将鸵鸟的尸体处理掉,赶走所有可能成为目击者的员工。
对吧,负责人先生。或者说,是犯人先生。”
这么多来自员工们的震惊、疑惑的目光,皆落在那位负责人的身上。
他连连后退几步,停止了腰杆,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正义凛然的模样。
“喂!小鬼!!你又没有证据,怎么倒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这是污蔑!!我警告你不要信口雌黄!!赶紧带着你的朋友们出去!!”
人们的目光逐渐变得鄙夷起来——你看他竟然在威胁一个孩子。
他们不顾负责人青白交错的脸色,态度轻慢地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我看这个孩子说的很清楚,有理有据的,一点也不想家的。咱们那位负责人该不会是心虚了吧?喊了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切,谁知道呢 ,反正我受够他的气已经很久了。”
“……”
柯南问他:“你敢不敢拿园区里开出的发票和真实的账户支出欠款金额的数据对比一下?若数目对上了,就证明你与那家运送公司并没有任何关联,如何?”
那个负责人见势不妙,转头急忙就要跑。可是身后逐渐有保安围了上来,平时攒了一肚子恼火的员工们也趁着这个机会,人人都能来骂他一句解气。
闹到最后,还是灰原哀看不过眼,好心地拨了个电话把警方叫来处理这个走私贩。
步美“哎”了一声长叹一口气,脸上充满难过道:
“本来就是想借着明天就是柯南君的生日,大家一起出来好好玩的,可是…可是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光彦想要说出些安慰性的话来,可是他到底还是孩子,嘴张了张,却也是难过地叹出一口气来:“是啊,昨天的我还是很期待今天的行程的。”
元太举着刚刚买来的汽水和爆米花,咵嚓咵嚓地大口嚼着。他伸出油乎乎的手掌拍了拍两人的肩,大声鼓励道:“这有什么啊!少年侦探团可是从来都不会气馁的啊!!”
两个孩子逐渐回过精神来,互相对望一眼,散去心事:“说的也是,我们是坚强的侦探团。呐,是不是?哀酱和柯南君?”
灰原哀点点头,再拿手肘撞了撞正盯着被警车送走的负责人的柯南,故意不说刚才对话的前因后果。
柯南“啊”了一声,回过头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随口答道:
“好啊好啊,赶紧走吧。”
步美疑惑出声,好笑道:“真是的,柯南君你在做什么啊。嗯……那好吧,我们出发去水族馆吧。走啦!元太!不要光顾着吃啦!”
柯南小声地对同样落在后面的灰原询问道:“你们刚才不就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吗?”
灰原缓缓看着他:“其实刚才我也没在听,我正在想解药反应中的下一步方程式。倒是你,大侦探你刚才在想什么?”
柯南一耸肩:“不知道,总感觉今天怪怪的。似乎该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发生一样,有些不安。”
他说完胡乱挥了挥手,示意会员别在意:“什么啊,可能是我今天太神经了些。”
他轻轻一哂,背着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灰原皱眉,她并不认为大侦探有这样的预感会是偶然。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三点,就在侦探团打算出园、路过出口处的标牌时,忽然头顶上方传来爆炸的声音。
举头一看,竟是众多气球全部炸裂,有东西从里面掉了下来!
气球外皮的胶质薄膜破裂之后,与之一起落地的是无数雨点般白色的卡牌,让所有进进出出的眼睛都看见了。
有人在人群中兴奋地大喊:“这是怪盗基德发来的预告函!!”
人群各处纷纷炸开了锅,一窝蜂地去抢地上的卡片,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们赶来加入。
少年侦探团正好位于气球的正下方,赶紧捡了好几张跳到一边,被预告函上的内容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致米花署警视厅:
五个魔法才能解开藏有纯白色的黑匣,四个迷路的孩子焦急地盼望家中等待的母亲。
当红色降下、卡牌与骰子消失之时,我会出现在停靠米花的某处,恭候警方大驾。
怪盗基德敬上
柯南转过身,掏出手机给备注为“臭小偷”的联系人发了条短信:
【你在干吗?又在搞什么鬼?!】
不到七秒,那头回复了:
【请名侦探好好想想,这可是有奖竞猜哦。】
柯南哼了一声把手机放好,摩拳擦掌地势必要把谜题解出来。
步美和光彦惊讶的看着柯南从不满变成了气势汹汹的样子,既疑惑,又高兴:
“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去抓基德了!”
元太“哦!”了一声,挥着拳头鼓劲。
他们三个围在一起,细细筹谋怎么从柯南嘴里套出线索时,灰原带着微妙的笑意看了一眼正皱眉与预告函作斗争的侦探,对三人泼冷水道:“你们还是等他解出预告之后再说吧。”
她把三个孩子拉开了,带着他们走出了动物园,只留侦探一人静静地落远在队伍后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随着。
这样看似体贴的举动,也实际上灰原哀特殊的吐槽方式。一个绞尽脑汁的编谜题,一个绞尽脑汁的解谜题;一个逃,一个追。她认为这样一点意义也没有,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他们之间真的很别扭。
公交车上,耳边其余的杂声对于柯南来说都毫无意义,他只专心地看着手中的纸,逐字逐句地在脑海里分析语句中晦涩的含义。
第一句话是:五个魔法才能解开藏有纯白色的黑匣子。
“五个魔法才能”这半句,意思是:只有到了第五个魔法才能解开。换句话说,这就是五分之一的概率才能解开。
“纯白色的黑匣子”。
首先从字面意思上来思考:
黑匣子,是飞机专用的电子设备,纯粹用来记录飞机失事前和联络塔的语音记录、各种飞行数据等等,内含的信息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能暴露出来。它的外部和内部并不是黑色,而是极其醒目的橙色。而纯白色,普遍代指希望和和平,更不会出现在黑匣子里。
那么,这个黑匣子也就是泛指意义上的黑匣子?
纯白色中藏有的黑匣子,这句话理应是互相矛盾的,不可能性的事件。
“嗯…?”
想到这里,柯南恍然大悟。
莫不是…解出语句上的数据概率才是这张预告函的关键?
他赶紧往下读一行。
“四个孩子…盼望…母亲…”
也就是说,基德这是在给出了提示:暗示了要把以上概率全都化成有子母形式的分数才能读懂。
子望母。
等于,只看分母就行了。
5/1、0和4/1。
即得出:基德他会在五月四日那天出现。
柯南挑了挑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折叠型的圆珠笔,在预告信的第一句话旁边打了个勾,表示已破解。
他再度垂眸,读了前半句,就发现一点头绪也没有。
纸牌、骰子,本就像是那家伙在魔法中用的道具。难道他们还会和概率有关系吗?
纸牌中除去大小王一共五十二张,红色纸牌出现的概率是二分之一。
柯南在预告函的纸旁边打了打草稿,然后摇头否定。
不对啊……完全联系不上。
这句话,出现在了“子母”句的后面,是不是也在说明得出这样一个分数是毫无意义的?
柯南把自己的想法否定后,重新另择了一条道路想去。
纸牌、骰子、红色,会一起出现吗?
他回忆了一下纸牌和骰子卖在市场上最常见的款式,忽然欣喜地一拍手。
原来红色纸牌的想法是对的,骰子的话,唯一会出现红色的地方就是点数“一”上,点面的凹槽也最深。
那么,点数与纸牌上的数字都是可以在同时消失的,也就是共同约分消去。牌面上的数字必定指的是红心A和方块A。
根据前一句话看来,这一句话指的是他出现的具体时间。
“A”是一点,也必定是凌晨中的一点。如果是下午的话,他会把预告函写成把大家往“红色K”上想去的语句,就不会刻意设计成红色A了。
柯南在本子上写了一个“五月四日,凌晨一点”,然后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只剩最后一句话了!
“我会出现在停靠米花的某处。”
基德会在米花这个字眼上做些什么手脚呢?
停靠,这里指的停靠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要驾驶着滑翔翼在那个时刻盘旋在米花市的上空吗?
柯南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的谜语从来没有浅显的字面意思。
就这么卡在最后一句话上。
柯南抓抓头,烦躁地揪着预告信纸的一角,指尖磨着它尖锐的角尖。
那是他很早之前就养成的习惯,但是后来戒掉了。因为害怕损毁各种著名推理书籍的纸面,所以他一旦拿着纸质的东西就总是轻轻地捧着。
如今,却是被逼得恼怒了,老习惯又悄悄地溜了出来。
他一路无知无觉地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刚推门进去,就看见毛利大叔坐在电脑桌后,边带着一个黑色的皮质耳机骂骂咧咧的,边拍打着面前的电脑。
“喂?!!你怎么又罢工了?!图像不显示也就算了,连声音都没了是怎么回事?!!”
柯南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大叔又在不务正业。
他刚想退出去,忽然被毛利大叔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吓到了,连手也松脱了门把。
“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啊?!!又没有字幕我怎么可能听得懂这么快的英语嘛!!!喂,请你好好地工作也一下行不行?!!不然把你丢出去哦!!!!”
柯南愣在原地,眨了眨蔚蓝色的瞳。
对哦!
试着用英语来解释一下!!
停靠=park,park=公园。
至此,所有预告函的意思是:五月四日凌晨一点,在米花公园的某处,他会出现,对吧?
柯南笑眯眯地一拍手,把预告函随手一丢,晃晃悠悠地上了三楼,钻到自己的房间里补觉去了。
午夜的钟声,敛聚了良如好梦的希望,又敲散了晚空中的寒凉。
咚——
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后,那一声格外的绵延悠长,蔓延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淡如薄雾的月光浸在淙淙奔流而下的喷泉池旁,隔得再远,都能看见那一圈素雅微亮的白色轮廓映在这一方走道的尽头。
一个身穿水蓝色西服的孩子从笔直的一条红砖路上跑来,砖缝间开得灿烂的野花也捉不住他几乎要生了风的脚步。
他来到喷泉池边,缓缓停下,扶着膝盖深深地喘了几口,额角上的汗珠似喷泉中飞溅出来的水无意间滴落了上去。
他之前已经在米花公园内找了许久,最后,只剩这块空地没找过了。
米花公园坐落在米花市的东南一隅,两旁是林立的住宅区,清幽别致。
每到周末的清晨,会有很多老人,或者是一些夫妻来到公园内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畅谈。
公园的各条小径都是用深红色的长方形砖块铺成,漆黑的路灯杆上带有欧式繁复弯曲的镂花。每个路口都有一块竖立起的公园路牌。
比如,这个孩子所处的街道上就有一个很好听的路名,叫做丁香路。
他看了看,发觉四下静谧。且似被他的脚步声所惊扰,自林间的草丛中缓缓传来阵阵轻浅的虫鸣声,仿佛为谁祈祷一般,像柔柔垂下的帷幔,四面八方地拢住了耳朵。
他绕了一圈,走到喷水池后面,看见了一个纯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暗绿色的空草地上。
往常在身后飘摇的披风被卸下,不经意地铺在丛间,似落下了一大片洁白的云朵。
同样是纯白色的高礼帽也被摘下,随手放在了用大理石砌成的水池台的边檐。
那个人低着头,微抬肩膀,很专注地往面前的一个东西上点缀着什么。手臂沿着微妙的轨迹,一勾一提,不断地重复着。
小孩儿趁他不注意,悄悄靠近他,猛地出声
“哟!!我到了!!你在干嘛?”
他被吓了一跳,脸上本来就清淡和缓的容色微微一僵。待看清了身后来人是谁之后,才恢复了常色。
他说:“什么啊,名侦探你怎么才来?蛋糕上的雕花快要融掉了哦。还好我有多带一只奶油袋,重新做一遍形状才好看。”
柯南偏偏头,看向他手底下那只精致漂亮的生日蛋糕,在心里为他精湛的手艺鼓鼓掌,但是嘴上依然往别的地方东拉西扯着:
“诶?你不是告诉我‘凌晨一点来米花公园’的么?”
带着单片镜的快斗抬头与柯南对视,他眨眨眼,说道:
“我是让你午夜零点来这里哦。”
柯南惊讶道:“哈?红色A和点数一,不都指的是凌晨一点吗?”
快斗把挤扁了的奶油袋张开,用指尖撇了点剩余,迅速伸手抹在柯南左边的脸颊上,像恶作剧得逞了一般拍手笑道:
“我不是都说了它们会一起消失的嘛,什么数字都不存在了,所以才正好是零点的时候啊。”
柯南瞥他一眼,竟然仅仅用手背擦掉了脸上那点奶油,似嫌弃地说:
“大晚上不睡觉还穿着基德的行头大摇大摆地来米花公园?打定了主意确认我没有告诉中森警官?”
两点浅紫盈盈似碎落下来的星光散落在柯南身后的草丛间:
“对啊,因为这是一份邀请函,不是预告函。即使是你,也不会告诉警官的。”
快斗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我只把预告发在了米花,范围一下子小了很多吧。”
柯南听他后来一句,猛地想起了昨日白天在动物园中的场景,磨牙声起,嗓音咬碎了从牙缝间漏出来:
“所以你还特别‘低调’地把预告函发在了人特别多的动物园了?!范围真是小啊!真了不起!”
他一把拽过快斗手里的奶油袋子,抓过一旁放着的高礼帽,生生地把剩下所有奶油都挤在帽子里,迅速将帽子反手一扣在快斗脑门上。
所以,回击成功!
快斗无语地抹了抹从头上流到单片镜上的奶油
“名侦探你还真的是…不出我所料……”
“你什么时候溜到动物园里去的?那个气球也是你做的手脚?”
快斗到附近的洗手台前简单冲洗了一下后,回来时听到他的问题,回答道:
“这个动物园啊,其实我这几个月来常去的哦。本来就是要去找一个相识的饲养员讨教一下训练鸟类的捷径。但在那天我忽然见到名侦探你竟然也在,所以就花了几个小时动了些手脚。”
“那么,那只傻白鸟和你有什么关系?总感觉跟你挺像的。”
“是嘛,傻白……喂!那是白孔雀!很珍贵的!我是亲眼看着它从蛋壳里孵出来的哦,之后也经常会去照顾它。”
闻言,柯南耸耸肩,摊开手掌往前一伸,问道:“刀呢?”
快斗讶然:“等一下,好歹先吃蛋糕吧。光这个蛋糕胚我就烘焙了很久的!之后拿刀拿枪那就随你的便了,名侦探。”
柯南拿着满是奶油的手掌晃他,眯着眼威胁:
“笨蛋,你在说什么啊?切蛋糕总要有切刀吧,你说的,我之后拿刀拿枪都无所谓来着。”
意识到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坑的快斗一脸痛心疾首地扶额,一边从身旁的盒子里交出一把六英寸的餐刀递给柯南,接着又拿出两副盘子和叉子。
柯南面对他坐下,径自切了一块大点的、一块小点的盛在纸盘子里,将那块大点的递给快斗,自己先用叉子挑了块蛋糕胚,挑眉夸赞道:
“嗯,味道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