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重生记》路遐

67、教吹箫张翳亲师友

　　“丰生！”

　　齐布琛叫着弟弟的大名，眼含责怪。打听要有打听的态度，既然要求人，叫声“师兄”是最基本的礼貌。何况张翳本就比丰生年长，齐布琛实在不理解弟弟的别扭，就连她这个内里成熟的假小孩，不也主动叫“哥哥”了吗？一个称呼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翳似乎没有介意，很和气地答道：“是跟家父学的。入门并不难，我可以教你啊。”说完又对齐布琛笑笑：“阿谧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你。”

　　齐布琛还没开口，费扬古也来凑趣：“那我呢？”

　　“只要师兄愿意，当然也能一起学。”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了课，我们就开始跟你学箫！”

　　费扬古拍了板，也包揽了前期的准备，回去就跟他额娘要求，让大奶奶派人出去买了三支紫竹箫，分给弟妹使用。

　　张翳虽然为人谨慎，平日言谈举止都恪守礼仪，教起人来却没有墨守成规。他略过五音十二律不讲，一上来就教了基础指法，只要练熟了就能吹些简单的曲子，让大家学得越发兴味盎然。

　　齐布琛还特意请教了戴先生，想寻一本教吹箫的书来研读，又勾起了戴先生的兴致，找出自己的古琴，与张翳合了一曲《渔樵问答》。

　　这一阵学习吹箫，家塾里的气氛也跟着和谐起来。

　　戴先生觉得这个外面来的学生能算半个知音，时不时地留张翳探讨音律，师徒间亲密了不少；费扬古也发现师弟并不古板，偶尔也会跟他说些闲话，聊着聊着也有了交情；齐布琛向来对乳兄很友好，现在更少了几分客气；只有丰生还是不冷不热，虽然他是第一个提出学箫的，却因为手小按不准音孔，早早地放弃了，他和张翳交往最少，心里又存着小疙瘩，关系迟迟不能更近一步。

　　齐布琛察觉到弟弟的冷淡，却并没有干涉。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有人白发如新，认识一辈子也熟络不起来，也有人倾盖如故，只需一面之缘就能成为朋友。

　　不久之后，齐布琛又遇上了那个和她一见如故的人。

　　盛京城小东门内有座天齐庙，大约建于明末清初，供奉的主尊为泰山神东岳大帝。相传东岳大帝诞辰于三月廿八，因而每年三月廿五至四月初一，都有天齐庙会，盛京城内的男女老少都会纷至沓来，到天齐庙敬拜。天齐庙周边也会布下市集，买卖人节帐相连，场面十分热闹。

　　早在月初，二.奶奶佑祜鲁氏便说要到天齐庙上香。一来是天齐庙求子颇为灵验，二.奶奶去年生了女儿，今年要去还愿；二来是泰山神主生死，二.奶奶想给多病的丈夫和年迈的婆婆求些福寿。

　　大奶奶管家不得闲，佑祜鲁氏便来邀请王氏。听了介绍王氏也很动心，她倒不为求子，而是为了娘家，今年以来她一直没能收到娘家的信，也不知大哥春闱考的如何，一直挂着心，便也想去祈祈福。

　　齐布琛听说额娘和二伯母要去上香，也要跟着去，为的也是外祖父家。之前她一心想让舅舅去考制科，后来才想起按照前世里王庶妃的说法，外祖父母都在这一两年过世了。虽然去年见面时外祖母身体硬朗，齐布琛却还是担心起来，便也想跟着去庙里祝祷。

　　到了正日子，妯娌俩在二门碰头，王氏领着齐布琛，佑祜鲁氏却没带女儿，只笑着解释道：“天齐庙还愿规矩大，得了儿子的要从小东门就磕头，一路磕到庙门口。像我这样生女儿的，也要步行过去才够虔诚。今天赶庙会的人最多，我也不敢带三妞，就怕挤到孩子。”

　　王氏表示理解：“我猜也是，所以才没带福哥儿，他太调皮了，一不留神就跑丢了。还是谧姐儿乖巧，让她去给我做个伴。”

　　三人坐了一辆车，早早地出发了。到了小东门，佑祜鲁氏就下了车，由丫鬟婆子陪着步行。齐布琛挑起帘子，果然看见外面有人一步一磕头，神情格外虔诚。

　　临近东岳庙所在的天齐巷，只见车马辐辏，挤得水泄不通。赶车的夏叔禀道：“三奶奶，人太多了，车子进不去。”王氏看到外面人头攒动，也无可奈何，只好让夏叔把车停在巷子外，带着女儿下了车，跟着人流走进去。

　　天齐庙内同样熙熙攘攘，善男信女骈肩累足，分别在各路神像前顶礼膜拜。王氏母女只上了三炷香，就被喧哗声吵得脑仁疼，春舒自告奋勇要给主子找间静室休息，却只带来一个小道士，打躬作揖地赔礼，说今日人多，道院里早满了。王氏也无可奈何，打算带着女儿回车上等二.奶奶。

　　刚出了正殿，突然有个小姑娘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把扯住齐布琛的袖子：“姐姐姐姐，我总算见到你了！”

　　齐布琛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终于回想起来，这姑娘正是去年重阳节的惊马事件后，拿帕子帮她裹伤的那个，是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玉石做的亭子！

　　“高玉亭？！”

　　“对呀对呀，原来姐姐还记得我呢。”小姑娘使劲点着头，却又露出个不满地表情：“谧姐姐怎么不来找我玩呀？”

　　齐布琛愕然，上回这姑娘就说了个名字，还说不要她归还帕子，之后就急匆匆地跑了。她又不知道对方身份，要到谁家去找啊？！齐布琛无奈地摊开手：“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谧姐姐快跟我来，我把地址写给你。”高玉亭眉开眼笑，很自来熟地跟王氏打招呼：“伯母也来啊，我娘正在后面休息呢，请伯母也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说完便蹦跳着跑进了道院。

　　齐布琛一阵无语，赶紧走到额娘身边，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这姑娘的来历。王氏听说是去过将军别院的人家，想来也是官眷，虽然这会儿邀请她们的只是个小姑娘，却也不能无视，便只好牵了女儿的手，也跟着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