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二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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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群退去之后，几个人里应外合，总算是把烦人的藤蔓硬生生斩草除根了。这破事儿折腾了老半天。太阳在远处的地平面上刚刚露出个头的时候，几个人疲惫地靠着屋子的墙，半醒半睡。最后在贝亚里德的催促下，才不得不起来赶路。
“一直停留的话，恐怕还有别的危险。”贝亚里德说，“而且这本来就是敌人的领地。不宜久留。”
敌人。他是很不想承认梯德是敌人的。半人马这种充满智慧的生物，在神话时代结束后就已经很稀有了，再加之各方面的特征都十分符合神话里对梯德的描写，所以贝亚里德对梯德身份的怀疑，并不多。
只是，他未必是朋友了。
想到这里，贝亚里德不自觉地发愣。
而且，他还逃脱了。这样事情背后的真相，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奥利佛拍了拍贝亚里德的后背，“神之间的事情，本就不是凡人能够揣测的。表面上，凡人信仰的是神明，其实只不过是想要得到神那样的力量。所以，振作起来。绝对的正义和绝对的恶，那是小孩子才相信的故事。”
“不需要你说教。”贝亚里德冷冷地一撇，自顾自地先行一步了。特里斯和露娜不希望这位领头羊走远，虽然无精打采，但也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露娜也是格外需要人照顾，几乎是由特里斯扶着走的。发出龙吟耗费了极其巨大的体力，在奥斯维德的戒律中，龙吟相当于神之音。以人之躯体去发出神的声律，代价巨大。
“你别白费力气了。”角落里的齐格拉对奥利佛说道，“他现在不会懂。但是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这话很有深意？”奥利佛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你最好说清楚一点。”
“你还不明白吗？”齐格拉从角落里站起来，“我们这一路要走的地方，会把你我的过往，甚至更多人的过往，都一一抖出来。”
奥利佛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加入了前行的队伍。
行至日暮，特里斯最先在山的尽头看见了城镇。有烟云在山间缥缈，城镇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这种感觉，有点儿像做梦。
一路上遭遇的危险并不多。不过还是遇到了几次虎豹形态的魔兽的突袭。齐格拉和奥利佛是不会出手的，他们只是围观着，心中对特里斯英勇且无奈的表现评分。卡尔文代替特里斯承担起来扶露娜的任务。因为特里斯受不了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露娜也并没有因此生气。温柔的皇子的怀抱比某位浑身汗臭的臭小子可靠多了！
因此遇到危险，都是特里斯一个人拼命地挥舞着巨剑，其他人像看戏一样在后面静静等待......
“天啊，我以为这一路上都不会有人居住的地方了。”特里斯战斗了一天，此刻反倒充满活力地欢呼雀跃，“太好了。又可以吃上好的食物了。”
其他的人都很困，没有办法回应特里斯的欢呼声。只有贝亚里德轻轻地摇头，他的脸色不是太好，“恐怕，这也并非是人居住的城市。”
“什么意思啊？”特里斯有些扫兴了，但是贝亚里德的话又不得不听，“那我们晚上还能在这儿住宿么。”
“最好不要。”贝亚里德说，“古月山脉的尽头，是罪恶场。”
“罪恶场？”特里斯面露疑惑之色。每次贝亚里德抛出专有名词，他都得仔细请教半天。
“嗯。晦暗与锁链之神奥拉菲卡，被称为‘古尔薇格的处刑人’，他处置罪恶之人，将他们封印在古月山脉的尽头，永世不得超生，也永世不得见人。”
“也就是说，我们一会儿看到的城镇，是一个没有人的城镇。但它其实是有人...或者什么魂魄之类的居住的。我们之所以会觉得它没有人，是因为奥拉菲卡的诅咒，让他们不被外人所见。”看见特里斯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奥利佛顶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把贝亚里德的话解释了一遍，“不过，是真的么？”
“那我怎么知道。“贝亚里德很无奈地耸耸肩，“不过如果是真的，那么山下那些云雾，可能都不是云雾了，而是罪人的冤魂。”
“别说的那么惊悚啊。”特里斯摇头，“反正不为人所见，那我们就当没听过好了，总比呆在到处都有可能跑出野兽的地方强啊。”
贝亚里德淡漠地冷笑：太年轻。
不过也没什么。他转念一想。待会儿他们亲自体会到那恐怖不就好了？反正想进入到大森林的话，从罪恶场横穿而过是最有效率的一条路。而且危险系数比充斥着各种魔兽的古月山林低很多。
特里斯并没有觉得有多吓人，即便是他发现了这座小镇的确如贝亚里德所说，没有任何人迹往来。
可是它并不像一座废弃的城市，更像是精美的建筑群。房屋的设计充满了古老的美感。玻璃橱窗透明锃亮。食品店里面的食物看着也都是新鲜的。一切都很正常，如果路上再多几个人的话。
这样一座在森林与山脉之间遗世独立般存在的城镇，却充满了死寂。
特里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也许，一切真的如贝亚里德所说。
一行人找了个食店坐下来。厨房里的确是新鲜的蔬菜，即便如此大家也不敢吃。从平原上的院落里离开的时候太过火急火燎，剩下的食物都没来得及拿。
“特里斯，齐格拉，你们去镇子尽头的森林找点儿吃的吧。肉啊，水果啊都行。”贝亚里德开始发号施令，“这镇上的食物恐怕都是为死人准备的。”
“我也去吧。”卡尔文自告奋勇站出来，“如果想吃烤禽，没有我的枪械那可不行。”
“可是皇子......”对方是皇室的成员，贝亚里德不好意思命令。
“没关系，有他们两个在身边，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卡尔文看了看特里斯和齐格拉，“我信任他们。”
“可是我不想去......”齐格拉皱眉。
“我也不想......”特里斯累了一天，现在都觉得背着巨剑简直是负担。
“你们再这么无精打采下去，下场也不过是饿死。”贝亚里德不为所动，“而且这个镇子很诡异，我看还是三人一起行动比较安全。你们去吧。”
“也是奇怪，你居然不把我支开。”奥利佛怀疑地看着贝亚里德，“你不会是想一直监视我吧。”
“他们只是去打猎，”贝亚里德说，“所以你不用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并没有什么卵用啊......”
奥利佛咽了口气。觉得贝亚里德说得有道理。
虽然他明白，如果他在特里斯身边的话，那个人的力量可以提升至少一倍。
——算了，这次就不和神使计较了。愿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
“尤萨斯大人，您好像很高兴。”
维兹进来的时候，刚好有一群黑鹰飞了出去，抖了他一身的毛，让他极为不快。他这次来见教皇，只是觉得已经在教廷的范围内玩了多日，实在是太无聊了。
刚进来，就看见教皇对着桌子上的水晶球，面露喜色。
“贝亚里德他们这群蠢蛋，自以为进了很是安全的罪恶场。”
“难道不是吗？”维兹走到教皇的身边，他看见水晶球里面映射着贝亚里德一行人在一家看似客栈的地方坐着休息，“等等，您是说，这是传闻中的罪恶场？”
“没错。”
“冤魂应该没什么威胁吧。”
“冤魂的确是没有什么威胁，但是真正能够威胁到贝亚里德他们的东西，深藏在罪恶场之下。”
“在那之下？”
“没错。在古尔薇格的世界观里，那地方是罪恶场，是奥拉菲卡的处刑地。但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古尔薇格。在我们盖雯教的记录里，那地方是阿斯拉的天庭骑士的沉睡之地。”
“天庭骑士？”
“你可以去查阅相关的资料。重点是，这个镇子其实连罪恶场也不是。罪恶场只是一个相匹配的传闻。而这个地方，它就是一个城镇，它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因为镇上的人都在最近成为了天庭骑士复苏的祭品。”
......
维兹从教廷里出来的时候，天空依然是那副染血的霞红。黑鸟乱叫着，声音让他觉得不吉利。这次他给自己施加了屏障，不会有杂乱的鸟毛掉在身上了。
他心情既喜悦又沉重。喜悦，是因为他终于有了任务。他即将启程去奥斯维德，和新的搭档一起毁灭龙神的城市。
他本是想申请加入前线的队伍，一起从正面攻入累诺。却被教皇告知前线不需要他的力量。
“虽然你很强，不过前线那边，自有神助。甚至还可以拖一拖，让龙骑士团来不及回守他们的老巢。维兹，你的新任务，就是前往奥斯维德，攻占那座主力已经离开的城市。”
“自有神助？”他的重点在于这个。到底是什么人的援助，比他还要重要。在维兹的认知里，他的实力是可以和圣骑士团团长艾卡尼亚旗鼓相当的。
“希望你能够相信。总之，在艾卡尼亚身后的队伍里，跟了一位神。因此，我们的圣骑士团，是不会败的。”
他就是因为这个，心情才沉重的。距离他们非常遥远的神话，似乎真的在慢慢觉醒。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二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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