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者时代》山穴来风

24、第十二章(上)

　　“你要毁灭把我们和这个世界，包括你自己，一起毁灭了么？”

　　“不，我亲爱的弟弟，我是要创造一个没有我们的和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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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奥利佛从梦中惊醒。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浩瀚的银河，仿佛置身星球之外的宇宙。

　　身边的伙伴都还在熟睡。奥利佛感觉有些口渴，推开木门想找些水喝。这间房屋里有张床，横着睡的话，刚好可以挤下他们六个。露娜很不情愿，于是到了另一间房睡觉。那间房本是梯德的卧室。

　　小小的院落里，半人马形态的森林守护神静谧地观望着远处的平地和无尽璀璨的星河。奥利佛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身躯宛如星光下一尊神像。

　　——之前决定一探究竟后，六个人便都下了小山丘，往这院落处走来。

　　当时他们看见，院落门口的灯光下，年迈的半人马静静伫立，用充满智慧的语气询问：“祝福你们，旅行者。”

　　贝亚里德和这看上去如同贤者一般的半人马进行了富有深意的交谈，从上古时代天地诸神间的恩怨，扯到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龙神复苏的预言。总而言之，神使表达的话可归结为：你真的是梯德啊？我们真可以住这儿啊？

　　梯德表达的话可归结为：不信滚。

　　“你在看什么？”

　　奥利佛在简陋的食品储藏室里找到了水壶。里面一片狼藉，两个小时前，特里斯他们一行人在那里面享受烛火晚宴之后，吃剩的食物在桌子上随意摆放。

　　“命运的指引。”梯德用苍老的声音回答奥利佛，“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安排。”

　　“古尔薇格的手下也信命？”奥利佛向前，和他并肩站着。漫天的星光把大地照得明亮，像是覆盖了一层荧光。刚刚他们暂时休息的山丘上，有尘土飞扬。奥利佛听见了野兽的叫声，它们在夜色下低嚎，聚集更多的伙伴。那是一群钢背熊，森林里凶残的三大异兽之一。另外两类是银齿狼和圣血蝙蝠。这三类异兽好袭击人类，凶狠，致命，好在不稀有，除了本身的属性值很高以外，并不具备什么主动释放的魔法能力。

　　梯德的双眼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像是指引旅人的暗夜明灯，也像是诱惑人心的黑幕奇袭。

　　奥利佛走到梯德前面看到他那双眼睛。第一反应是挖下来会不会发现是两块翡翠。

　　山丘上的钢背熊齐齐发出低吼，然后纷纷跳下山坡，在平原上冲撞。

　　奥利佛骂了一声，回房间去准备叫大家起来快走。

　　脚下的土地发生了变化，植物的根茎从地底下钻出来，同时也破坏了奥利佛站立的地面。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死死地缠绕住。

　　“你干什么！？”

　　是因为自己有着盖雯教的神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梯德转过身，语气不急不缓：“我只是遵从了神的指示。你们，必须死在这大森林里。”

　　他说了“你们”，看来他是想连房间里的人一起杀死。那里面可是有着古尔薇格座下的神使。看来这半人马，已经加入了另一方势力。

　　可惜，奥利佛现在是队伍里最弱的。连这些毫无杀伤力的根茎都摆脱不了。

　　熊群正在逼近。

　　“大家——”

　　“别吵了。”

　　奥利佛扭头本是想大声喊叫，结果看见几个人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呵斥他的是贝亚里德。

　　“你们居然察觉到了么？”凶相败露，半人马却没有丝毫的畏惧，“看来我小看了你们呢。”

　　“真抱歉，我的嗅觉可是很敏锐的。”齐格拉骄傲的笑，“熊群的口臭太浓重了，我觉得危险，把大家都叫醒了。”

　　“——下次再用那么粗鲁的方式，我可不会放过你。”贝亚里德咳嗽了一声，发出严厉的警告。

　　“但是已经晚了。你们的败北已经注定。”

　　更多的藤蔓从土地里拔地而起，高度堪比王宫的楼宇。黑色的根茎纵横交错，把一行人全部困于此。

　　最可怜的是奥利佛，他被隔绝在众人之外。他眼睁睁地看着半人马慢悠悠地迈开铁蹄从院落离开，除了满脑子的破口大骂，想不出别的对策。

　　而五个人被关的那个空间里，已经议论纷纷，骂声四起。

　　“你们别催！”贝亚里德慢悠悠地掏出书，念起了咒语。几秒之后，一道圣光从天而降，将紧闭的藤蔓炸开。

　　众人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被瞬间扼杀。那些被圣光分开的藤蔓，在众人迈开步子跳出去之前，又急速合拢，不给一丝机会。

　　“生命力也太旺盛了吧。”贝亚里德急了。

　　“熊群要过来了！”奥利佛喊。

　　“该死，得赶紧救他啊。”特里斯挥舞巨剑，拦腰斩断了结实的藤蔓。这一击，居然也耗费了许多力气。

　　然而藤蔓继续肆意滋长。几个人再次被封锁了起来。

　　“我用枪子儿试试？”卡尔文试探性地问，“也许火药能让这些根茎燃烧......”

　　“然后我们就会被烧死在里面。”贝亚里德扶额。

　　“不会的，至少我不会被烧死。”齐格拉好像特别无所谓，“对了，那个女孩儿出去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露娜不在这里边。

　　只有齐格拉看见她出去了。在贝亚里德第一次用圣光劈开了四周的藤蔓的时候，她似乎就想着一飞冲天了。齐格拉看见她那单纯的眼神，想起了遥远岁月中那个天真的自己，那个以为自己能够展现无上实力的自己。到最后藤蔓疯狂生长、关闭，浮现在露娜脸上那失望的表情，也像极了自己。

　　只是和自己不同，命运给了露娜第二次展现的机会。

　　在特里斯劈开了藤蔓的瞬间，她便张开了龙翼，飞向半空——

　　从上方传来龙的低吟，仿佛沉睡了许久的恶魔睁开了眼睛打嗝儿的瞬间。

　　奥利佛依然被藤蔓束缚着，他看见饥渴的熊群在这充满威慑力的低吼下，踌躇不前。它们的爪子在地上磨蹭着，像是用信号彼此交流。半空中的露娜持续地发出警告性的龙吟，龙翼缓慢扇动着，摆出一副凌驾一切的架势。

　　明知道是装出来的傲慢，却成为了力量的最好伪装。

　　钢背熊们互相传递眼神，最后一齐转背，放弃了这次猎食。

　　奥利佛舒了口气。

　　——龙是世间最强大的生物，在神和人共存的时代里，神和龙的地位不分上下。像大部分人类虔诚地信仰着神一样，野兽们也敬畏着巨龙和它们的血裔。

　　越强的龙神之力，才越能让野兽驯服。奥利佛暗自感叹：这个少女，到底有多少龙神的力量还未发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