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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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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念算真正懂得了这个道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阿泰和小优都有不平凡的故事,阿泰曾经犯过重罪,是陈松花了大价钱把他保出来的。小优则是一个孤儿,为了念大学,在夜店里卖身,是陈松从一个变态的嫖客手里救下来的。这两个人对陈松忠心耿耿,那种像小说一样离奇的友谊,让以念羡慕不已。一路走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友,他的一切,都在邢卫身上,好像剔除了与邢卫有关的一切,他的人生就是个空白。每当夜深人静,以念都无法从这种消极的暗示出挣扎出来。

      新开业的那天晚上,郑洪捷、陈松都在,突然来了一群烂仔模样的人物,来了就高声混闹,说着难听的话,明摆着是来寻衅挑事的。以念正想报警,阿泰过来按住他,然后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递给带头的那个,一群人立刻点头哈腰地走了。

      以念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电影,更想不懂,陈松是上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分子。不过阿泰非常能干。接手酒吧没几天,有警察来查证件,有税务来检查帐目,还有各色各样的寻事者,往往以念都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些烦恼就都自动消失了。他对这个阿泰,不能不说有一点五体投地的钦佩。有时候,以念觉得阿泰比自己更像一个老板。

      小优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管理者。在酒吧一切走入正轨以后,以念发现作为老板,自己来不来酒吧已经不是一个要紧的问题,有小优在,一切就能OK。以念知道他是名牌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的时候,不但非常吃惊,而且还有一点挫折感。他问小优:“你为什么不去大企业任职呢?找一个好的企业,未来个人的发展肯定无可限量。”

      小优只是淡淡一笑:“陈哥需要我在这里工作,我就留下来了呗。”这样一答,倒让以念觉得哑口无言,觉得自己提的问题庸俗无比,像个势力鬼一样。以念每每想起自己第一次把小优当成那种身份的人,就觉得很羞愧,所以越发对小优亲热起来。有时候,他会觉得小优身上有自己的影子,看着小优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表情,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小优对陈松的感情,从来就是不加掩饰的。但他面对陈松时,热切的眼光里并不仅仅有激情和爱慕,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绝望。

      以念从来也没有和阿泰、小优讨论过他们以往的旧事,就像他不愿意和人讨论他和邢卫的过往一样。他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尊重彼此内心世界的独立性和隐密性。三个人,就这样数着平淡的日子,平静地经营着他们的酒吧。

      陈松变得常常来广州,他是酒吧的老板之一,有充分理由经常性来视察他的产业,而且在广州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跟以念说,已经逐步在把自己的生意,转移到广州来。以念很疑惑地想,都说深圳比广州更适合发展事业,为什么陈松要把他的公司迁到广州来呢?但陈松做事情总是神经兮兮的,以念也不觉得自己有问清楚原因的需要。

      那四个女孩子仍然时有来酒吧表演,时间久了,以念才知道,原来她们,也是两对LES。他算了解了当时为什么那个男孩子一样的女孩子会对他说:“来玩吧,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日子流逝,酒吧里总上演着各种各样的小故事,有些是动人的,有些是悲惨的,以念渐渐觉得自己慢慢蜕变,从内心到外在,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比如他开始晓得世事人情,开始知道除自己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各有各的活法,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真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得一提。即使是当年他视之如珍宝的感情,而今也随着时间慢慢消逝,隐藏到内心很深很深的角落里去了,不经过搜肠刮肚的一番翻捡,还真不太容易浮到意识的表面来。

      只有在那些午夜梦回的时分,因为思念而无法入睡的时候,以念才会无声地说:“哥,你过得好么?”他发现自己之所以自邢卫走后就没再有过动心的感觉,是因为心底里对邢卫的感情依然没有变,明知道自己很傻,还是会假想:如果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也许是因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总得不到吧,以念特别希望大家都能得偿所原,情有所归。有一回以念和小优一起喝啤酒,乘着酒兴,他对小优说:“我要是真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不会犹豫,就算是头破血流,明知会撞墙,也要一头撞过去,只可惜我总是遇不到那个让我心动的人。”他觉得小优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明白他的暗示,差不多两年了,他只要看到小优那种为情所困的表情,就很难过。

      可是小优也喝多了,他红着眼睛看着他说:“我倒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惜取现在。珍惜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珍惜眼前的人,珍惜眼前的事……许多东西,你拥有的时候不觉得,但一旦失去,就变成人生的最大遗憾,”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自以为能成为对方的人生导师,拼命想把对方拉入正途,结果一直是自说自话,谁也没把对方的话听进心里去。

      酒吧第一年赢利并不丰厚,但以念很大方地把赚得的钱全都分光了。他用自己赚的钱,又添上一大笔钱,在他们住的别墅附近,买了一套小型的别墅,说要把自己赚的第一桶金,送给养育他长大的邢伯伯邢伯母。他特意开车回了一趟深圳,亲手把钥匙递到邢伯伯手上。

      当时邢伯母激动得又搂住以念哭了起来,以念像个大人一样,反而反抱回她,轻声细语地安慰起她来。邢伯伯在旁边看得百感交集,心说果然是有了事业的男孩,就会成长为男人了。

      但郑洪捷很清楚,是因为邢卫要回来了。他和以念曾经同居过的那套房子,还是以念名下的产业,邢卫不见得愿意带着陈楠住进去。邢伯伯邢伯母两人都还没有退休,这幢新买的别墅,只能给邢卫住。郑洪捷猜出以念的心思,心里就一沉一沉地痛,他沮丧地想:两年了,这个伤痕仍然无法平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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