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医香》野子

10、气得吐血

　　“我没中邪，我就是实话实说，大伯欺负小辈就成，我反抗一声就有罪了？”

　　李芸见状，直接驳斥，都到了这个时候，父亲还只是两边想要和稀泥，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些亲人是要把他往死路上去逼。

　　果然，父亲这性子就是太软了些！

　　“连翘，快别说了！”李世隆连忙去拉自个女儿，怕这丫头把祸闯得越来越大收不了场。

　　“看到没看到没，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李老大当下指着李芸大声嚷嚷了起来。

　　李芸却是一跺脚，扯着父亲的衣裳摆出一副急得要哭的模样，利用父亲心疼女儿的弱点，开始强行采取“威逼”手段：“我就要说，我就要说！大伯他们不讲理，我为什么不能说？爹爹打小便教我做人要正直，为什么我现在连说句实话都不可以？”

　　“别哭也别乱发脾气了，咱们好好说话好好讲道理行不行？”李世隆有些手忙脚乱地说着，几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姜氏本还想着让女儿莫再这般发脾气，可看到李家人如此蛮不讲理，自个夫君又是个软性子，反倒觉得女儿没有什么不对的，索性先由着女儿去闹。

　　她是碍着媳妇的身份，许多话不好怎么说，也不好由她当众撕破脸皮。可这些人的确太不讲理，也唯有连翘这种闹法才起得了一点作用。

　　听到父亲的话，李芸强行挤下几滴眼泪，可怜巴巴的抓着一脸内疚而不知所措的父亲继续说道：“爹娘不是一直好好的跟他们说话吗？爹娘不是一直好好跟他们讲道理吗？可有用吗？他们理吗？听吗？道理是跟讲道理的人讲的，我一个孩子都懂，爹爹更加应该明白才对！”

　　“连翘……”李世隆有些心虚，其实他也明白都是自己母亲兄弟们不对，可再如何那些人毕竟都是他的亲人，于情份上他实在是抹不开。

　　李世隆无语，不过李老太却是气得不行，当下便高声骂道：“老二，你听听你女儿都说了些什么浑帐话，她这是当着你的面骂我们不讲理呀，连我这老太太都给骂上了，你竟然还不管不问，这是想要气死我吗？”

　　“奶奶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气死，怎么就不替儿孙想想，不想想自个的儿子会不会被你们给逼着害死？”

　　李芸抢在父亲投降于愚孝之前，当即便冲着老太太顶了回去。

　　李世降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正想出声制止女儿，却是被一旁自个妻子不动声色的拉住拦了下来。

　　“你……”老太太当场被这话给呛得愣在那里，脸黑成了锅底却一时无法反驳。

　　倒是李老大，见状这还了得，边骂边撸袖子又要动手：“你这个小兔崽子，敢跟你奶奶这样说话，看我不撒烂你的嘴！”

　　“大伯又要喊打喊杀了吗，那你今日打个试试！”李芸狠狠地瞪着李世兴，反问道：“你真以为是我大伯打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你当我小就不知道衙门往哪个方向开的吗？”

　　李芸甩开父亲的手，一个箭步便再次冲到了李世兴面前，气哼哼地指着李世兴的鼻子骂道： “大伯还长辈呢，让我爹去送死，拿茶杯当众砸我跟我娘，这都没人说你半句不对，我这当女儿的替父母不值气不过，才朝地上砸个杯子说几句公道话就是反天了？”

　　“这是我家，我爱砸什么砸什么，我高兴说什么说什么，就是有不妥的地方自然有我爹娘管教，有他们在还轮不到别人代俎越庖！分了家的不知道了吗，爷爷过世前就分了家的，不记得了？就算没分家，管你们是谁还能不讲理、还能拿着长辈的身份架子强押着我爹去送死吗？”

　　“合着反正也不是你们去送死是吧，合着我爹老实我娘不愿撒泼扯破脸皮，你们就能随意欺负他们是吧？”李芸这会可懒得装八岁还是二十八岁，一通狠话直接砸了下去指着大门当众嚷道：
　　“今日我宁可背上这不孝忤逆的恶名，不要了这张脸，也不能让你们一个个把我爹往死路上去推。咱们把门打开，让四方街邻居都来评评理，看看你们谁有这样的资格逼着我爹去送死！我倒是要看看十里八乡的人到底眼睛瞎不瞎，是不是都跟你们一样分不清黑白是非！”

　　李芸边说边当真往大门口冲去，一副要去亲自开门找乡邻来评理的模样。

　　“站住！站住！”老太太都快气背过去了，当下喊道：“老二，你还不快把这疯丫头给我拦住！”

　　李世隆早就石化了，他万万没想到，才八岁大的女儿竟然讲出了这么一番令人震惊的话来。
　　莫说是八岁，就算是大人也没几个人说得出这些来呀！他都有些糊涂了，眼前这看上去比大人还犀利威严的小女孩当真是自个的女儿吗？

　　他可从没教过这些，孩子她娘断然也不会，怎么有种一下之间比大人还大人的感觉，让他都觉得无言以对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后，李世隆这才勉强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后，立马拉住了女儿安抚道：“连翘，你先别激动，爹爹这不还在这里吗，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爹爹，咱们好好说，他们跟咱们好好说吗？”李芸再次强调了一句，委屈无比的抹着好不容易攒下的眼泪道：“反正不论如何，连翘都不会让爹爹去送死，爹爹若没了，娘亲也会被人给欺负活活逼死掉的，到时连翘又该怎么办呀？”

　　最后一句，倒是把姜氏给惹得泪流满面，一把上前抱着孩子哭了起来。

　　李世隆就算是再包子，可看到抱着哭成一团的母女，联想到连翘最后所说的那种悲惨遭遇，一时间心如刀扎，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你这臭丫头，满口都是胡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都是谁教你的，没有人教的话小小年纪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李老大可是回过神来了，简直气得快吐血，指着连翘大骂起来。

　　“大哥不要再指桑骂槐了！”

　　姜氏此刻内心因女儿震撼无比。

　　却是义无反顾的站到了女儿身旁，朝着李老大说道：“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说我教孩子这些？有没有人教她，这并不重要，我也不想解释些什么，但我认为，连翘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并非没有道理。既然已经分了家，我们家的事情自己有权做主，请你们莫要强行干涉！”

　　“好好好，这回总算是藏不住了吧，弟妹呀弟妹，果然都是你做的好事！”李世兴咬着牙说道：“你不就是成心见不得咱们李家人沾你们姜家的光吗，你不就是不愿意给我们这些亲戚一条好路吗，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毒妇，把……”

　　“大哥够了！”

　　李世隆再也忍不住，大声斥责李世兴道：“不许再这样侮辱我的妻子，也不许再那样对待我的女儿！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咱们心里都有一杆称清清楚楚，我不想反驳那是因为你是我大哥，我尊重你！可并不代表我认同你的想法，并不代表必须就得按你所说的一切去做！”

　　妻儿委屈无比的眼泪终于让李世隆不再犹豫，径直说道：“连翘说得对，我去与不去本就是我自个的事，你们还真管不着，我们兄弟几个早就分了家，我自个小家的事情我自个知道怎么处理，无需你们来操这份心。”
　　“老二，你怎么也这样……”

　　老太太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当场就想训斥李世隆。

　　“娘，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出诊，你们都回去吧，再闹下去伤了感情不说，只会让外人看尽笑话！”

　　李世隆这回当真是硬气，说罢也不理众人是否走与不走，直接牵着妻子女儿先行回屋，看都不曾再看身后一眼。

　　李家人何曾想到李世隆竟会如此硬气地跟他们对着干，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好半天直到人走远不见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厅里头便传来一阵骂骂咧咧之声，夹杂着老太太不可思议的惊呼训斥当真难以入耳。

　　吴伯早就深知李家这几人品性，却是淡定不已的上前劝说了两句，而后送这几位主出门。

　　众人骂归骂，不过倒没有继续赖着不走，一则他们看出了老二这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再多说也只能是浪费口水，二则毕竟日后还是得靠着老二盘活他们的日子，把人逼太急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阿玲，真是对不住，让你跟孩子受委屈了！”回屋后，李世隆十分内疚地朝妻女说道：“可他们毕竟是我的母亲跟兄弟，闹过就过去了，你们都别记恨什么，其实他们……他们也只是不觉得事情有那么严重罢了。”

　　姜氏这会心里本就还是极不舒服，见自家夫君第一句话便是替那些欺负他们的人说好话，一时间更是堵得慌，别过头去给孩子整理衣裳，只当成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