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里不知身是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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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我是山龙隐秀。”
——谁是山龙隐秀？
“是我。”
——谁是我？
——我是谁？
我究竟来自何方？又要往哪里去？
仿佛有些重叠的记忆的影子，一幕幕的闪回刷过去。苍茫的大雪，神秘的疆域，崩坏的山峰，染血的河流...一切陌生的景象，却又似乎无比熟悉。一句一句的质问，仿佛是从意识深处透来，又好像是前世今生的轮回，渐渐苏醒的记忆，莫名牵引着去往的脚步与方向。
黑暗中像是冥冥中的呼唤，不知何岁何月，不知何处何间，不知何近何远，隐约有什么盘旋的影子穿梭腾挪，忽然一声龙啸响彻宙宇，震彻脑际，亘古绵延。
四方倒置，天颠地倒。六感混沌，一暮荒老。
脑际痛感乍响。
“啊...”
山龙隐秀一声低呼，终于醒了过来，展目看去，四周仍是孤舟一字横住处的陈设摆放，方才的竟是一场大梦，徒出一身冷汗。
医天子连忙将他从榻上扶起来，“小山，你可没事？你这一觉可睡的太长，足足三日，连我这个医生都被惊到了。”
山龙坐起身来，扶着脑袋，来回晃甩了几下，方才开口道，“呵...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梦多频频...”他声音有些沉重的慵懒，又仿佛心事重重，“近些日子，竟没有一夜好眠...我...竟睡了有三日？”
“正是，”医天子颔首，“但我查你身体脉象，并没有异常，只是睡眠而已，健康得很。这倒颇是怪事，既然是梦，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被问及到此，山龙面色有些略微的凝重，过了一会儿，他却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些脑中的胡思乱想，天马行空，又怎么当真。恐怕是我最近动拳太过，心智不宁的缘故...”
一抬左手，却蓦然发现左手上袖扣处歪斜，已然坏了，山龙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叹道，“看来是要戒之慎之，方得安宁。”
医天子道，“但...”
山龙笑道，“吾身体倒是并无大碍，好友宽心便罢，”回神过来，虽是睡了三日，却看到自己身上竟十分整洁，面上手上竟都干净清爽，显然是被人悉心照料过，不由道，“吾既睡了三日，倒是辛苦好友照顾了。”
“诶，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医天子似笑非笑摇了摇头，“你生了这几日病，可叫她好一番操心...”
“这...”山龙一时诧异，正欲开口，却见门口灵犀指瑕手捧药盅，走了进来。
灵犀指瑕一见他，面上仿佛松了一口气，“你可终于醒了。”顺手将手上捧着的药盅搁到一旁，走到他近前，不自觉之下已然拉住他袖子，来回细看一番，一边问医天子，“你一直步醒，倒我险些以为自己煮错了药...医天子，这可没事了吗？”
医天子道，“看起来倒是没事，方才把脉，小山身体倒是强壮无碍，看起来倒真是梦做的太多，多睡了一会儿罢了。”
她抿了抿唇，扬眉起来，“什么叫看起来没事，要真的没事，你可是医生，好生给他细看看。”
医天子笑起来，一边看了一眼一旁的山龙，连声应道，“是是，阙主吩咐，在下莫敢不从。小山，你可要好好养病，莫要辜负阙主一番关切。”
他这样一说，灵犀指瑕却反倒静了下来，目光不自在，拉着山龙袖子的手也松了开来。许是方才煮药有些热的缘故，脸颊上有些微微的暖色。
山龙这才寻隙得以插话，他目光看向一旁桌上的药盅，方才回过头来，有些微微的讶异，温和道，“...竟是阙主屈尊照顾山某？”他不自觉叹了一口气，“这叫山某如何心安？”
医天子早已悄悄溜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灵犀指瑕微微语噎，道，“我...我不过恰好有空罢了。”
山龙道，“劳烦阙主，山某到底于心难安。”
灵犀指瑕面上更有些微红了，别过头去，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她咳了一声，正声道，“不要再说这个了，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
山龙道，“不知阙主要说什么？”
灵犀指瑕有些犹疑，终于开口道， “你有没有闲空，我请你去我...去道门做客好不好？”
“做客？”突然这样的邀约，倒令人几分不解。
她又解释道，“道门大会快召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半低下头，“我知道你不喜欢出门，可是今年的道门大会我也会参加，你教我的功夫我练了许久...我就想着，你若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似乎是拿不准他的回应，她声音难得有些忐忑的轻柔，连带着往日的英气也弱了几分下来，这样看她，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人意味。
道门与他渊源颇深，只是不能明言，但到底不该往道门太近。几次欲言又止，却只话到嘴角。但听她这样说来，不知为何，竟叫他无法可拒。是什么缘故，也难以说清，但他却也实在说不出那个“不”字。
听他久久不答，她又抬起头来，眼中微微希冀的看向他。
怔了怔，他已经听见自己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