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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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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眼站在路中间,双臂抱在胸前,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看穿一个人。多弗朗明哥瞬间明白了过来,看向了赤桥。赤桥抱了抱怀里的木盒子,才开口说,“我就是来磨刀的。”
      多弗朗明哥脸上瞬间换上了招牌的流氓痞笑,“什么啊,你们居然认识?你居然认识她?”
      赤桥知道鹰眼不会回答他的话,便说,“是父亲的旧识。”
      堂吉诃德自然知道事情不会有她的回答一样简单,不过也难怪,名满天下的铸剑师,怎么可能不认识一样已经扬名立万的大剑豪。
      “哦?你还真是不断有让我大吃一惊的事情。”以他的的估计,鹰眼若来,无非是要带她走。这可不行,但他又不想在现在就和鹰眼起正面的冲突。倒不是他断定自己打不过,只是他觉得眼下胡乱结仇只会自损元气,得不偿失。他几乎立刻略略侧过身体将赤桥整个挡在了鹰眼的视线之外。
      鹰眼始终没动,他用冷静地有些过分的声音说,“来磨刀的?这十一年你哪天不在磨刀?也没见你哪天离开那宅子 。”
      赤桥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要磨刀。”她怯懦地看了看鹰眼无时无刻不咄咄逼人的目光,接着看向多弗朗明哥,半是哀求地说,“您,您先走吧,我说完就来。”
      穿粉色大衣的男人没动,甚至连脸上的坏笑都没变。
      鹰眼的目光几乎是立刻从赤桥身上一收,落在了他身上。赤桥想了几秒,觉得这么要求他立刻离开好像的确不妥,毕竟这是他的地盘。接着她往多弗朗明哥的方向靠了几步,伸手把雕花的木盒子往他怀里一递。“这,这先给您拿。我过后再去到您那里取来,可以么?”
      鹰眼诧异地看了赤桥一眼。盒子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做的,但却刻着甚是美丽的木雕,木头表层的漆都已经剥落干净了,露出了原木的纹路。像是被谁的手不停地抚摸了千万次一般地光滑。
      赤桥看到墨镜的镜片里倒映出了自己细瘦的身子,也不知多弗朗明哥被挡在墨镜后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只看到他的眉突然就拧住了。赤桥竟觉得有些惧了,刚略略向后一缩,就觉得手里突然一空,是多弗朗明哥将那木盒子接了过去。

      他将盒子放在手里掂了掂,用几乎心满意足的口吻说,“好,那就姑且先放我这里吧。”接着不等鹰眼再开口说什么,他便一个转身朝前方都等着他的部下们走了过去。
      赤桥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随着强光往远处带着围城的别墅去了,她这才安了些心,看向鹰眼。鹰眼照旧是板着张脸。
      看到她突然把装着剑身的木盒子给多弗朗明哥的时候,鹰眼着实有些惊讶。他不懂为什么赤桥就这样把这宝贝给了去。这十一年来,每每去到澈先生的老宅的时候,那木盒子都被她放的那样安稳。他只得问,“这是怎么了,突然离开了宅子?还带着玉焚?要走,也知我是不时要去的,好歹留张条子说句要走了。我还以为你给海贼抓走了。”
      “一时急着就忘了,对不起。”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鹰眼是去宅子没寻着她和玉焚,这才追了过来。念及玉焚,她赶紧加了一句,“玉焚没事。”
      鹰眼倒也没再深究,就是说,“你到底是为了为什么突然离开宅子。”
      赤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只是说,“我只为玉焚。”
      鹰眼看了看自己背后的黑刀。那是澈先生穷其一生都望尘莫及的最强存在。赤桥也看向了黑刀夜,在阳光下它丝毫不闪光,不仔细看甚至以为那或是把钝刀。末了他说,“那个男人,信不得。”
      赤桥看了看多弗朗明哥离去的方向,路的尽头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是,她也没有信任过他,或者说,一直呆在宅子里,她并不需要信任任何人。也没有人可能害她,毕竟她也只是个来者不拒磨刀人,杀了她得不到什么好处,倒是以后再也寻不到人磨刀了。她想,随着年轻气盛的火烈鸟离开自己呆的宅子,并不等于她就信了谁。她只是为了玉焚。“好吧,谢谢您的劝告。”她这么说。
      “是警告。”鹰眼的话几乎和他的眼神一般锐利,像把开了刃的快刀,让赤桥一时有些语塞。接着他说,“你好自为之。”
      然后他就从赤桥旁边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港口的方向,多弗朗明哥巨大的海贼船旁,看得到那里停着只仅能容下一个人的木船,船的形状,像口棺材。
      鹰眼一步踏了上去,接着他回头说,“还记得零毁么?”
      这个词生硬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自父亲死后,以是十一年都没再听见了。赤桥愣着点了点头说,“记得。”那是本应是和玉焚在一起的对刃。已经被父亲扔进了刀山下的大海。
      鹰眼的船就要开了,他的声音这样传过来,渐渐轻了下去,远了过去。“几天前,我见到零毁了……”

      赤桥站在原地默默听着。而后她就迈开步子慢慢地朝多弗朗明哥的别墅走了过去,这样恍恍惚惚地竟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候。她突然皱着眉头心里一阵难受。零毁,那把杀不了人的刀。那把倾注了父亲半生心血,却最后连砍柴都做不到的刀。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鹰眼突然提起这把刀。
      时至今日,她都记不清父亲换来那块陨铁的时候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甚至都记不清那陨铁融化的时候到底是黑还是是红,但零毁,从它银白色的刀身上到底带着怎样的纹理,到缠着红色细绳的槐木刀鞘上到底刻着怎样的花纹,她都记得。零毁这两个字像是某个水库的闸门,一被提起就觉得自己溺了水,喘不过气来。
      多弗朗明哥就站在二楼的窗口一动不动看着外面,房里就他一个人。过了约摸有一小时,才看到赤桥细瘦的身子慢慢地从路的尽头走了过来。她走的是那么慢,几乎让他觉得,等她走进别墅,可能天都要黑了。他不记得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有这么瘦,只觉得好像她突然薄了一层。他不知道鹰眼都和她说了什么,那时候他真以为她走回来就要抱着木盒子离开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有认真考虑过要不要用暴力留她下来磨刀。
      但是没有。她甚至都没立刻就过来拿她的盒子,她就是慢慢走进了大门,随着他的手下进了安排给她的屋子。
      那一整晚,都再没看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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