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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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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鹰眼看到零毁的时候,天色已有些微微地晚。但有什么东西折射了太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斜斜的一长条,那是一把直刀。就算离得那么远,他也能觉得出,那是把做工极致精细的刀。刀身上带着好看的深白色纹路,被收进刀鞘里的时候,甚至连摩擦的声音都没有,那一定是上乘地有些过分的材料做的刀。
那时候鹰眼几乎是立刻地朝那把刀靠了过去。他甚至没有注意拿着刀的人是谁。他只是诧异,如此一把做工精良地刀,竟没被列入“无上大快刀十二工”。正当他要看得更真切地时候,那人一个转身进了一边的酒馆。鹰眼这才将目光从刀上收了回来。从背影看,应该是个女子,黑衣,长发及膝。她腰间别着两把直刀,一把极精美一把极普通。几乎是不自觉地,鹰眼也进了那个酒馆。
这是岛上最大的城镇,名为猎人城邦。是赏金猎人和雇佣兵聚集的地方。街两边的围墙上四处贴着海贼的通缉令,几乎都是过亿的。而道路尽头的牌子上则钉着征召雇佣兵的羊皮纸。
这样的地方,照理说作为海贼的鹰眼是不应该久留的。刚推开那酒馆的门,没走几步,就看到刚才的女子默默站在墙边看着他,她生得异常好看,一看就不是俗子。她开口问,“你跟着我,有事么?”
鹰眼甚至都没有否认,对方这么直接地问了,他便说,“我想看看你的刀。”
女人的目光落在他背后的黑刀上,她边伸手解下自己的两把直刀,边说,“可以,那么可否也借我你的黑刀一看。”
鹰眼将夜从背后拿了下来,就这么递了过去。夜的刀身很长很大,几乎占了那女子一整个人。女子伸手握住刀柄,一手扶住了夜的刀身。
鹰眼细细审视着精致的那一把刀,刀身光滑没一处划痕,手指轻轻抚摸刀背,可以感觉的些许微温。如此上乘的材质,鹰眼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就是澈先生曾买过的那块万年陨铁。
女子这时候说,“这把刀,叫零毁。果然很识货呢,这是我用过所有的刀剑里最喜欢的。”她说,“这是把好心肠的刀。”
那时候鹰眼并没有多在意她的话。他只是很震惊,这把被澈先生丢下悬崖的刀,竟辗转着最后仍旧被人收在了身边。若说有什么他无法理解的,那时候澈先生给这把刀取了名字,锻造出来当天就扔进了大海,可以说除了他和赤桥,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把刀的名字。他问,“零毁?这名字是谁取得?”
女子笑了笑说,“这个名字,是零毁自己告诉我的。”她将夜递了回去,接过自己的两把刀。鹰眼又说,“是恶魔果实么?你吃过恶魔果实?”
“是啊,我可以通过触摸兵器去读人心。”她几乎毫不避讳地说,“不过不要担心,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虽然你好像以前认识锻造出零毁的刀匠,但是我只是想说,现在零毁是我的了,谁来拿我都不会给。”
“我只是看到零毁有些惊讶,我没有要来拿刀的意思。”
“我知道。”女子伸手握住了零毁的刀鞘,“就算拿了,这把刀对你们也没用不是么?它又杀不了人。”
鹰眼没有再多问,他知道零毁是把杀不了人的刀。虽然做工精美,却永远都入不了“无上大快刀十二工”或者“大快刀二十一工”。女子后来说,说她有个叫久夜的名字,是个雇佣兵,别人都喜欢叫她剑奴。她还说,你不用自我介绍了,摸过你的兵器以后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就是世界第一的大剑豪,鹰眼米霍克。还有,要是见到五道先生的话,就请帮我问个好。
赤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都是看不到尽头的坛子,她就在里面一个一个地找装着龙血的那个,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找到了她又害怕自己拿错了。后来坛子碎了,还没看清里面流出来的是血还是是水,她就醒了。
迷迷糊糊看见桌子上堆着好多粉色的毛巾,她那时候想,咦?是给我用的毛巾么?好多啊,像小山那么高,我用不掉啊。后来她才看清,那是多弗朗明哥,穿着粉色的大衣坐在那里。进别人的房间应该敲门这样的礼数他是不懂的,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去懂。反正这是他的别墅,那么里面所有的房间都是他的房间。进自己的房间,当然是不需要敲门的。他几乎一个人占了整个圆桌,装着玉焚的木盒子就放在他旁边的椅子里。
她赶紧说,“本想今天起来就去拿的。”
“是么?今天么?那你昨天去干什么了?”多弗朗明哥翘起了二郎腿,无论何时他都是这么悠闲。
赤桥缓慢地坐起了身,“昨天我就是累了。”
“呋呋呋,累了?”多弗朗明哥冷笑了几声,“在船上坐着一动不动坐累了?”
赤桥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睡足了才能干活。”她接过多弗朗明哥顺手递过来的木盒子。那时候隔着盒子她都感觉得到里面仍旧是温热着的。这块铁,就这么温热了一万年,可能一万年以后也都将就这么温热下去。直到大海干枯,也都还是温热的。
“这破盒子里面是什么?”
“是父亲没完成的刀。叫玉焚。”她说着将盒子放在了枕头底下,像是这样藏着就安全了些。
“怎么取了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名字。”
玉焚,有点让人想起玉石俱焚这个词。那时候赤桥想,是啊,多念几遍,还真是觉得有点不吉利呢。
鹰眼坐在自己的棺材船上,慢慢地往一个小岛上飘。从几分钟前,他就觉得出,背后的黑刀夜有些微微地颤着。
算算也有几年没有见到这个给黑刀夜开刃的铸剑师了——五道先生,澈先生的师傅。当初他打造出黑刀夜的时候,还是年纪轻轻,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时间一晃就是数十年,最后这把黑刀到了鹰眼手里,认他为主。给夜开了刃以后,五道先生就说,是时候休息了。而后他就再没有铸造过任何刀剑。
鹰眼的船还没靠岸,就看到一个精瘦的老人站在海边。老人嘴里叼着烟斗,倒是还有些精神。他说,“鹰眼,很远我就听到了夜的声音。来找我,是你的刀出了什么事么?”
鹰眼一个鱼跃跳下船,他直截了当地说,“不,我的刀无事。只是几天前,我居然见到了零毁。澈先生的那把零毁。”他看见五道先生脸上的皱纹瞬间深了几分,他继续说,“零毁的主人说要向你问好。”
“啊,是剑奴么?”五道先生猛吸了几口烟。
“是啊。”鹰眼也不多话,“先生如何认识她?”
五道先生看了看脚下泛着白沫的大海,水晶般的海浪不时打过来没过了两人的脚踝。他微谈了一声说,“早在七年前,我便见过她和零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