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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回(书修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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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认义子李氏赠白虹留辞信南侠离开封]
后院儿的酒席早已摆下。待展昭、白玉堂和蒋平三人进屋的时候,另外三鼠、欧阳春、智化以及江尧已经侯在桌前了。至于其他人都跟着包大人去处理血玲珑的案子,全都不在开封府,去了刑部。
展昭先给江尧敬了杯酒:“江先生,多谢您数次救命之恩。我展昭实在无以为报,请先生受我一拜。”说罢他单手撩衣摆就地下跪。
江尧哪里肯让他当众下跪,没等他膝盖落地就将他搀了起来。“你这谢我领了,这俗礼就免了吧。老夫救你并不图这个‘谢’字。”说完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展昭自满一杯,可杯刚放到唇边就被就被江尧拦了下来:“这酒你不能喝。”
“为什么?”展昭愣了。哪里有敬了人家酒自己不回一杯的道理?
“你身体刚好,又受了牢内的湿气,这酒是冷的你不能喝。”若是展昭再病,就必然比之前严重。到那时候白玉堂还不得烦死自己。
听完这话白玉堂连忙从展昭的手中接过酒杯:“那这一杯我替他喝了。”
江尧笑着点了点头:“那刚刚这杯酒,老夫就全当是你们谢当日那一谎之恩了。”不好说得再明,只要这听的人能懂就够了。
展昭和白玉堂脸一红,没再接这个话茬。
“各位,我和智大兄弟明日就走了。今天借这杯酒跟大家辞行!”酒过了三巡,欧阳春突然决定要走。
五鼠和展昭都愣住了。本打算事情了了兄弟们可以欢聚几日,怎么说走就走?四爷蒋平就琢磨着里面肯定有事儿。“老哥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智化笑着晃了下头:“那个花蝴蝶一跑没有了音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我和欧阳老哥哥合计了一下,你们这些人要留在开封府办公,我们俩闲来无事到江湖上走走探探。没准就能打听到什么蛛丝马迹。”这个恶淫贼从自己手上逃了数次,如果不抓住他,实在难平心头之愤。而且经过乌江府一事,怕是开封府和花冲的梁子也结上了,他们也不能不帮这个忙。
“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哥们儿还会再见面。”这杯酒饮尽,欧阳春看了看展昭,“展弟,你千万不要再为了过去的事想不开。”
智化也点头:“没错,堂上我们的供词可是千真万确。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就当没发生过吧。”
展昭苦笑一下,明白他们的好意:“多谢二位哥哥教诲。”只是就算自己不记得,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现在不过是连忏悔都找不到门路罢了。
第二天欧阳春和智化向包大人告辞之后离开了开封府。
送人出了府门,蒋平拉过白玉堂:“老五,你答应李氏的事和展昭说了没有?”
白玉堂摇头:“他有老母尚在,这件事还是我来吧。”反正他白玉堂父母双亡,这件事答应也无妨。
蒋四爷听后皱了眉:“要是被展昭知道了,我看他非和你翻脸不可。”
“我这是帮他啊!他翻的什么脸?”五爷撇了下嘴,但也知道四哥说的不假。
“他的脾气难道你还不清楚?不是他的事他都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这事本来就该是他的。”他倒不是不赞同五弟的做法,只是为了这件事争吵既不值得又不吉利。
这时展昭从包大人的书房走出来,见那兄弟二人聊得热乎,一时好奇问了一句:“四哥,你们在说什么?”
白玉堂赶紧摆手:“没什么。”
若没什么这老鼠的眼神儿绝不会躲闪:“到底什么事儿?”
蒋平拍了下五弟的肩膀:“你们两口子的事儿自己说去吧!我进去找包大人。”
“到底什么事儿?”见四哥离开,展昭继续追问。
五爷闷了片刻,最终还是觉得此事不说不可。“也没什么,就是李氏说他和王斌现在无子无女,灵柩之前无人赔礼,发丧之时无有孝子,所以……”
“所以她让我去给王捕头守灵发丧是吗?”展昭盯着白玉堂的眼睛问道。
白玉堂点头:“你还有老娘尚在,所以这件事还是我去吧。毕竟我们是欠她的,她的要求也不过分。”
展昭笑着摇了下头:“你说什么傻话,这种事怎么能让人代替?你也说她的要求不过分,这守灵发丧是我该做的,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求。”人是自己杀的,哪怕无意也好,他总不能没有个态度。况且不管怎么说李氏对自己也有饶命之恩,她的要求自己绝对不会拒绝。
“万一被你娘知道……”家有老人尚在,做儿子的怎么能给别人当孝子?
“我娘是绝对不会反对我这么做的。她老人家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敢作敢当,是我的事我就一定要做。更何况我娘堂前还有我二位哥哥,这不妨事。你这就带我去见李氏。”
王斌的原籍就是在汴梁,所以坟地也自然选在周围。
葬礼十分简单,只有开封府的几个人参加。原本李氏和王斌也没有什么亲戚,即便有的那些朋友也都远在乌江。
骨灰下葬之后一切这才算有个最终的结果。
众人散去之后展昭和白玉堂留在坟前烧纸。
李氏为亡夫点上冥香,嘴里念叨着:“你这也算死得值得,虽然我们的女儿早亡,可如今开封府的两位四品护卫给守灵发丧,你也该死得瞑目了。”
展昭依旧跪在坟前点燃纸钱,一言不发。这种场合他实在是说不出一句话,也没有适合他应该说的话。
“展昭,你起来吧。我们的恩怨也就算了了。”李氏伸出手亲自将展昭搀了起来。
“李大娘,您以后有什么打算?”白玉堂问。
李氏一笑:“我一个孤老婆子有什么打算,乌江府还有家有地,回去就是了。”
展昭一皱眉:“您真的肯原谅我吗?”
李氏点头,“你连孝子都给死鬼做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你呢!”她拉过展昭的胳膊,“算起来你比我那死鬼丈夫还要冤枉。算了吧,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展昭心头一酸,眼泪当时掉了下来,他倒身再一次跪在地上。“如果您老人家不嫌弃,我展昭愿意给您老做一辈子孝子,给您养老送终!”他从没想过自己能亲耳从李氏的嘴里听到“原谅”二字。这个女人能做得到的,那些男人都不见得能做到。从当初不畏强权以民告官,到之后为求公理上告开封,再然后了解真相放自己一条生路,到现在恐怕这让自己做孝子一事也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他这眼泪真的是忍都忍不住了。给这样的人做儿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句话说得李氏也掉了眼泪。她让展昭来为丈夫发丧不过是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她没想过展昭这堂堂四品的御前护卫能做到这样。“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展昭从不扯谎!”
“好!既然如此我就认了你这个儿子!”李氏擦掉眼泪把展昭扶了起来。这堂堂七尺男儿汉真的是顶天立地。别看这一哭一跪一磕头,这正是他最可人之处。
一边的白玉堂也被展昭的做法给吓住了,他是万没想到这前几日的仇人一转眼就成了母子。不过这样最好,这猫儿以后就不用背负着愧疚过日子了。想到这里他也赶紧凑了过来:“既然您收了这猫儿,也就收了我吧?”
展昭翻了他一眼,怎么什么事他都想凑热闹?
李氏看着白玉堂,心中一阵好笑:“你若是做了我的干儿子,就成了展昭的弟弟了,你愿意?”
听了这话五爷把嘴一咧:“那算了!”
展昭被他这嘴脸气得乐了出来。这是这么多天里他第一次笑,而且是在死者的坟前释然一笑。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江尧也向开封府的各位告辞。
他这一走白玉堂和展昭尤其是舍不得。别看这老头子经常说话不客气,甚至可能开口就骂,可是人是真好,对他们也是真心的疼爱。
江尧最受不了的就是什么离别相送,待白展二人都送到了城门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说你们两个打算送到什么地方?”
“先生您就不再多留几天?”这老头虽然老是想法子整治自己,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自己着想。况且如果没有他,自己和展昭怎么可能有今天。
江尧哼了一声:“我这佛都从乌江送到开封府来了,你还想把我留到什么时候?”
“这么多天忙里忙外的,您也没到街上逛逛,不然您再多住几天?”白玉堂继续挽留。
展昭难得点头附和:“是啊,先生就不能多留些日子么?”自己的命,玉堂的命都是人家江先生救的。可是他们两个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报答人家的事。
“少来这套!你们两个无非是想多折磨我几日罢了。”他一指白玉堂,“你小子就跟个猴子似的,说也不听讲也不理,最能惹是生非的就是你!”然后又指着展昭,“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老钻牛犄角,天生的死心眼!这几个月你们害得我老头子头发都掉了不少!再和你们待下去恐怕就得变和尚了!”
看来这老爷子是去意坚决,白玉堂只好笑着回话:“那为了您不变和尚,我们也就不再挽留了。不过等我们空下来一定去医谷找您叙旧!”
江尧白了他一眼:“叙旧?说得好听。我敢保证你只要去找我,就准没好事儿!别跟我这儿废话了,快回去吧!”
“那我们就不远送了,先生保重!”展昭挥手看着江尧上了马车,心中好一阵感慨。这样的人不但可爱,而且可敬。
两人回到开封府,刚一进门就看到赵虎从里面出来。
“展大人,白大人,那个李氏来找您二位了。”全开封府的人都知道了展昭认干娘的事,所有人也都替展昭高兴。仇人变亲人,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进了客厅,李氏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展昭赶忙上去要磕头:“娘,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李氏拦了展昭这一跪:“行了,别这么多俗礼。我这会儿来是向你们告辞的。”
“您也要走?要去哪里?”刚走了个江尧,现在连干娘也要走。江先生的恩没报,干娘的情没还,展昭心里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傻话,当然是回乌江的家了。”
“可是我在开封供职,您要是回去了,儿怎么照顾您?不然我送您去玉结村吧,我母亲和二位哥哥一定会帮我好好照顾您的。”
李氏摇头:“我现在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等不行了我自然不会让你轻省了。”
“可是……”
“行了。我来一是辞行,二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说着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长条的包袱。“这是我李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是我父亲当年给我的嫁妆。本来打算留给我女儿出嫁时送给她,谁知道她命薄,十岁的时候就去了。如今这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了。”说完她递了过去。
展昭接过来一掂量,好家伙,还真重!他连忙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是一个剑匣。剑匣打开之后让展昭和白玉堂都吓了一跳。
剑匣中自然有剑,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剑。展昭伸手将剑拿起,握住剑柄伸手一拽,顿时房间中闪过几道白光。
“娘!这是……”这把剑带着冷冷的煞气,不用验就知道钢口锋利无比。而且剑刃流着白光,定是把神兵利器。
李氏见展昭惊讶的模样,解释道:“我李家世代习武,可是到我祖父那辈就没落了,这把剑也就再没有出过鞘。宝剑若是埋在荒野也就没了价值,它跟着我着实是糟蹋了东西。”
白玉堂从展昭的手中接过那把宝剑,反复地看着,心中喜欢得不得了。“娘,您这把可不是普通的剑啊!它叫什么名字?”
李氏回答得十分干脆:“自己看,剑刃上不是有么。”
二人一同看去,“白虹”二字映入眼帘。当即二人就惊住了:“这是白虹?”
知道他们必然这样,李氏笑道:“怎么?你们还怀疑我拿假东西糊弄你们不成?”
两人听后一同摇头:“不不不!”展昭立即从玉堂的手中将剑拿回,然后还鞘入匣。“娘,这礼物太贵重了,儿不敢收!”这把白虹和与自己的巨阙一样是千年的宝刃,礼太大,大到他实在不敢收。
“你不要?那好吧,白玉堂,这把白虹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李氏接过剑匣将他递到白玉堂面前。
“真的?”五爷伸手接过,心里那个美啊!他这辈子最缺的就是这么口宝家伙,如今这送上门来的便宜事儿,怎么能不高兴。
“自然是真的。我刚刚不是说了,这剑原本就是准备给我女儿做嫁妆用的。现在把他交给你也算是原物原用了。”
李氏话音落地,展昭的脸就成了块红布:“娘!您这不是……”这话说的!好像是把自己嫁出去一样!
五爷听后开怀大笑,一只手拿剑,一只手搂上展昭的肩膀:“您的意思是不但把剑交给我,还把您儿子也交给我了?”
展昭晃动肩膀将那老鼠爪子甩开:“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
李氏突然收回笑容,声音也变得极其严肃:“你们两个听着:这白虹可不白拿,你们必须指天发誓,假如将来你们做了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都会死在对方手下!”
二人也收了笑脸,连忙下跪发誓。
李氏看着他们安慰地点了点头:“好了,我也该走了。”
知道留也没用,展昭只能选择相送:“我们送您!”
血玲珑的案子刑部立案,到审问,再到上交万岁定夺,一折腾就是十来天。
主犯都已经死了,问到最后也无非是句“认罪”而已。最后万岁朱笔亲批,立即处斩一干人犯,给死去的人一个公道,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
颜大人因为这次破案有功,万岁将其留在京城,升为监察御史。
事情全部处理妥当,五鼠弟兄和展昭这才有心情坐下谈谈离别的经过。
仆人送来了新泡好的香茶,众人一边喝一边聊。
半盏茶之后三爷徐庆突然问:“老五,听说是你把展昭救醒的,你什么时候学会治病了?”
白玉堂这茶刚入口就被三哥这句话吓呛到了:“咳,咳。”他连忙擦了擦嘴角的茶水,看了展昭一眼。这猫儿的脸红得就快像煮熟的虾子了。“这事没什么新鲜的,不问也罢。”
卢大爷把脸一沉:“老五,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你卖什么关子!说!”这事儿的确蹊跷,如果说是江尧江神医救了展昭,他们还不会有什么奇怪,但说是白玉堂把展昭救醒的,这就实在是让他们不解了。
这件事包大人不知道,公孙先生也不了解,问老四他闭口不说,问欧阳春和智化他们也是摇头。这几日忙着展昭的案子和处理血玲珑一事,全都没顾得上问,今天老三这么一说倒正应了大爷的心思。
白玉堂把身子靠到展昭边上,在他耳边低语:“怎么办?”
展昭皱眉:“我怎么知道!”
白玉堂又看蒋平,只见蒋平一扭脸假装没看见。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对展昭说:“你可敢跟我跪一跪这几位哥哥?”
“这个……”展昭实在为难,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就算说出来哥哥们怕也不能接受。
“丑媳妇终得见公婆,何况你又不丑。”白玉堂也无可奈何,他知道大哥二哥脾气禀性,一时之间怕是吓到他们。
展昭咧了嘴,他不愿意这么办,但看来事到如今也瞒不下去了。
白玉堂拉起展昭的手绕过桌子来到大哥的面前一同下跪:“这件事我本不想现在说,可是既然哥哥们一定要问,小弟也只有如实相告了。”
卢大爷被二人弄愣了:“你们跪下来做什么?”
白玉堂把那张救命的纸条递出:“哥哥们看后自然就懂了。”
韩二爷接过纸条和大爷一看,短短的一行字让他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你……你……你的意思是……”
“小弟与展昭已有肌肤之亲。”白玉堂说得毫不含糊。
“啪”的一声卢大爷手中的茶杯随着白玉堂的话一起落到了地上。
韩二爷的眉毛当即就立了起来:“你们开什么玩笑!”他就从没想过他们五兄弟中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最尤其是他白玉堂,他不是曾经心心念念地要找展昭麻烦吗?怎么才半年多过去,事情竟成了这样?
白玉堂抬头看着韩彰:“二哥,这种事小弟怎么能开玩笑!”
徐庆眨着眼睛,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小五,你两个大男人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儿?”这位楞爷根本就不懂,因此白玉堂的话他听得糊涂。
蒋平拉了三哥一把:“你就听着好了!别多嘴!”
卢大爷此时已经被气到声音颤抖:“既然是为了救命,就只当没有发生过好了。以后休要再提起!”
白玉堂摇头:“大哥,小弟与展昭真心相爱,希望大哥体谅,成全!”
“你!”卢大爷顿时觉得胸口发闷,被白玉堂的话堵到脸色发白。他早就发觉五弟对展昭的事表现得过于异常,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俩人居然……
“老五!你可知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韩彰一把揪起白玉堂的衣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白玉堂愤怒地扯开韩彰的手:“我与展昭一不伤天二不害理,我们彼此珍爱,何谓不知羞耻?”对他而言,他和展昭的这份情是珍贵的不能再珍贵的东西。是他们以死证言,以命相托换来的,怎么能容他人这样的侮辱!
“展昭!”卢大爷看着跪在那里的展昭,他到现在还不愿相信,这样的事来得太突然,根本无法让人接受,“他白玉堂说的可都是真的?”
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展昭只能点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诸位哥哥要怪就怪我吧。”
白玉堂一把拉过展昭的胳膊将人带到自己身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我招惹的你,什么叫要怪就怪你?你把我白玉堂当成什么了!?”
“玉堂,我不是这个意思!”对这种事他本就是个被动者,原就不擅言辞,这种时候他又急又臊又愧,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你现在不要说话!”说完白玉堂把展昭护到身后,然后对大哥和二哥说道,“这是事实,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无论哥哥们能否接受,我白玉堂这辈子只爱展昭一人。我们也绝对不会因为你们的反对而分开!”
“白玉堂!”韩彰一拍桌子,掌力击碎了茶几,“你……你太不像话了!”以前这白老五做什么事总还是有些谱的,就算到处招惹是非,惹下的祸端总是能解决的。可是这次他竟然跟他们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展昭,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徐庆瞪大眼睛好像终于明白了状况:“我说小五,你要是和展昭在一起,那么云……”
三爷的话刚说到这里,吓得蒋平一把捂住三哥的嘴:“我的爹!!你跟我出来!”这心差点就从嗓子里蹦了出来,要是三哥这话一出口,那么五弟和展昭即刻就得玩完!
即便三哥的话只说到一半,可五爷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大爷指着白玉堂:“你现在可还这么坚决?”
白玉堂咬了咬牙:“这是我和展昭两个人的事,我心意已决,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卢大爷已经快被气到断气了。他指着白玉堂的脸,颤抖着说道:“好好好!你白五爷的决定我们管不了,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出去!”
展昭就知道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加上白玉堂的口气实在是太强硬了。他张口就想解释:“大哥,你听我说……”
“出去!”现在只要听到这两个人的说话声卢大爷就头疼。
“猫儿,我们回房!”白玉堂根本就没理大哥和二哥的怒容,拉着展昭就出了客厅。
回到展昭的房间,白玉堂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你为什么要和哥哥们吵?分明是我们两个不对……”展昭关上房门,脑袋里一团乱麻。这局面简直比他上堂受审还难受。
白玉堂拦了展昭的这句话:“你认为我们两个是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这种事本就不好让人接受,你也要好言好语地跟哥哥们解释啊!”玉堂的急脾气是最要命的,只要一上来这股火气就拦不住。也怪自己嘴笨,完全不知道如何去跟哥哥们解释。
“他们能接受不能接受结果都是一样!”白玉堂抓住展昭的手,“你这手我一辈子都不会松开!”
“玉堂!”玉堂的话让展昭很是感动。能有人爱自己到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但他不能接受为了自己让他们兄弟反目,这种不仁不义之事他干不出来。
五爷知道这猫儿心中难受,因此将人搂进怀中安慰道:“你什么都不用想,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展昭也的确是没有力气去跟他争论这些:“好吧,都听你的。天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今天我睡这儿!”五爷说得非常坚决。
展昭挣开玉堂的胳膊,瞪了他一眼:“别胡闹了!赶快回你房间!”别说是在这种时候,就是在平常,他也不可能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白玉堂说得出就做得到!你不是刚刚才说都听我的吗?别说废话,睡觉!”说完他转过身将灯吹灭,也没管展昭,自己躺在了床里。
展昭站在床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白玉堂,你这不是逼我嘛!!”明天早上,他们一起出了这个房门,那可让人怎么看!
“反正事情也说明白了,你还顾忌什么?”
“可是……”话虽如此,可这就是他白玉堂处理的方法?
五爷拉过展昭的胳膊,用力将他拽到怀里:“你是要和你的‘可是’过一辈子,还是要和我白玉堂过一辈子?”
展昭叹了口气:“你这不是明摆着和大哥二哥对着干吗?”这个姿势着实是丢人,无奈之下他只好侧过身子躺在了边上。事到如今他不躺也没有办法,看来这老鼠是死活不会走了。
五爷见展昭不再赶自己离开,翻身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他们早晚会接受我们的,你就少操这份心了。”大哥二哥的脾气他了解得很,他们待自己可是亲如骨肉,怎可能看着自己痛苦?一时间他们是接受不了,可是他相信日子久了就好了。
展昭没再说话,这心里刚刚解开的疙瘩,又栓上了一个大结。
之后的三天里,开封府显得前所未有的沉寂。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着,知情的不知情的谁都不好过。
卢大爷和韩二爷是一句话都没有对展昭和白玉堂说过。吃饭的时候也是只看饭碗,当白展二人不存在。
白玉堂倒还自在,可是展昭却难受得不行。几次想和两个哥哥说话,对方都没有回应。
第四天用过晚饭之后。
“猫儿,你在这儿干吗?”见展昭坐在院子里发呆,白玉堂凑了过来。
“想静一会儿。”展昭也没看玉堂,继续抬头看着天。
“你这几天可一次都没有笑过。”白玉堂拉过展昭的手,但是被展昭一下就甩开了。“你干吗?”他那手收不是放不是,只能看着面前的人发愣。
“大哥他们向包大人请辞回陷空岛,这事儿你知道吗?”展昭这才扭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白玉堂更是愣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下午。包大人问我知不知道原因,我没办法回答。”这种事包大人恐怕就更难接受了,更何况这要让自己如何开口?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白玉堂起身就要走。
展昭伸手拉住他的腕子:“玉堂,我真的不希望你为了我,和几位哥哥闹翻。”
“傻猫!我都说了没事儿。别瞎想了,回房去休息吧。我会处理!”
展昭没再阻拦,撒开手点了点头:“你记得,千万要好话好说,不许跟哥哥们争吵。”
五爷把掌心贴在展昭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两下:“我知道。别愁眉苦脸的惹我心疼,快回去休息。”
这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结果。卢大爷和韩二爷闭门,就是不见白玉堂。只有徐三爷见到五弟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三哥是粗人,什么都不懂。但是既然你们是生死与共,我认为也没什么不好。除了那种事儿是差劲了点,其他的也和拜把的哥们儿差不多吧!”
白玉堂苦笑了一下:“谢三哥。”看来这粗人也有粗的好处,脑袋里装的事越少,看事情就会越简单。
第二天天一亮白玉堂就没见到展昭,正当他想问人的时候,就见公孙先生急忙地跑了进来。
“白护卫,你可见到展护卫了么?”
“我一大早就没见过他,先生找他有什么事?”
公孙策一拍大腿:“他留了封辞呈在大人的书案上,也没写原因。大人正急着要找他呢!”
听了这句话,五爷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摔倒。难道这猫儿受不了跑了?“我马上去找!”
这一找就是一整天,白玉堂是掌灯之后才回的开封府。
见他回来众人马上围了上来:“人找到了没有?”蒋平担心得不得了。但看五弟的模样,也知道没有结果。
白玉堂看了看面前的大哥和二哥,笑着问了一句:“他走了,就再没人碍到你们的面子了!现在你们满意了?”他没有显得很激动,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这一天里,他找了展昭所有能去的地方,但一无所获。他笑自己笨,那猫儿一心要离开,又怎么会让自己找到。所以他回来了,回来告别。
卢大爷还没见过五弟这么悲伤绝望的神情。情不可强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老五!你们的事儿,老四白天已经详细地和我们说了。这种事要让我们接受总要给些时间,你一开口就是吵闹三分,这能全怪我们吗?”
“那就当都是小弟的错。”白玉堂没有反驳,而是转身迈步往外走。
“老五,你要去哪儿?”蒋四爷连忙拦到五弟身前。这种时候他一不吵二不闹真是让人不安。而且这刚回来,还要往哪儿走?
“去找展昭。”
“没有包大人的允许,你不能擅自离开京城!”
五爷回头朝大伙冷笑了一下:“我对展昭说过,他要是辞官不做,我就陪着他退隐江湖。”这个地方,他因展昭而来,若那猫儿不在了,自己留下来又有何用?
所以他走了,走得丝毫没有迟疑。
“老五!”见五弟离去,卢大爷喊了一声。
蒋四爷叹了口气:“大哥,算了。他自己的路你让他自己走吧。”他看着白玉堂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难过。是自己错了?还是这天下人的眼光错了?
第一部《血狱玲珑》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