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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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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品德而去眷恋一个情人,总是一件很美的事。——柏拉图
元流焕,男,24岁,5446精英部队一员,两万分之一的竞争率脱颖而出,超杀术八段,射击R级,完成医学,化学,工学学科,精通五门语言。
可要他自己来说,北朝鲜,琵琶串,野狗一样出生,怪物一样长大,只要党能照顾好母亲,就可以毫无挂碍的去死。
这样简单的存在。
直到出征南朝鲜的前一夜,十三岁的李海真说,组长同志,我仰慕你。
小小的男孩子穿着并不合身的军装,脏兮兮的脸,虔诚而卑微的跪在他面前,因为紧张而呼吸急促的吐着白气:“我会活下来的,组长同志,请一定带我去五星组。”
真的会活下来吗,还是应该这样理解:如果您答应我进五星组,或许我可以在训练场活下来。
他是NO.1,能一眼看穿这孩子是抱着何样心思前来,在他临行时说出这一番话。
所以才时隔两年就在南朝鲜这个小村子里重逢,他挺吃惊。
元流焕停在路口平板房子的天台上,看着那孩子几乎是狼狈逃窜的拐进窄巷,失去踪影。颇不甘心的喃喃道:“臭小子,怎么身手这么好啊。”
怎么可以不好。
他可是有好好听话,记清楚了受伤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然后每一天都拼命努力的活到了现在。
偷偷的仰慕他好多年,琵琶串NO.1的怪物,五星面瘫组长元流焕。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的内心比谁都敏锐细腻,比谁都温暖柔软的,对生命充满着感情和眷恋。
“你在担心那个南朝鲜的老太婆么?。”
“徐尚久同志对你来说重要么。”
“难道你在意这个南朝鲜的女人?。”
关于超市阿婆,关于革命同志,关于同村点头之交的漂亮姐姐。
李海真反复的问,他就是想求证,两年未见,组长同志仍是他曾经仰慕的那个人么。当然还有,如果组长在意那么多人,心中是不是也该有他一席之地。
他才是不足十六岁的年龄,很幼小时候就被军队选中,圈养在琵琶串海军基地。
这个世界他了解的太少,尤其是情感。
这样一想,那个有着丰富的社会阅历,年长了自己十岁的组长,又是5446的NO.1,真是太值得自己仰慕了!
李海真躲在暗处,看组长被一个喝醉了发酒疯的女人带去倾听她年轻时候的伤心往事。
因为年轻没能负担教养孩子的女人,深夜买醉哭着怀念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不懂,他只有一个将不久于人世的奶奶,甚至不知道母子之情。
但他知道组长同志懂得。
代替徐尚久监视元流焕与李海浪,他现身之前观察了好一会儿,组长在给他亲爱的母亲写信,还将母亲的照片用防水袋装了起来,那样认真温柔的表情,他甚至不忍心打扰。
5446的NO.2李海浪组长也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接了被大型娱乐公司签下的摇滚乐手任务,电吉它却只是弹七个音的水平,而且是用拨片。
李海真曾像琵琶串里所有人一样,认为这个李武赫的私生子与他们一起训练是种炫耀,就好像在说,你们这群渣滓尽管拼命训练到死,李公子我只要跟老爸一句话就能将你们踩在脚底下。
但显然他不是这种人,至少李海真曾经见过元流焕对他笑。
组长同志都愿意刮目相待的人,他也想试着换个视角看待这位NO.2。
于是他看到李海浪出征南朝鲜之前,私自放走了大家被关押在收容站里的家人们。
李海真想,这人潜伏的这么深,组长同志果然有非同寻常的敏锐!
元流焕将徐点兰背回她的寓所,门口李海浪在练吉它。
“矮油,烂醉如泥呢,你这个伪装的傻子,把该占的便宜都占了没。”
“占什么便宜啊。”元流焕喘着气将那个女人丢在他旁边:“你怎么大晚上弹吉它,还让不让别人休息。”
李海浪没好气的嗤鼻道:“哟,我现在哪有闲工夫担心别人。”
他刚说完徐点兰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
李海浪惊恐的看向元流焕,疑心他那句伪装的傻子被这个女人听去了。
所幸只是被半死不活的吐了一身。
换了红色的运动装出来,元流焕还等在门口。
“你怎么还在,有话要跟我说?”
“没人来找过你么。”
李海浪啊了一声,拖半长的尾音表示虽然不知情,但并不意外,这是他惯有的姿态,笑的淡定,绝不吃惊:“党派人来了,怎么,你杀了他吗?。”
“没,我只警告了他。”
李海浪卧在门巷台阶上大放厥词:“这种事情很正常,上面那些人根本就不信任我们,担心离开故乡的鲑鱼不可靠。”
这个比喻让元流焕微微动容:“鲑鱼?。”
“你不知道么,他们管我们叫鲑鱼,意思就是像鲑鱼回故乡产卵一样,让我们做成大事之后风风光光的回去。”
“有意思。”
李海浪皱皱鼻子:“你那么想吗。也对,拼了命的逆流而上,这点倒是挺像的。”
“少胡说,进去睡吧,我走了。”
“喂,元少佐筒子。”
元流焕回头,他旁边是在这样秋寒料峭时候还绿意盎然的一片盆栽,暖橙色路灯下,莫名感觉与他的绿色运动服辉映出生机。
李海浪步出暗巷,金色的偏分发也灿烂起来:“你知道么,鲑鱼即使活着回到故乡,产完卵之后,就会死的哟。”
元流焕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坦荡,讥诮,略抑郁,或许还有点意兴阑珊和自暴自弃:“这点觉悟大家都是有的,只要党能照顾好母亲,这条命算什么。”
他的人生态度很积极,对党也说不上是一昧愚忠。他很努力的活下来,但为祖国而死,似乎也没什么可不甘心,只是没能好好尽孝有点伤感。
李海浪看着他走远,仍面带浅笑,只不再轻松诙谐的自语:“筒子,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
片刻,他突然声色俱厉道:“别躲了,出来吧!”
周围空寂。
半天李海浪囧囧的吸吸鼻子:“吗的猜错了...嘛,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
往回走了两步不死心的又倒回来左右看看,但是果然空无一人。
其实确实有人,只是已经跟着元流焕走了。
李海真忧心忡忡的想,如果离组长同志最近的那个位置被海浪组长占了怎么办,能不能把他悄悄埋到山里。
但是元流焕出现在巷口拐角,说你长大了呢,五星组预备战士李海真同志。
这个村子他已经呆了两年,做的又是超市送货的工作,街头巷尾每家每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经历着什么样的事情,他都知道的太多,路也太熟,何况凭他NO.1的直觉,找到他没什么好意外的。
“现在是正式组员了么,党内在发生什么事情?。”
他就是想叙叙,那小子竟又一次逃窜。
元流焕出了丁字巷口蓄势,见李海真已经从对面的平板房上跑掉,就知道追不上了。
“臭小子,好歹说点什么啊。”
这是对待仰慕的人的态度吗,嘁。
雨说下就下,初冬将至,彻骨湿寒,李海真却在暗巷里傻笑着自语:“组长同志还记得我。”
5446部队的创立者李武赫将军,在对新任主席□□表衷竞争中失利,已经没有立足之地,金喜冠的窜逃使5446的存在被公开。
作为只接受技能训练的战士,他此来南朝鲜第一暗杀金喜冠,第二替代徐尚久监视这个区域的革命党元流焕和李海浪。
为什么要监视两位组长,李海真在潜入元流焕的小阁楼里,用枪指着他时就问了:“你觉得你在南朝鲜的任务中,真的没有任何失误么。”
元流焕也反复琢磨,他的任务只是在这里扮演一个合格的傻子而已,恪守每天流着鼻水从台阶滚下去,偶尔在有人围观的情况下随地大小便,要有怎样的失误才算是失误?。
这小子以学生身份跟他见面,同时每天早上送货的快递员徐尚久消失了,他有疑问:“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李海浪说过不可以过问别人任务,但他们之间似乎不需要,李海真从容道:“我来代替徐尚久。”
“你只是个组员,你凭什么。”
少年摘下耳机,仿佛早就在等着回答这个问题的笑说:“我可不是从前那个小不点了。”
这不就是叛逆期的小孩才会说的话么,十五岁的孩子不是小不点是什么,虽然看起来是长大了一些,抱在怀里也确实,应该不是志雄兄弟那样的小屁孩的感觉。
元流焕将他拉到巷子里暗处,他可以将他推到巷子更深处的黑暗中,可是有这样从背后抱着他的机会,似乎比盯着徐点兰的半个胸部看,还难拒绝。
猥琐的社长和尹侑兰纠缠着走远。
元流焕骂了一声,叫李海真去帮忙。臭小子竟很不以为然的说我干嘛要帮陌生的南朝鲜女人。他只好跟他说因为她是侑俊的亲姐姐,你想好好利用他的话就要打入他的家庭。
李海真哦的一声,仿佛明白了。
什么孩子真是,非要让他违心的用这么功利的说法才能劝动,为什么不可以助人为乐。
“那么砍了这家伙的头献给侑俊就行了吧。”
元流焕吃惊的失口道:“不行!”
两人默默对视了三秒钟,元流焕镇定的继续道:“今天只要吓唬他一下就行了。”
并解释:“一开始就那样做的话他们会觉得有负担。”
李海真受教的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