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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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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听婢女们说起,军中来了一位青岩子弟,漂亮得不似真人。有人问比代王还好看?见过的便答,代王叫人不敢看,他却叫人看不够。
魏瑶光于是记下他的名字,苏则是。待到看见他人,是在萧副将的床上。
那日萧政当殿拒婚,酒筵未散,便传到了瑶光耳中。魏绛送她往别处避战,初返长安,迎着她的是这么一桩难堪。瑶光隐约知道,这是第二遭,头一回提起不在人前,这一回却是满城尽知。心中恨叔父多事,更恨萧政无眼无心。
一夜未眠,天明便提鞭上马,赶到萧政的将军府。
他总算是一个副将,这将军府三间院子却无匾无额,破落得不及城中富户。瑶光蹬开两扇薄木门,喝着萧政滚出来,萧起一众兄弟晨起酒未醒,各个衣衫不整,看见她只忙着躲。瑶光一路寻到后院,有一名兵士守在门前。
萧平身上有伤,萧政交代她不许上阵,也不曾饮酒。
门内萧政宿醉未起,萧平展臂拦着,不许她进去搅扰。瑶光怒冲冲走过来,一鞭打在她身上。“让开!”她使得力气狠,萧平不敢当真同她动手,给她抽翻在地下。扑上来再要拦,她已然踢开门,一脚跨进去。
里间卧榻上,有一个男子正起身,天青布衫,神情温文不惊。
他身边横躺着萧政,衣襟敞开,四肢大展,一条腿尚压在他腿上。瑶光一面羞一面愤,紧咬住唇,站在门口不动。苏则是搬开萧政长腿,下了床,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作了一揖。瑶光手中鞭抖着,到底没能打落。
苏则是一礼行罢便走出去,搀扶门外萧平。
“你站住!”瑶光喊他。萧政在榻上翻了个身,终于醒来,拍着头坐起。抬眼看见三人当门立着,半晌才认出魏瑶光,赶忙下床,下到一半想起伸手合衣裳。苏则是笑道:“我去找些醒酒汤,魏姑娘有话同萧大哥说,不敢相扰。”
瑶光看着他走远,忽想起,他如何知道她姓魏?
越想越是恼恨起来,不只萧政讨人恨,这苏则是更是古怪,她将脾气加意发在萧政身上,抽碎了一屋的物件。萧政自知理亏,看着她闹。二人自少时相熟,原来瑶光还敢打他,后来他功夫练得高了,人也长的高了,竟是不敢当真惹他。
她回去跟魏绛哭了一场,说萧政不只嫌她,更设法辱她,同男子行苟且之事。
魏绛将萧政禁在府中,独院落重锁,不许他出门半步。
魏绛禁将军不禁军师,不时将苏则是传来宫中,同商军机。瑶光听见婢女说起,偷进了寝宫,驻足在屏风后探看。魏绛向不喜人近身,苏则是却进了床帐,斜坐床沿,搭手在他腕上。瑶光瞪着他,隔着床帐垂纱,只想将他瞪个清楚明白。
“师叔内伤淤积心肺五脏,不可强自提气行气,该当好好将养。”苏则是道。
魏绛伤势只有他二人知道,他以自身真气压制,更惹得伤上加伤。这位师叔的脾性烈,苏则是也劝他不住,倾尽所能拟了一张方子,跟着握住他手,以自身真气助他血脉经行。
“咸阳久攻不下,何来余暇将养?”魏绛道。
“咸阳数千大军覆没长安城,吴仲英也死在城门前,余部皆为哀兵,不能轻取。”苏则是轻声说来,不似说战事,只是说惨事。“师叔要取咸阳,莫若好生安葬吴仲英,于城下开坛,为众将士做一场法事。再通传全城,立下军令状,长安大军进城定当秋毫无犯。”
“只是如此?”魏绛斜目看他,问道。
“魏光将军与吴仲英有深仇,阵前下令必不留情,这领兵主将需换。”“换作何人?”“萧大哥。”苏则是一语落地,魏绛冷哼一声。瑶光在屏风后听了,心中翻翻腾腾,不知是何种滋味。
“他对你有意?”魏绛忽问道。
苏则是听得一怔,跟着便笑,师叔莫不是听了魏姑娘闹出来的流言。魏绛摇摇头,漫声道:“他若是对你有意,推拒瑶光的婚事也罢了。怕只怕他心高,收不住。”
瑶光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下,跺了一脚,转身跑出去。一路跑着,眼泪也洒出来。最可恨的便是苏则是,遇上他,萧政便来欺她,连叔父也变了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