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之心》皮休斯

40、第二十二章 大梦一场

　　打从皮休斯发现，这颗魔力水晶在地下王宫原来可以自由接收、释放敌人的力量，即使卡皮克的HP值接近空槽，他依然可以无所畏惧地迎战威尔士的攻击。如果威尔士使出的是海球球的水系技能，魔力水晶就会接收该技能的全部力量，转而对付下一次出击的烈焰火；如果威尔士使出的是烈焰火的火系技能，魔力水晶就会接收该技能的全部力量，转而化解下一轮迎战的水系技能。
　　到了最后，基本上就等于威尔士手下的两只宠物互相切磋技能。
　　皮休斯如此浑厚的脸皮，如此持久的耐心，如此无赖的行径，实在是众多参加王者试炼的年轻勇者中少见的。
　　王国英灵心知眼前这位是绝对没有足够的能力通过王者试炼的，但是眼下的这场比试中，自己又不可能打败他。
　　终于，威尔士停止对皮休斯发动攻势，两人等于离开了战斗状态。
　　面无表情的王国英灵试图在胜负与荣耀之中取得某个平衡点：
　　“年轻的勇者，你的智慧与胆量让我非常佩服，但是如果你一直坚持使用魔力水晶、而不使用宠物真正的力量打败我的话，你将无法获得属于王者的荣耀。但是王者试炼场是一个公平的地方，既然我无法打败你，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对你做出平局的奖励。”
　　皮休斯与伊丽莎白的本意就不是获得所谓的王者荣耀，因此，对于威尔士做出的提议，皮休斯自然是十分认可的。
　　“……威尔士大人，很高兴你并没有对我反复使用道具做出惩罚。既然你愿意作出一点小小的奖励，那么我希望，我跟我的同伴可以一起踏进地下王宫二层，翻阅王国古老的典籍。”
　　威尔士沉思半响：“我可以满足你的这个要求，但是你的朋友，她并没有像你一样识破试炼的幻象，如果你选择等她一起踏进地下王宫二层，你等待的时间可能是片刻，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一辈子。”
　　皮休斯大吃一惊：“那她现在在哪儿？”
　　威尔士续道：“她活在自己心中的幻觉里，要走出幻象，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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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炉里的火从来没有烧得这么旺，那耀眼的火光猛烈得几乎就要扎进人的眼睛，在年代久远的雕花壁炉里火舌越窜越高，欢快地踩踏着自己的舞步，飘扬着艳丽的裙摆，在癫狂的顶峰灸人成灰。
　　伊丽莎白就落座在距离壁炉刚好的位置上，记忆中那张腐朽带着霉斑的长木桌此刻被人精心地铺上了雪白的桌布，精致的金属烛台陈列在桌子中央，点亮地烛火氤氲了在成所有人喜悦的表情，也将桌子上的食物点缀得愈发诱人。
　　伊丽莎白熟练地在双膝上铺上餐巾，就连身旁的赛斯她也没有落下，耐心的将餐巾围在它的脖颈上。
　　塞恩蒂家族最忠诚的仆人奥兰迪与爱尔法兹分别站在主人两边，为这个家族的成员们斟满酒酿——摇曳地烛火下，伊丽莎白凝视着父亲脸上慈祥的神情，这一幕她在心里祈祷了无数次，现在竟是轻易地让她拥有了梦想中的一切。
　　盖摩尔*蒙克*塞恩蒂不仅世袭了家族的爵位，更是传承了只有这个家族才具备的奇异神力。此刻，他欣慰地注视远游而归的独女，自豪地说道：
　　“伊丽莎白，你是我们家族的荣耀。好孩子，你就像每历代的先辈一样，游历了王国的每一处地方，经过了自己的努力与真诚，找到了自己命中最信赖的宠物，争取了王国国民的认可……”
　　用一双极其短小的手抓着刀叉的赛斯不由得转过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主人高兴的脸庞。
　　盖摩尔与女儿一同举杯，他神情雀跃：
　　“你的母亲知道你要回来的消息后，就开始为你准备丰盛的晚餐了。说起来，今天还是的你的生日，她说一定要给你惊喜的——”
　　伊丽莎白面色一变，脸上的喜悦全然褪去。她在跃动的明亮烛火下看见、一名身着盛装的妇人推着餐车缓缓地转出了客厅与餐厅之间的拐角，餐车最上层盛放着精致的银盘，盘上以银罩遮盖，就体积视之，约莫是一个庆生的蛋糕，也或许是……
　　妇人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独女，脸上掩藏不住激动的神色。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伊丽莎白身边，用掌心亲昵地摩挲着女儿的长发：
　　“孩子，我、我总算见到你了。”
　　妇人的语音里藏着哽咽，她温柔地拉起女儿的手，慢慢地将她带到餐车前面，注视着对方的眼神，充满着孩子一般热切的期待：
　　“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打开它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伊丽莎白猛地转过头去，父亲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与母亲，眼神里饱含无限温情；亲切的仆人站在父亲的左右，温暖的炉火火光映上他们脸上的皱褶，那些褶子里面掩藏起来的，都是长辈的希冀与慈爱。
　　她内心最想得到的一切——温馨而和睦的家庭，疼爱自己的双亲，一顿丰盛而温暖的家庭晚餐，现在她都轻易的得到了，如果她现在乖顺地打开餐盘上的盖子，欢欣地沉浸在家人为她编织的亲情里面，一直一直地在这个家庭里面生活下去，她大概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尽管虚假的幻像可以模拟出荒诞的一切，但是在现实里，她的生活已经足够的荒谬了——
　　伊丽莎白看向那个满脸热切的妇人，她耗费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戳破这场视觉的谎言：
　　“你不是我的母亲……不管我的记忆怎么被别人混淆，我永远忘不掉自己在庄园里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母亲眼睛也像现在这样闪动着如同孩子一样的期待，她因为兴奋而颤抖着：
　　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打开它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打开它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她掀开了银色的精致遮罩，里面盛放着父亲沾满鲜血的头颅——因痛苦扭曲的表情，父亲的惨白的脸容与母亲兴奋的表情反复重叠，她在冷漠的现实之中体会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荒诞猎奇。
　　伊丽莎白的双眼早已充满泪水，她伸出手臂使劲地推开眼前的失望的妇人：
　　“你们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抓住我的过去，利用它，嘲笑它，扭曲它，一次一次地欺骗我，考验我……什么是荣誉的证明，荣誉不是挑战别人的隐私与过去，它是为了证明自己实力而存在的！”

　　她最先感受到的是温度的变化，壁炉，晚餐，烛火，父母，仆人，那些就像是戏剧里的摆设与道具，在戏台落幕后，眼前的一切都迅速地融进了黑暗，只除了那胆小怯懦地宠物，它正毫不犹豫地依偎在她身旁。
　　伊丽莎白无声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周围的一切完全的改变了，她身处在一个明亮的密室之内，密室中央隆起一个四方形的平台，她的朋友——皮休斯与卡皮克就在上面凝视着她。
　　她看向朋友身旁、那位通体幽蓝的王国英灵：
　　“请问……我是否通过考验了。”
　　“年轻的勇者，你们都得到了参阅古老典籍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