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之心》皮休斯

41、第二十三章 雷霆笔墨

　　伊丽莎白狠狠地瞪了那位刚正不阿的王国英灵一眼，这才转过身去，伸手取下墙壁上正熊熊燃烧的火把。皮休斯见状，也学她那样，从密室中的墙壁上取走了火把——手上的火光照亮整个眼前的道路，在密室的右侧有一处拱形的门口，敞露着通往地下王宫二层的楼梯。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现任的国王脸上总带着那样的明媚忧伤。”
　　皮休斯不敢做声，默默地聆听着对方的咬牙切齿。
　　“王国的继承人在登上王位之前都要经历这么变态的考验啊，这对于国王的心理健康是多么严峻的挑战。”
　　皮休斯跟卡皮克、赛斯耷拉着脑袋，一行队伍就在伊丽莎白的吐槽中到达了地下王宫二层。
　　穿过地地下王宫二层的小门，大家视线可以触及的范围内都是书架。
　　整个空间的墙壁不晓得是因为材质的缘故抑或是光线投射，最先映入眼帘或许不是书架，而是这个地方幽蓝的主色调。即便墙壁四处点燃子烛火，然而那种幽蓝的色调依然给人以冰冷的感觉，尤其是背脊上那一块最敏感的肌肤，那里的寒毛已经为此战栗不已。
　　在距离门口约莫五步远的斜角，有一张长木桌，木桌两侧摆放着长椅，桌面上还摊放着几本没来及合上的书籍。
　　皮休斯与伊丽莎白手上都秉持火把，他们绕过了长木桌后，身边则是足有成人高矮的书架。一排排地站在两人的身边，每一个书架上都积满了灰尘与蜘蛛网，原本是气派高雅的书架外框，也因为漫漫岁月而剥落了曾经的光彩。
　　即便两人走出了书架的迷阵，却顿然发现、原来这里的四处墙壁都内嵌着书架，架子上同样是陈列着一本一本发黄的旧书。
　　皮休斯与伊丽莎白对视了一眼，现在他们相信彼此想到的事情都是一样：无论是之前的幻象，还是幻兽的实力挑战，通关时靠的都是意志与能力。但是现在，他们将面临的对手换成死物，没有任何的提示，他们将在茫茫的书海中耗费自己的时间，直至找到大学者口中那本记载可以替代魔力水晶维系世界力量的书籍为止。
　　皮休斯面对着墙壁内嵌书架，近乎绝望地悲鸣：
　　“我们能找到那本书吗，等我们翻遍了这里的所有书籍，这世界都毁灭了吧！”
　　“你就不能乐观一点吗，”伊丽莎白鼓励地说道，“也许等我们找到那本书之后，整个世界都河蟹了。”
　　“世界河蟹比毁灭更令人绝望啊……”
　　抱怨的话语说得再多，然而他们本来就是冲着那本古老的典籍而来，既然都经历过之前BT的考验，那么即便现在面对的是毫无头绪的茫茫书海，也绝对没有后退的理由。
　　皮休斯与伊丽莎白开始进行分工，他们先各自从面向自己的那面墙壁的书架入手，一本一本地翻阅书籍的目录，遇到了类似目标的书籍则将其交给各自的宠物。
　　然而，光是这样筛选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即使是两人这样分工，手上的火把即将燃尽的时候，他们才大概地翻遍了半个书架的书籍。
　　而且他们还绝望地发现，当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看着自己毫不感兴趣的书籍时，除了会出现心烦，胸闷、昏眩、无聊等等的负面情绪之外，更会产生一种疑似饥饿的空腹感。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虽然是王国无畏的勇者，虽然一同经历了许多磨难，虽然刚刚还成功地获得了参阅古老典籍的资格，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勇者，他们还是不能免俗地觉得……饿了。
　　这将意味着他们必须加快翻阅的速度，不然的话，再在这里待上几天他们就可以立即去侍奉伟大的雷格大神了。

　　在入口的侧边转角处，放置着一把三步木梯。
　　皮休斯为伊丽莎白搬去木梯时，蓦地发现长木桌上的书籍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将木梯架在伊丽莎白面向的那从书架前，疑惑地问道：
　　“我说，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这里都是书，数不尽的书，如果我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还想发誓五年之内不读书，这里的书实在太多了、光看目录就让我看得想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皮休斯试图做出假设：“我是指，这里除了我们之外，会不会本来就有别的东西？”
　　“尸体？地下图书馆谋杀疑案？”伊丽莎白从书架上抓起其中一本，自上而下地向伙伴挥舞示意。“这是一百年前王国著名的悬疑女作家蜜雪儿的名作，讲的是两个青年男女带着自己的宠物到了魔法学校的神秘图书馆探险，他们意外地在图书馆内的书架夹层发现了几具的骸骨，由此告破了多起谋杀案。”
　　皮休斯背脊发凉：“那我是不是该趁着现在的好机会看看这里书架的夹层有没有尸体或者骸骨？”
　　伊丽莎白又抓起另一本书：“这本是一百五十年前王国著名的思想家欧迪斯翻阅了各种典籍后，写出的辩证巨著——《空间与灵魂的思考碰撞》，后来有人给它改了个名字《灵肉交缠》，自此而后，该书热销。这本书其实是讲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以前的人的灵魂在空间里面留下的痕迹……”
　　皮休斯只觉得，自己跟这个人同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只有一个胆子是远远不够用的。
　　就在返回自己负责的那面墙壁时、恰巧经过了那张长木桌前，他惊讶地发现其中一本摊开的书籍真的被翻页了！
　　一刹那间，什么图书馆谋杀案，什么灵魂与空间的思考，种种恐怖的幻想都因为现实中的这一幕而真实起来。皮休斯迅速地跑到了伊丽莎白的木梯子下方，大叫道：
　　“这里真的有第三个人，不——那是幽灵也说不定！”
　　伊丽莎白站在三步木梯的最高处，自上而下俯视过去，在她的那个角度看得十分清楚，平放在长木桌的一本书籍、在无人动作的情况下，缓缓地、缓缓地进行翻页。
　　伊丽莎白二话不说，从木梯上一级一级地爬下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紧了长木桌的书籍，目光之凶狠，杀气之旺盛，不禁让皮休斯紧抱着卡皮克与赛斯，瑟瑟发抖。
　　只见伊丽莎白走到长木桌的面前，猛地一抬手，狠狠地朝那本会自动翻页的书使劲地拍了下去!
　　密室之中再无一丝杂音，在场的人与幻兽皆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想象之中的幽魂的到来。
　　伊丽莎白的手掌还压着书本，一道几不可闻的吱吱地喷气声时断时续，她疑惑地移开了掌心，只见一只通体火红的蜘蛛从书本底下钻了出来——
　　那蜘蛛约莫就是少女掌心的四分之一大小，体表火红、触角呈深紫色，紫色几乎要融进了光线暗淡的地方里面，故而她与皮休斯在进来的时候根本发现不了还有这么一只细小的圣物。
　　红蜘蛛显然余悸未消，看着伊丽莎白那凶狠的眼神，怯懦地缩起身子，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绒毛都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
　　“好吧，你自我介绍一下，理由正当的话，我就考虑放过你。”
　　伊丽莎白恶霸一样地叉着腰，指着可怜的小蜘蛛。
　　“我……我是来自伊恩赛大陆的尤拉，这个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原本是有一位王国英灵守护的，我是那位英灵的最亲密的伙伴，但后来，那位英灵因为心灵力量的耗尽，无法再守护这个地方，就留下我一只蜘蛛地生活在这里了。”
　　伊丽莎白才刚刚经历过王者试炼的考验，深陷幻境之中对一切都是不可信的。她目露凶光，指着全身颤抖的小蜘蛛：
　　“你又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尤拉看着那长长的指尖，唯恐那样的指甲下一秒就戳上来了，吓得只能干瞪眼，尖叫与惊呼全部哽在喉咙里：
　　“我、我……我真的是守护英灵的宠物，主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翻遍地下王宫的所有书籍，为了完成它的心愿，我才一直留在这里，其实我也很想回去伊恩赛大陆探望我的同类们。”
　　如果将这只蜘蛛放大四、五倍，估计就能看到它水汪汪圆溜溜的眼睛了。皮休斯心软下来，用手拽了拽伊丽莎白：
　　“恃强凌弱那啥的，不太好吧。”
　　伊丽莎白脸不红气不喘：“你怎么知道它就比我们弱了，如果我不欺负它一下，又怎么能知道我比它强。”语毕，又对着尤拉说道：“为了证明你看遍了这里的书籍，我们有必要考考你。你能不能说出有关替代守护水晶力量的书籍在哪里？”
　　尤拉小声嘀咕：“明明就是你们找不到……”
　　“看吧，你还说它比我们弱！看我怎么收拾你。”
　　“伊丽莎白，你冷静点啊，我们能不能找到那本书全靠它了！”
　　“住手啊，别戳我——我知错了，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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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结局的一帆风顺，与之前通关试炼的各种杯具与糟心形成强烈的反差，不禁让人生出些许的失望之情。
　　“致勇敢的雷格族人，水晶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亦是信仰的象征。然而真正的智者不应该被信仰所蒙蔽双眼，当水晶失去原有的力量时，雷格的勇者们啊，你们只需要寻找三件守护圣物就能维系世界原有的平衡。它们分别是魔法传送员的法杖，王国理事官相传的镯子，守护塔外的力量水晶——它们再次集合后，奇迹将会再一次降临王国……”
　　大学者读完这个章节的最后一段，意犹未尽，继续往下翻页——只见一只通体赤红，绒毛深紫的小蜘蛛正蹭在书页中间亭亭玉立。尽管它很努力地向渊博的大学者抛媚眼，但由于它体积实在过于娇小，因此对于深度近视又年长老花的大学者来说，要理解它的情意，恐怕有一定的难度。
　　“这是？”
　　“这是我和伊丽莎白从地下王宫二层请回来的幻兽学家尤拉，它熟读地下王宫的所有书籍，相信它一定可以给予大学者学术研究的动力与帮助。”皮休斯解释道。
　　大学者猛地阖上书本，尤拉再度被夹在书页里：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替代守护水晶的方法，那就事不宜迟，理事官的镯子由捷琳娜公主进行回收，传送员的法杖由塞恩蒂小姐进行回收，守护塔门前的水晶由皮休斯进行收集——这可是个体力活。至于我，我会在守护塔顶层等候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