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系列Ⅱ 迷失》K格子

8、chapter

　　黑暗，又是一片黑暗，虽然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可每当被黑暗包围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惶恐与不安，因为，已经再也失去不起了。

　　身下的硬咯感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是躺在地上，没有感觉到寒冷应该是移动教会在起作用吧，虽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样子。

　　身体好重，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禁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手指上传来的冰凉感是因为接触到了毫无温度可言的地面吧。

　　还记得之前的自己是怎样的，那现在，这里就应该是地狱吧，想要赎罪的地方，和那个人一起。

　　强迫着自己睁开双眼，依然是漆黑一片，就像回到了那不见天日的三年，但视觉的真实感还是让自己稍微的清醒一点。

　　轻微的呼吸声刺激着耳膜，渐渐恢复的感应神经令自己意识到这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气息，在这黑暗的空间里还有令一个存在。

　　数年处在黑暗中的自己已经可以快速的适应这种环境，进入视线末尾的是一抹模糊的白色，永远也忘不掉的白。

　　少年静静的靠着墙壁坐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长长的刘海儿遮住了那宛如鲜血摄入人心双眸，整张脸埋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睡着了吗？

　　刚刚醒过来的少女睁大眼睛像看个仔细，但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的自己能保持清醒已经很吃力了，更别提做这之外的事。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后的觉悟，可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没能抵过魔法的侵蚀，如果当时再果断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醒过来面对这折磨死人的仇恨。

　　这样想的自己是想要逃离吗？我，果然是个弱小的人啊。

　　但是，只有在这个人的面前，我所有的软弱都会被隐藏起来，只是作为一个纯粹的复仇者，即使是这样残破不堪的身体，我也要抬起头来，直视那象征着鲜血的眼眸。

　　无力的四肢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但指尖还可以感觉到温度的变化，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别提是复仇，连想要站起来都是问题。

　　更让自己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会处在这种诡异的境地，眼前的事自己发誓一定要手刃的仇人，就算现在已经死在他的手上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应该说那才是最正常的吧。

　　可现在自己依然活着，和他一样的活着。

　　「醒了？」

　　少年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那两个字的疑问句很明显出自他的口中。低着的头微微的抬起，但却没有将视线定在少女的身上，反而是向旁边看了看。

　　习惯浅眠的少年从来都是一个人睡的，别说是轻微的响动，就算是空气中灰尘的碰撞自己也能一清二楚，更何况现在是多了个大活人。

　　本不想多说什么的，但是话语却比自己的意识先出了口，后悔也晚了，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看向一旁。

　　天依然黑着，可习惯了黑暗的他们却已看得清彼此，只是都不想以这样的状态来面对现实。

　　少女无视了刚刚由于失误而听到的声音，更不想接受又一次在他的受伤活下来的事实。

　　外面明显的转换了颜色，黑夜即将结束，屋内的一切变得明朗了起来。

　　真是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应该是作为这片雪原的中转站而盖建的吧。

　　完全清醒的少女再也忍受不了无能的躺在敌人的面前，就算是只剩下一副空壳的躯体也要堂堂正正的和他平起平坐。

　　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双手抵在地面上，想利用向上的惯性使自己坐起来，可换来的却是和大地的亲密接触，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

　　后脑的冲击再一次的模糊了视线，却没有夺走自己的意识，强迫着自己曲起双腿，一股刺痛传进了大脑，狠咬着自己的嘴唇才及时把那即将出口的嗡嗡声压了下去。

　　不止是双腿，现在连手臂也出现了类似的疼痛，越想移动手脚，那感觉就越强烈。

　　大脑乱作一团，弄不清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比啊的这样糟糕，慌乱中触发了能力的开启，蓝色的电光已经有了向外倾泻的迹象。

　　少年原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可就在那电光即将向外蔓延时，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电极打开的同时，一手按住少女曲起的膝盖将它重新压回地面，控制着自己的能力，只是把那些电量从少女的身上反射了出去。

　　比起疼痛，更加让少女懊恼的是少年的举动，想都没想将手臂朝少年挥去，完全忘记了手臂上的负担。少年没有躲，只是轻轻的抬手就接住了少女的攻击，连反射都用不上。

　　少女气愤的想将握在少年手中的手臂抽回去，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少年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是将少女的手臂拉到了离眼睛更近的距离，借由从窗外射进来的微亮，少年看清楚了，那时环绕在少女手腕上的一圈紫色，不是那种如烟如雾的，温室真真实实印在了少女的手腕上。

　　明显的看到从环状的印记中蔓延出来的分支，就像是紫色的藤蔓在向外生长，随着少女愈见激动的情绪，其延伸的速度就愈加明显。

　　看着抓着自己的衣袖企图将手收回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同样的情景在同步上演。

　　这就是被侵蚀的征兆，见识过类似情景的少年已经可以猜出了七八分，就算不用脱掉少女的靴子来看，脚踝处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吧。

　　还记得那个奇怪的女人说过，不要再让她使用能力，现在想想就是这个原因吧。

　　近乎疯狂的少女已经忽视了自身的变化，只想从这个让自己如此痛苦的人身边离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再一次的认清了自己的弱小。

　　尽管少女已经用尽了全力，可以让没有挣脱束缚着自己的手，尽管那是一只看起来极其纤细的手。

　　少女渐渐放弃了挣扎，而那紫色的藤蔓也停止了生长，任由一只手臂被紧紧的抓着，可却努力的攥成实心的拳头。

　　凌乱的刘海儿遮住了少女的眼睛，也将那不争气的泪水抹了下去。

　　「凭什么？！」

　　少女死死地抓住少年的衣袖。

　　「凭什么我可以三番两次的在你的手中活下来，而她们却不可以！」

　　虽然是对少年的质问，可实际上却是对自己的指责。少女厌恶这样的自己，就像是所有的幸福都是因为那些孩子的不幸才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一样。可事实上，那些无辜的人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才必须死去的吗。所以越是这样，少女就越是不能原谅自己。

　　与少女相比，白发的少年才使更想知道答案的那一个，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把她当成了玩物才没有像对待那些人偶一样，被自己无情的撕碎。如果不是，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样麻烦的事情的。

　　少女放开了少年的衣袖，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像是怎么样都不在乎了。

　　「原本被设定要被你杀死的人就是我，无论是1次，还是128次，只是我一个人，不是吗？」

　　少女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个已经被迫中止的该死的实验，自己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那些人偶只不过是某个被那台机器选中的人的代替品，也曾想过如果直接和原型来一场干脆的结束，是不是就可以不做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了。

　　当时的自己除了知道原型是一个发电能力者外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原型的她知道后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也许会庆幸被杀死的人不是自己，也许会对这件事情想要逃离，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一个想要拯救那些人偶不惜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小丫头。

　　在这被束缚住自由的三年里，虽然没有特意的打听过，但第三位的‘英勇事迹’也还是听到过一些。帅气、活力、正义感超强，令人尊敬的学姐，这些都是她的代名词，可现在这些美好的东西都被她心中的恨所掩埋，藏在了心灵的最深处。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少年放开了她的手，扶着双膝站起身来。

　　「既然你那么想死，就如你所愿，独自在这里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