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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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雪，带着干冷和刺骨的冰，从落地窗的外边，和着寒风，卷起一帘米色飘窗，在屋内翻腾起纯白的波浪。一面巨大的全身镜前，一抹优雅翩翩的身影恍若不慎落凡的仙人儿。头发全绾了起来，左额垂下一缕发，贴合着精致的半脸，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柔美。
镜中的少女还带着初初步入成年的娇嫩，恍若含苞待放的花蕾，又不如寻常的少女的张扬活力，她的身上已显出某种平淡素雅，好像是收敛了锋芒的白玫瑰，高贵而内敛，看似柔若流水，偏偏又生出无法让人轻易靠近的出尘之气，矛盾却融合在了一起，美却不到极致，出尘却又在红尘徜徉，带着诱惑的资本，却叫人没法将她视为胭脂俗粉。
一身蓝色系的旗袍加身，勾勒出已经显出凹凸曲线的身姿，胸前不算丰满却诱惑的曲线，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挺翘的臀部，延伸到修长而纤细的腿。君家有女，初已长成。
那少女亭亭而立，感受着背后冷风的刺激，却站得更加傲人，孕育了17年的气质，此时一点一点展露无遗，淡雅如茶，让人无端生出亲近之意，却发现那灿若星辰又安若子夜的黑眸中带着丝丝戒备和疏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接近，焉知那一腔柔水下的冰？又焉知那冰下护着的脆弱？
少女抬起了右手，放在胸前，一个娇嫩的绿色圈在纤巧的手上，不粗不细，与一身旗袍相得益彰，头顶的光打下来，透过嫩绿的翡翠手镯，在那洁白如玉的手腕上映下如水似波的绿影。少女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那细腻光滑的表面，指尖暖暖一片，让少女微微惊诧了一下，明明应该是翡翠，为什么和小说里写的暖玉似的暖乎乎的呢？
小叔送的东西果然差不到哪儿去！真心奇特！
我收回盯着镜子的视线，低头看着脚上踩着的高跟鞋，原地徘徊了两步，虽然有些别扭，但还凑合了，反正今天的主角儿不是我。
早上和君展天、乔月、君如意去做了美容，弄了下头发，这条旗袍虽然好看，但是穿起来特别麻烦，后面一排扣子，还没扣到一半就能把手弄得酸死，扣到一半，上面就扣不到了，无奈之下也只能让乔月帮忙，那会儿我都能感觉到君如意那嫉妒的小眼神儿……唉！又不是故意的，瞪个毛线……完了，最近怎么把在二妞儿那儿听到的脏话全给捡过来了？
我抿了抿嘴，看来要管好了这张嘴才行啊！可能是因为昨天情绪太激动一下子就冲破了17年来的修养（虽然没觉得有多少），好像是一下子打破了禁锢一样，一下子野了，一直这样下去……不会变成二妞儿那样吧？我想到井小年那跟个猴子似的整天淡定不下来的样子……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吧。
“叩叩叩”“舒意小姐，好了吗？要去宴会场了！”王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看来有人等的不耐烦了。
“恩，好了王嫂，这就出来！”我正要开门，可看了看外面那冰天雪地的天气，犹疑几秒，我还是拿下了门边衣架上的一件薄薄的披风，穿上，开门，虽然家里暖气足，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啊！就我这体质……还真得担心一下，刚才是想透透风才开了窗的，哪知道换一件衣服的功夫外面就飘雪了，是不是已经冻着啦？
我握紧了有些发凉的指尖，但很快，翡翠上传来的暖意又让我感觉不那么冰冷，小叔万岁啊！
“舒意小姐，这手镯还真是漂亮啊！”王嫂一脸温暖的笑容，在君家，王嫂就是一位长辈，早些年老爷子还扛着枪打仗的时候，老佛爷还是军医，而且是一把手，当时救了王嫂一家，虽然最后王嫂父母双双病逝，但是王嫂却一直千万分地感激君家的人，因此呆在君家效劳一生。老佛爷把她视作亲姐妹，特别信任，所以王嫂在君家是没有多少限制和顾忌的，我们这些小辈儿和她亲近都来不及。而王嫂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特别好。
“哎呀！王嫂，和你说了几次了别喊我小姐了，叫舒意就行了，或者像老佛爷那样喊猫儿也成！这个手镯你看着也漂亮吧？是小叔给的成人礼礼物！”我的语气颇带点儿骄傲，怎样怎样？小叔送的唉！
“哦？是景笙那孩子送的？”王嫂眼中有着惊讶和某种安心，君景笙在这个家的地位绝不亚于老佛爷和老爷子，就是那些比君景笙大的，像是君展天都比不上君景笙一句话的事！而如今看景笙的态度……呵呵，看来是不用担心舒意这丫头了！
而此时，我并未察觉到王嫂的喜悦，此时的我，还有一场大战得打！
到了会场就差不多6点了，而6点半宾客就来了。而今次，迎宾的君家小姐又多了一位——君如意。
当我从扶梯上方看着下面那三抹人影的时候，我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君如意背对着我，挽着君展天和乔月的臂膀，她的侧脸在头顶明晃晃的水晶吊灯下显得如此娇美而灵气逼人，带着如星如辰般闪烁着喜悦的眸子，洋溢着让人不自觉跟着她朗笑的幸福，一袭曳地的月牙白鱼尾裙，在灯光下灼灼发亮，镶钻的流苏从左肩垂下，绾起的发上还有一圈珍珠发簪，衬得她恍若月下的仙子。
君展天和乔月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又或许只是无意中瞥向了这边，微愣，唇角的笑都不约而合地凝了几秒，然后又是慈爱的笑容，带着包容，但即便如此，与刚才的开怀却截然不同。原来，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不止我一个。
君如意也注意到了父母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她心中了然，带着一丝怨愤，眼中也不尽然纯真的愉悦，但转身时却一如既往的笑着，只是那眼触及到那楼梯上迈着优雅舒缓的步子走下的身影时，忍不住惊艳，随即便是浓浓的嫉妒和一丝丝艳羡……如果，如果自己和她没有抱错，那么此时优雅而高贵的就是自己！那个应该在平民窝里普普通通长大是她！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依附着自己的身份的人能够如此风姿卓然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她却必须以她为长姐做一个君家二小姐？！
君如意的怨，我懂，看着她的眼睛时，她从未掩饰自己的情绪，鄙夷、唾弃、愤恨、埋怨……一切的负面情绪我都坦然接受，她有理由如此，我却没理由恨她。
君展天的内心也是复杂的，他比谁都知道，君家亏欠的并不知如意一个，他们亏欠君如意17年，却亏欠了君舒意……一条命！想到这种沉重的事情，君展天的内心就好像被巨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看向君舒意的眼神亦是愈发柔和而慈爱……他唯有这么赎罪了。
一家四口乘着车来到帝都六星级的酒店——锦年豪廷大酒店。选这里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这儿气派或是帝都第一酒店的称号，而是因为……这里是小叔的地盘，方便包场……
因为要迎宾，所以得在大厅等着，虽然开着暖气，但还是让我感觉到阵阵不舒服的凉意，乔月也考虑到了这点特地让我站在了最里面，好少受些苦。我心中却明白，若真不想让我受苦何必让我站在这里呢？站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让今天来的豪门贵族看清君家的一双姐妹花。
宾客陆续赶来，纷纷递上请柬和礼物。所有人都有准备两份礼物，只因那请柬上写的是——君家一双姐妹终是团圆，甚是欣喜。而这请柬……1个礼拜前就递出去了。我心中苦涩地笑，我几乎是赶马上任一般，竟是倒数第二天才知道今天要和我的“好姐妹”团圆。
“舒意！”一声带着欣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跟着就是一声无可奈何地呼唤：“君墨你给我慢点儿！”我愣了愣，一反应过来，就激动地几步快走到门口，那边的父母正在应付一个和乔月走得挺近的客人，正把君如意给介绍出去。
外面雪刚停，我也不顾冷风吹得汗毛竖起，欣喜地看着渐行渐近的四个人，这个生日宴上我所期待的人也就这么几个，另外的几个闺蜜因为君如意这事出偶然不好请。
打头的穿着一袭黑色的小礼裙，外面罩着一件雪白毛皮外套，笑得灿若星辰，红唇似火，眉眼间写满英气，恍若女王一般自信霸气的步子，带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冷艳高贵，那红地毯仿佛就是为了她铺设的一样，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上来。
她后面还走来了一个穿着正装的少年，衣冠楚楚，虽脸上还带着稚嫩，但那五官却端正俊朗，没有那些纨绔子弟有的邪佞不羁，带着清贵而干净的气质，儒雅、沉稳，一举一动间皆是大家风范，眉宇间看似温和却蓄着锐利，眼中带着这个年龄段的少年都有的傲气和自信昂扬。
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一对相携而来的夫妇，在男子臂弯里的，一位举止端庄大气的女人，穿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外套，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根翡翠玉簪，朴素典雅，静若止水，带着宁和温婉的气质，又带着融入骨髓里的、默不动声的疏离，在看我的时候却总是带着最真挚的温暖和疼爱。她身旁的男人更是沉稳大气，一身西装打领，颇为工整细致，那如剑似风的眉宇带着一丝锐利，但又颇为内敛，唇角带笑，如沐春风般让人觉得一派和气，自然愿意亲近。
大伯是个和伯母很像的人，虽然表面和和气气、面带笑颜，却总对别人有几分疏离，为人儒雅却不亲密，只是在看向伯母的时候，眼神能腻出水来！典型的妻管严，而我从来都是以大伯作为我未来择偶的标准来看的，势必要找个像大伯那样政绩赫赫又会宠爱老婆的男人来！
大伯君天赐是个很有主见的大男人，10年以前就搬出去住了，但隔三差五都会回来看看。而刚唤我的便是君墨，是我的大姐，也是我的闺蜜之一。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大伯和伯母多么希望她称为一位端庄优雅、满腹诗论的大家闺秀，可惜了，这孩子投的是御姐胎，实在装不来伯母希望的文艺少女，我从小就听着君墨和伯母的两头抱怨。而她身后的少年，就是君墨的哥哥——君祈，我们三人从小玩到大，感情特别深。
等到她们走进了，我才开口：“真是麻烦大伯和伯母这么老远的赶来了！”
“傻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成人礼可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几天之一呢，伯母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算是你半个妈妈，就是为了你也得赶来啊！”伯母云燕眼中带着怜惜，轻柔地摸着我的头。我感受着头上温和而又小心的抚摸，再听她的话……顿时有哭出来的冲动，那一字一句，都是为我着想的心，让我有埋进她怀中一吐为快的冲动。
“丫头，太逞强可不好！”大伯看着我，蹙眉道，语气中却没有指责。
而不等我回话，君墨就叫嚷起来：“就是！舒意，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知道和我说啊？”她瞪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不满地看着我，语气虽然冲，但我早就习以为常。
“这不今天就请你来了吗？”我笑着看她，不急不慢，这丫头不能和她硬来，得顺她的毛，慢慢来。
“君墨！别老喳喳呼呼的！今天可是舒意生日，舒意啊！今天穿得真漂亮，外面很冷，你这体质站在这儿，万一冻着了……”君祈无奈地说，自个儿这个妹妹当真是怎么也学不乖，一点儿不像那个粉嫩嫩的毛绒球……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君祈，冷风阵阵我早就耐不住了，如果不把君墨的毛理顺了，估计又是一场好闹！而听到“冻着”这词，君墨也猛然惊觉我的畏寒体质，也傲娇着顺着台阶下了，“到时候再收拾你！”
然而正要转身……“姐姐，你在和谁说话……咦？这是大伯一家吗？”背后带着点疑惑的声音响起，那清脆如铃又甜美如糖的声音是属于君如意的。
君墨在看到那抹好像是仙女一样的纯白之姿时就皱了眉，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装纯还不知道是装蠢的女的了，第一眼就没好印象，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猜到对方身份的缘故。
君祈面色不变，眼中却多了几分疏离。而云燕和君天赐是真正显山不露水的典型，甚至连眼神儿都没变过。云燕收回了抚摸我头发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着君如意说：“是如意吧？还真个乖巧的孩子，不请我们进去吗？”
君墨似乎有些不满于母亲的和气，正想开口，却被君祈拉住了，转头怒瞪着他，却见君祈缄默着，不动声色地摇头，只好讪讪住了嘴。
君如意听到了这话，有些害羞地红了脸，连忙让这一家四口进去，而君天赐在门内看见了君展天和乔月，又是一阵寒暄，考虑到后面的宾客，这才作罢，但走进去之前却又以我体质畏寒不宜久站为由把我也拉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