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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点绛唇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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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寒轩】
我斜躺靠在贵妃椅上,右手支着下巴,冷眼睥睨下面瑟缩发抖的女人——一个我曾经最疼爱的宠妃,一个为了钱财、为了情爱而背叛我的叛徒。
呷一口茶,我冷瞥愈加恐惧不安的她。
“爷……饶了春姬吧——”她吓得哭着哀求道,“春姬知错了,春际只是一时糊涂,请爷饶命啊——”
我勾唇冷笑,以不知情的口吻轻问:“喔,爱妃做错了何事?”饶了你?可能吗?倘若本王死了,你岂会这么说?岂会内疚?害怕吧,加深你的恐惧吧,那样报复起来更有趣,更有意思——本王是绝对不会饶恕你们的!
“呜——爷……”
她哭得楚楚可怜,若是之前,我尚且还会意思意思的安慰。然而,现在,我只想慢慢撕掉她美丽得丑陋的脸孔,与那令人欲呕的虚情假意。
放下杯子,我玩弄着杯盖,微睑双眼,说:“爱妃,你可是本王的宠妃,本王怎舍得你哭泣?起来吧。再倒杯茶给本王。”顿一下,我继续说,“来人,叫冷总管过来。”
她松口气的说:“是。”
候在门外的侍卫冷硬而有力的说道:“是。”
他们下去后,我阖眼,闭目休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害我减少了不少乐趣,可惜。
我知道手脚发抖的她捧着茶杯,飞也似的逃离,思索着在杯里再次下毒,好一举毒死我——忘了如此她也活不成,人赃俱获。而从我回来到现在,一直惴惴不安的冷威犹如受惊之鼠,揣测着我想如何报复他,他应该如何一一拆招才能化险为夷,并且飞快的聚合起他的人马,来个绝地大反攻。
冷威呀春姬,一次上当是防不胜防、大意疏忽:倘若再上当,那便是愚蠢至极、废物一个。也不想想,本王为何在当年的皇位争夺中能安然无恙?没有被疑心重的皇兄发配边疆或是借口处死?本王岂会是无爪牙之虎、无智之鹰?
急促不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睁开眼,睨视佯装镇定的冷威,他鬓角滚落豆大的冷汗。
“爷,有何事吩咐属下?”他胆战心惊的问。
“梅。”我似笑非笑的说。
“没?”他愣住。
“传令下去,砍去本王辖区里所有梅树。”我右手食指敲扣着扶手,下令。是的,砍光梅树,除去我心烦之物。当然,他也是猎物之一,只是猫捉老鼠,怎可少了逗弄?
“……是”在一阵不确信的直瞅我好一会他终于回答。
听到春姬的脚步,我让他退下,他们二人刚好错身而过。我冷笑的看着他们交汇的眼神,以及她苍白的脸颊颤抖的双手,虚浮不稳的僵硬步伐。
她不安的走上前,双手奉上茶,不似以往撒娇讨好的倚在我怀里虚情假意,颤着声音,说:“爷……您、您、您的茶……”
“嗯。”我接过来,掀了又盖,盖了又掀,反复几次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好茶,不是吗,爱姬?”上好的白毛尖佐以鹤顶红,着实够好。
她僵笑,忸怩的撒娇:“爷趁热喝……凉了、凉了就不好了。”
是啊。我皮笑肉不笑,在即将触到茶水时,放下杯子,问:“爱姬,本王不在的那几日,你过得可好?”
她又是失望,又是吓一跳,拭着因惊乍而滚滚落下的泪珠,支吾道:“这——爷意外出事……春姬、春姬自是忧心不已……深怕、深怕……深怕您遭遇不测——”
我笑得更深更冷:“好一个‘忧心不已’,好一个‘深怕’。爱姬,你刚才为本王端茶,辛苦你了。这茶,就赏给你喝吧。”是深怕本王大难不死,回来报复;或是死不甘心,厉鬼复仇吧。
她面色苍白如纸,惊恐的瞅着我,又不时看着渐渐移近她唇边的茶,右手不自禁的摸向左袖口,准备抽出藏好的匕首,刺近我的心脏。
我佯装不小心的一晃手,将茶杯倒翻落地,摇头遗憾的说:“真可惜了这等‘好茶’,不是吗,爱姬?”
她明显松了口气,额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我伸出食指,拭去她额上的汗,顺势下滑,抬起她的下巴,倾身吻住她的红唇,嗜血的咬破她的下唇,吮吸着鲜血。久久,我推开她,起身,说:“侍侯本王沐浴。”
“……是,爷。”
三更天,我裸着上身,赤脚走进只有我知道的密室,走到世间罕见且难求的寒冰床,盘腿坐上,吐息纳气,直至四更来临。
我发现自己的内力较之前浑厚甚多,不仅是这寒冰床的功效,和那救我之人的药也有关。
虽然不知道救我者何人,是何目的,但这与我无关,我是不会报答的。我并未要她救我,是她自个愿意——隐约的梅香,怀中的软玉温香,我知道是女的。倘若能为我所用,那是最好;不能也罢,只要不与我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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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绛雪】
那可恶的人恩将仇报!
我咬牙切齿的紧握双拳,听着妹妹们的哭泣声,凄切的哀诉声——
“姐姐,救救我们……”
“姐姐,我不要死呀——姐姐,救救我,我不要死啊——”
“姐姐——好痛啊——”
“姐姐,呜——为什么人类要杀我们?”
“姐姐——”
“姐姐……”
……
辖区中的梅所剩无几,几乎都被那该死的冷寒轩的部下砍光。
迎着风雪,我立在此处紧存的一株小梅树,冷眼扫视手拿斧头的直接凶手。衣摆、衣袂、红绫飞扬得厉害,梅花的香味更是馥郁香浓。
“愚蠢的人类,你们竟然敢胆伤害梅树,还手不留情。休怪本姑娘也手下不留情——将你们截手断腿!”
他们一致向后退几步,紧盯着我,衡量着我与冷寒轩谁更可怕,孰更残忍。结果,他的恶名远昭嬴了。他们逐步向前逼近几步,毫无退去之意,大有必要时杀了我,但还是尽可能毫发无伤的活捉我,将我卖的春风阁里猛赚一笔横财,尤其是那领头的看是一表人才,实则猥亵下流、卑鄙无耻的小人、伪君子,比起冷寒轩还不如的冷威,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冷寒轩,救你是我后悔得想把你千刀万剐的错事。
我跃上枝头,飞速旋转,令红绫变得越来越长,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分化出去的红绫化为风刃,割断他们的手筋,削去冷威的半头头发和一道眉。而被砍去的梅又回到原处,仿佛不曾被残害过。
“妖怪啊——”
“救命呀——”
“救命啊,有妖怪啊!”
“饶命啊!”
“饶命啊,我、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呀——”
“是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都靠我养——”
“呜——”
……
凄厉的状况,一片惨叫嚎啕,丑态万分,滑稽可笑——一群仗势欺人的废物。
我勾唇冷笑,喘着气冷哼:“滚!代本姑娘转告冷寒轩——收回他的指令,本姑娘既能救他,亦能杀他。”杀人容易救人难,同样地,砍树简单救树棘手。让这些树恢复,耗去我三分之二的体力和法力。再不尽快解决这事回去修养,我两千年的修行硬生生毁去八百年。都怪那时的冷寒轩和刺客们的误入!
从喉咙涌起的甜腥味让我心头一震,又是一恼,却仍是面不改色。
他们获救似的仓皇逃窜,仿若后面有鬼在追。我看不用谈奸yin掳夺,就说顺手牵羊、趁火打劫,他们也没此等干劲。
确定他们逃远后,我“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扑”的一头载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不小一片白雪。
“姐姐——”
“姐姐,你不要紧吧?”
“姐姐,你没事吧?”
“姐姐……”
一声声沙沙的摇曳声是为我所救的妹妹们的关怀询问声。
我想起身摇头,说声不碍事,可是、可是一粒不长眼的石子飞过来,击中我的睡穴。昏睡前,我暗咒——王八蛋,小人,杀千刀的!竟能让我毫无察觉!
更天杀的,偷袭者的大脚落在我面前,他冷笑:“就是你这放话威胁要杀本王的梅妖,之前救了本王可也是你?本王可要‘好好感谢’你呢,是不?”
天底下最最混帐的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