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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点绛唇 一 ...

  •   流水泠泠
      断桥横路梅枝亚
      雪花飞下
      浑似江南画

      白璧青纸
      欲欲□□无价
      归来也
      风吹平野
      一点香随马
      ——朱翌•点绛唇

      【冷寒轩】

      风,冷冽的呼啸着;雪,鹅毛般似的吹卷飘洒。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中,在寸步难行的皑皑积雪上,我咬牙皱眉,一手捂住受伤的右腹,撑着摇摇欲坠的虚弱疲惫身体,拖着沉重而没有知觉的双腿,比跑还慢的跑着。身后是我沿途滴下的泛黑的血。
      可恶,我的意识更进一大步的恍惚迷糊,只剩下机械似的朝前在朝前,奢望着能逃过身后人的追杀。
      我,冷寒轩发誓,倘若此次本王能大难不死,定要教那贱人与那群叛徒生不如死,后悔与本王作对!
      突然,我嘶笑,岂能大难不死?身中唐门之毒,又负伤不轻,且后有杀手,能逃过这劫?一切果真验证了前些日那瞎眼算命师的话——
      “轩王爷,近日小心,血光之灾难逃。”
      又是嘶声一笑。想当时我立即甩了这突然上前挡住我的路且大放阙词、不知死活的家伙一顿鞭子,而后高傲的昂首阔步离开,任由讨好我的下属对他拳打脚踢。
      吐出嘴里涌起的血,我停下来,前面是一株绽着绛红花蕾的梅,飘散冷冽的香气。
      不知是否是我一时的错觉?我方才好像看到一位身穿绛红薄纱的女子在树下盘腿静坐……
      呵呵,杀千刀的,都什么时候了,我竟还分心停下。
      微不可察的细叹口气,我缓慢转身,后面排着十七名黑衣蒙面杀手——看样子,此次我是必死无疑了。
      我勾唇冷笑,一字一字的寒声道:“告诉冷威那小人,今日本王大意死于此,然而,本王即使死也不会放过他,本王会化为厉鬼,将他生吞活剥!”
      道完,我仰首大笑,腥味涌上喉,翻滚得难受,紧接着又是几口血喷出来。
      杀手们被我这模样骇住,手中的利剑握得更紧,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中毒太深,失血过多,内伤重创,我慢慢踱到梅树下,顺着树干滑坐在雪地上。
      下次轮回时,我定要毁了所有梅树。
      阖上眼,我头一斜,昏死过去。
      风停了,雪也停了,梅花的馥香更郁,一道红影从天而降,她的长绫拂过我的脸,与众杀手们对峙。

      ※※※※※※※※※※※※※※※※※※

      【梅绛雪】

      我冷眼扫视着眼前这十七名黑衣蒙面杀手们,又低头瞄一眼倚在我本体上昏死过去的男子。我不管他们之间有何恩怨,有何关系,这与我无关。然而,千不该,万不该,他们的出现打扰了我的宁静,打搅了我的修行,害我差点走火入魔,两千年的修行差点毁于一旦。
      我冷声低喝:“立即离开此处,否则杀死你们。”尚且能作为我的肥料。但若真造了孽,我就不能如愿成仙了。可惜。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人出面为代表:“姑娘,将此人交由我等,我等立马走人。”
      我不语,双手负背,瞅着他们。
      见状,其中一人恼火的说道:“老大,少和这娘们浪费时间,干脆连她也一并解决掉。”
      我斜瞥奄奄一息的冷寒轩,对他们说:“对一个必死之人,你们还担心什么?我是不可能也救不了他。”
      “无论死活,我等定要带他回去复命,姑娘莫要为难。”代表陈诉道。
      “呸!何须跟她客气,兄弟们,上!”那恼火之人定性确实不好,话声一落,领先便动起手来。
      我抬头迎视他们,冷声道:“莫怪于我,我已经给你们机会离开。”
      说完,我扬起长绫,挥舞出一圈圈圆,吹刮起飞雪,将他们重伤,甩出十丈之外那凝结成冰的河上。
      倏地,我脸色微变,转身跪安:“不知仙子到此有何贵事?”
      雪白袍子衣袂飘飘的仁慈仙子轻淡一笑,伸手将一颗红色药丸递给我。
      我伸手接下,不解的望着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柔和的声音回荡再回荡,身影早已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
      我瞪着手中的药丸,嗤哼一声。救人?救人类?救这种人?
      转瞪气息越来越弱的冷寒轩,他有张冷俊高傲的脸,合上的双目是看不到的利眼,鹰勾鼻,泛紫的薄唇——一看便知是个冷血薄情寡义之人,并非仁心慈善人士,救了倒更有可能是造孽。
      罢了,罢了,反正是仙子的意思,她要我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抿一下唇,我欲将药丸喂入他口里让他咽下,随即发现这是困难的事。懊恼的随手抓起一把雪,含在嘴里化为水,喂他喝下,再将药丸含在口里喂下……确定他吞下去后,我立刻推开他,以雪大口大口的漱口,想借此冲去嘴里陌生的气息。
      半响后,我搀扶起他,用法术带他到附近一间猎人废弃的破旧小木屋,毫不温柔的将他推倒到木床上,翻出他现在所需的旧棉被,并在经久未用的小火炉里燃起劈劈啪啪的火。
      须臾,我坐在床沿,细细观察他的变化,唇色已恢复成粉红色,眉头也稍稍松开些,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渐渐地,他浑身打颤发冷,我忍住想掐死他的冲动。梅素来喜爱酷寒,所以我未曾学过让人取暖的法术,也不知运用火术需何等火候。看来只得先运气提升自己的体温,然后爬上床,替代汤婆子以便暖和他。开始是很有效,可是不一会他又开始发寒,我咬破下唇,褪去彼此的衣服……这种亲密的接触终于躺他的身体体温上升至正常温度。
      翌日正午,我抿一下嘴,决定离开,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与凡人接触到此等地步已是我的容忍和极限了。况且,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正朝我正体的靠近——来着不善,杀气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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