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楚悠然

1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嗡——”突兀的震动声打破了压抑的沉寂，李悠然动了下上身，半途中反应过来这是手机震动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叶子祈压低声音接通了电话，脚步声随即传来，方向是去阳台的。
　　“阿兰？你怎么会来电话……”
　　李悠然呆愣了一下，听到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这才反应过来，阿兰，是个女人的名字……
　　心底最后一点的希翼都没有了。
　　李悠然感觉脑顶凉飕飕的，一阵阵的眩晕无法抵挡的涌上来，喉头僵硬，强烈的呕吐感让她的胃也跟着抽抽。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冲撞着向卫生间奔去，抱住马桶的瞬间干呕起来，气血上涌憋得脸色通红，就在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中，李悠然被一波眩晕拍翻在地，刺骨地凉意传来的同时，叶子祈的温度也随之将她包裹。
　　这一次，与刚才相同的抱起，李悠然却只觉得恶心。

　　胃部的抽痛已经到了脱力的地步，叶子祈尽全力小心不把她摔着，轻柔放到沙发上的同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支撑不住。
　　叶子祈用尽最后的精力给张秀打了电话，然后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大门关上的瞬间，人就顺着门框滑坐下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体微微发抖。
　　屋里，那一声门响就像一击重锤，将李悠然彻底砸碎。
　　十分钟后，张秀来时看到叶子祈整个人已经像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零下的天气，只穿着一件衬衣，却全是冷汗。
　　“你……”张秀推了他一下，只轻轻一下，却让叶子祈很大幅度的一晃。
　　叶子祈艰难的抬头，只抬到眼睛可以看到的角度就又低了下去，然后就听到他声音无力沙哑得骇人。
　　“你快进去吧，她……刚才跌倒了，我……好像……惹她生气了……”
　　最后几个字，张秀蹲下身才听得清楚，这样一来，也看到叶子祈青白着拳头抵着胃，大颗的汗珠在顺着额头流下。
　　张秀不再说话，起身开门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他每一步都像要倒下一般向电梯走去，想到哪怕痛苦也要守着的这段时间，张秀顿了一下动作，看他安全进了电梯。
　　客厅沙发上，李悠然仍旧毫无生气的躺着，好像死了，但明明还活着。
　　“我曾经说过，只要你开心幸福。”张秀坐到她身边，把她的头发柔顺的捋到耳后，“但现在，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既然痛苦成这样，就忘了吧。”
　　“搬过来和我住，我照顾你，重新开始。”
　　“人生不是用来痛苦的，快乐其实很简单，只要放得下，忘得了。”
　　语气宁静通透得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李悠然没有反应，但她都在听，听张秀如何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听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听她让自己搬出去，听自己下意识的不舍；听她说就忘了吧，听自己呼吁不可以。
　　——你休想！
　　一句霸道无理到极点的话，却在品味的期间莫名的尝出了甜。
　　只是，还是在意。
　　游戏，女人。
　　如果没有这些，该有多好。
　　“咳……”
　　李悠然想笑却咳了出来。
　　有这种想法冒出，就已经代表了原谅。
　　“秀秀，其实，我是幸福的。”至少剥开所有的外界因素，和他在一起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幸福。
　　张秀不看她，那种空洞的眼神只能让她心疼，她拿了一边的外套递给她，又把围巾和帽子一一替她戴好。
　　李悠然莫名其妙，却也只能乖乖让她摆弄，等一切都穿好了，在李悠然还在自己拉扯衣服的时候，张秀才有些情绪的开口。
　　“叶子祈好像胃病犯了，刚才自己去了医院，如果他命大，现在应该躺在肠胃科的病床上，不然就是在太平间了。”
　　“秀秀！”
　　李悠然声音突然变大，语气说不清是怒气还是惊惧，总之，等张秀没了声音，人已经莽撞的向门口摸去。
　　张秀连忙过去扶她，带着她向医院赶去。

　　肩膀被阵阵凉意弄得疼痛难耐，叶子祈从无意识的状态醒来，第一反应是抽动手臂，但下一秒，轻微的拉力就让他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李悠然猛地站了起来，却因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就那么僵立在那儿了，右手还拉着叶子祈输液的左手，微微按在床上，控制着，却不用力。
　　这场景，熟悉得让他指尖发颤。
　　曾经，就是在这样的病房里，他昏睡着输液，一只手就这样轻柔却控制着的按握着他的手，防止他在输液期间一次次动手臂让点滴跑针，只要有她值班的夜晚，他总是扎一次针就好，而每次醒来，总能看到她乖巧的趴在床边，他一动就立刻醒来，第一反应是按住他的手，等看到人醒了，再浅浅一笑，道别离开。
　　而现在，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人，当时的心悸却成为了现在的疼痛，而那双散发着柔光的眼睛，也空洞涣散。
　　浅浅一笑，道别离开。
　　这么简单的动作，却成了她最大的障碍。
　　“悠然，”叶子祈坐起来，“我陪着你。”
　　李悠然站着不动，拉着他的手抖了一下，人站在灯光里，却像吸光体一样仍旧看不清楚。
　　“你没办法去麻烦张秀和姚瑶，不可能找个外人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又不能独自一人生活，这种情况下，你离不开我。”
　　既然说什么都不信，那就只能“威胁”。
　　“所以，别让我走，也别说其他的，哪怕是重新开始，让我陪着你。”
　　李悠然坐下来，松开握着他的手，叶子祈在看到那只手垂回腿边的瞬间，胃又狠狠抽痛了一下，他小心避过左手躺回去，右手在被中死死地攥成拳头。
　　“怎么来的？”
　　“嗯？”
　　“下次直接和我说，这种情况还出门吹风，很容易晕过去。”
　　“什么？”
　　“我不是让秀秀告诉你药的位置了吗？至少不会让你痛得要倒下去。”
　　“……”
　　叶子祈看她面无表情，语气也显得冷淡疏离，但到底还是和他说话了。
　　“下次……下次我会直接和你说的。”叶子祈打断她的冷漠责备，李悠然一噎，闭上了嘴。
　　病房的门被打开，护士进来拔针，叶子祈再次坐起来，等李悠然条件反射的去按他的手时，叶子祈顺势抓住，握在掌心，力道轻柔，却控制着。

作者有话说

　　改了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