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gaslight

17、16.

　　就这样一甩袖子走掉。所有的人立刻转头看唯因。唯因叹口气：“我去。”
　　副导感激地：“澄澄，没有你可怎么好。”
　　霍子森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唯因敲敲门，里面说：“滚！”
　　“是我。”
　　还是：“滚！”
　　霍子森发起脾气来像小孩子。唯因说：“我叫他们歇一歇，等你过来。”
　　回去的时候肖豫正对着叶攸言一面摇头一面长吁短叹，副导捉摸不定地看着两个人，说：“今天是不是就到这里？”
　　唯因开口：“叫大家歇一歇吧。”
　　副导有点犹豫，还是点头，一转头，叫：“霍导！”
　　霍子森居然已经出来了，摆摆手：“歇歇再拍。”他径直走到叶攸言面前，抱着手臂看他。
　　叶攸言却说：“子森，我坚持。”
　　肖豫捧着自己的脑袋呻吟一声，只见霍子森牢牢瞪着叶攸言，相持许久，唯因疲倦地摆摆手：“让我来试试看。”
　　霍子森转而瞪着她：“试什么？”
　　肖豫试图轻松一点：“喂，只不过为是不是要砸吉他。”
　　叶攸言说：“太刻意了。”
　　霍子森哼一声：“你见过有朋克乐队演出不砸吉他的么？”
　　眼见又要吵起来，唯因插进来说：“大不了我两个都演一遍，你们看怎样好。”
　　终于霍大导演勉强同意，好像是做了很大让步一样，又向唯因看一眼，说：“去补一下妆再来。像什么样子。”唯因只好笑笑，回到自己化妆间去，台子上摊着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大字交错，其中一列写的是：佟氏又传新绯闻。
　　佟靖跟他的上一任妻子已经在三年前就离婚，为期也不过一年多一点，都还不及霍子森跟唯因在一起时间的一半，之后断断续续又是绯闻。唯因告诉自己不能再让心思为之起伏，只是知难行易。
　　对着镜子刚发了一会儿怔，又被霍子森拖走，还教训：“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但是霍子森并不担心唯因的状态，他训斥人只是习惯，从不留心旁人的心情，只是一味的眼里不揉砂子，见到就要说。
　　等到灯光打好，音乐起来，摄像机也转动，唯因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舞台上，浓妆，眼睛不由自主被灯光刺得稍微模糊了一下，往舞台下望去，依稀是很多的人，可是都看不清。想到她从看不到自己的观众，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又被霍子森喝骂一声：“澄澄！”
　　断掉重新开始。
　　霍子森又叫：“那个灯！再亮一点！”
　　唯因眼前赫然一亮，太刺眼，由不得地用手去遮，又被霍子森警告：“澄澄，要开始了！”
　　唯因慢慢放下手，但还是合着眼睛，隔着眼睑都像是能看到一片白色光亮。耳朵听着霍子森喊开始。音乐响起来。
　　她睁开眼睛，抓住前面的话筒，开始唱出第一句：
　　“天是澄清，纯粹干净……”
　　她的声音略低，平时说话是很平和清澈的，唱歌的时候却不自觉有一点甜甜的味道。此时配乐也轻，一把吉他，弦音轻拨。唱下去，歌的曲调不断拔高，逼得她的声音开始尖利，配音跟着重起来。

　　“我看见所有都是干净
　　没有什么错的东西
　　没有人在伤害
　　那么我为何疼痛
　　没有人拿起刀
　　那么我为何流血……”

　　最高潮的时候，吉他砸了下去，所有配器骤然刹住，只留下尖锐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
　　“世界是干净……”

　　叶攸言走近霍子森，在他身边弯下腰去，低声说：“就这样吧，不用再试别的了。”然后他离开。
　　这一场结束，一天的拍摄也就结束了，霍子森还在忙。唯因跑着找叶攸言，最后在楼梯间找到人，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靠着墙脚，眼镜摘掉了。
　　“攸言……”
　　他笑了笑：“子森还是对的。澄澄，你演得很好。”
　　唯因靠到他旁边的墙上，跟他并排站着。“她是什么样的？”
　　叶攸言抬起头看看她，微笑：“有一点像你，都相信世界上的人都很纯粹干净。”
　　唯因偏一偏头：“不是么？人哪有那么坏。”
　　“你没有遇到。”
　　唯因微笑：“我遇到很好的人。”
　　“即使你还是被伤害？”
　　唯因沉默一下。“那还是很好的人。”
　　叶攸言笑了：“澄澄……”
　　“那她最后怎样了？”
　　叶攸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啊，剧本里写的都是真的。”
　　又是沉默，却被意料之外的一道闪光打破，两人立即就都知道这是照相机的闪光灯，然后就听到急奔的脚步声，怕是追也追不上了。叶攸言皱眉：“见鬼！”
　　唯因莞尔，这是她听见过叶攸言说过最粗鲁的话。
　　她说：“子森不会在意这种东西的。”

　　霍子森的确不会在意，但是大众又有了娱乐谈资。只是在他们的概念里，移情别恋应该是霍子森专利，何况照片里另一个男人又是叶攸言，大家诧异了一下之后，更加津津乐道。
　　但是霍子森还是在这部片子之后跟唯因分手了，那几乎算是一种不告而别。